不知過了多久,異變終於停止,這時米洛克捂著頭站了起來,這四個人裡薇朵有瑞德里爾保護,而瑞德里爾和楚源都是御氣者,就米洛克一個控械者外加煉金術師沒什麼身體反應能力,還和科俄斯分開了,他學楚源抓了條管道來穩定身形但是卻沒法像楚源一樣抓穩,於是在剛才的地動山搖中一個甩脫被摔暈了過去……
“這破地方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米洛克抱怨道,別說沒聽說過哪裡的地下械網會設定分裂崩潰的情況,就算真正有這種惡趣味的設計師這麼搞,也不應該是這種各種機械裝置活過來的驚悚表現。
真的是該把自己的常識都敲碎扔出去了,這裡的一切情況都有可能與外界不同,外界的很多理論和概念在這裡或許都有所差別,之前他在希爾卡那個莊園裡甚至連鍊金術都發動不了。
明明鍊金陣沒問題,他自己的資格也沒問題,但是卻無法發動鍊金術,那就只能是能量出了問題了。
鍊金術的發動需要以資格為門,刻畫鍊金陣為通道,再加上用能量來驅動,而這個能量除了某些喜歡自己提供的煉金術師之外,都是從世界這個整體中抽取而來。
而人與世界最直接的聯絡,便是大地,米洛克每次發動鍊金術的時候都會從大地上汲取能量來發動,而之前他試圖發動分解的時候突然與能量斷開了聯絡,鍊金術的發動也被直接中斷了。
不,與其說米洛克與能量斷開了聯絡,倒不如說是這裡的能量拒絕了他。
可是能量怎麼會有“拒絕”的態度呢?那明明是生命才有的特徵,就算希爾卡是這裡的主人,米洛克相信他能夠把這裡的能量和自己隔絕開來,但是那時候他的確感受到了不是被人隔絕,而是一種“拒絕”的態度。原本他以為自己的錯覺,可是現在他看到剛才那幕機械甦醒的景象,又感覺到了生命的存在……
看來在這裡,所有東西都會受到生命的影響,與生命相關的概念,都會變得很奇怪,米洛克心裡想道。
嘆了口氣,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位置,只能比上眼睛,用械感來感知這裡的機械情況,或許能稍微瞭解一下現在的情況。
因為沒有鍊金陣的增幅,米洛克的械感在延伸開來二十米左右的時候就到了極限,但是這二十米已經夠用了,因為他發現這裡四周都遍佈著機械管道,而所有的機械管道都從同一個動力爐延伸出來,而這個動力爐和他相距不到十米。
運氣這麼好?米洛克愣住了,雖然他之前的想法就是從地下偷摸進來這個地方,但是他昏迷醒來之前明明是剛從北極星那裡下去還沒走過多遠呢,結果這就到了?
那場異變直接把他送了過來?
起身環顧四周,與想象中這裡戒備森嚴有人層層把守或者巨大的動力爐佔據了絕大部分空間,穿插著各種型號的機械線組不同,這裡只有一個直徑不過兩米的小爐子,旁邊坐著一個穿著黑色風衣帶著帽子的男人,周圍散落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怪異零件,像是廢棄已久的倉庫。
相比起米洛克腦中的想象,這裡寂寞地更像是一座孤島裡的燈塔,黑夜中慢慢燃燒的蠟燭。
很尷尬,現在科俄斯不在,他基本沒有一丁點戰鬥力,而他碰見這個黑衣男人多半也是敵非友,總不能先湊上去打個招呼吧。
就在米洛克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的時候,這個坐著的黑衣男人動了。
他打了個響指,原
本散落在四周的機械便暴動起來,形成一條條鎖鏈捆住了米洛克,不到一秒鐘的時間,米洛克便慘敗了。
“見鬼,冷械派。”米洛克流著冷汗,艱難地說道。
即使在控械者中也有著完全不懂得機械的人的存在,相比正統控械者以熱武器為主的攻擊方式,“冷械派”中的人對機械運作的理解可以說一竅不通,他們以強大的支配械感來操縱金屬與機械直接攻擊,相比以熱武器攻擊為主的傳統控械者,人們對他們冠以“冷械派”的稱呼,既是區分,也是畏懼。
就正常情況下使用械傀的他還算是比較剋制冷械派的,因為械傀的構造和運轉原理遠高於常規冷熱武器。冷械派的人直接依靠強大的支配械感可以強行支配械炮裡簡單的零件與部位從而毀掉械炮,但是想要拆毀精密堅實的械傀的話,由於感知械感不足,無法感知理解便無法支配,即使強行支配了外殼或者骨架的某些部位也會被械傀自身的反抗而失敗。
換而言之,如果真是倆人開打,米洛克拉開距離繼續慫著讓科俄斯和這個一身黑的男人對拼,他還未必會怕了他。
但是現在他直接沒帶科俄斯撞在人家的家裡,好比撞進蜘蛛捕獵的網的小蟲一樣。
“有什麼遺言嗎?想說的話簡短點。”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摘下帽子,腦門上反射著動力爐的火光,這個一眼看起來陰沉無比的男人居然是個光頭!
“好漢饒命。”米洛克哭喪著臉道,這時候他只能求饒了。
光頭沉默,似乎不知道怎麼和這個第一句話是好漢饒命的人交流,只好說道:“你跑題了。”
光頭的工作其實就是時不時給這動力爐添燃料,和照看火堆沒啥兩樣,旺的時候壓下功率,暗的時候添點燃料,就這麼一個日常類的工作,平時閒得發慌,幾十年也未必能看到一個活人和他搭話,而今天好不容易有個傢伙出現在他面前,不管是有客遠來還是來者不善,光頭自然是想和他多聊幾句解解悶的,其實米洛克不求饒光頭也沒法殺了他。
畢竟,希爾旺斯這裡沒有死亡的概念。
米洛克感覺很委屈,他突然想起一個段子,說是有一隻被廚師捏著脖子的雞,廚師問他你想被怎麼吃掉,是爆炒,水煮還是油炸,它說它不想被吃掉,於是廚師就回答他說“你跑題了”。
而他現在就是那只雞,而這個光頭就彷彿那個廚師一樣在等待著他不跑題的回答。
“好漢饒命啊。”米洛克繼續哭喪著臉,跑題道。
“唉,真沒點幽默感,開個玩笑都不會接,”光頭不滿道,”我還能真宰了你還是怎麼滴,你見過希爾旺斯裡死過人嗎?“
米洛克倒是知道這裡不存在死亡,但就和當初和楚源所說的一樣,就算不死鬼知道能有什麼好下場等著他。
“好了好了,別這麼緊張,我就逗逗你,這裡實在是太無聊了,找個人打趣也難,“光頭慢慢站起身來,又轉向米洛克問道:”和我說說你們來這幹啥吧,我在這裡燒了這麼長時間的爐子,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來這個鬼地方。“
”我只是想著能不能把這玩意關掉試試,“米洛克坦誠道,”我和我老大誤入這裡,現在只想著安穩地回去,可是希爾卡完全不打算放我們回去。“
”等會兒,希爾卡是誰?“光頭皺眉道。
米洛克奇怪地看了光頭一眼,這光頭在這麼重要的地方工作難道既不知道這裡主人的名字也沒
聽說過最初的人偶師嗎?
“就是這個城市的主人啊,那個穿禮服的男孩。”
“那個小屁孩是這個城市的主人?”光頭驚訝道,“我還以為是主人的兒子或者外甥什麼的。”
米洛克苦笑,也不知道希爾卡怎麼想的,讓一個啥也不知道的光頭來看守著這座城市的心臟。
“另外你和你老大是怎麼進來的?這裡還有誤入一說?而且你們想出去為啥那小屁孩不讓你們出去,你們出去和關這個動力爐有啥關係?”光頭丟擲了一連串問題砸到了米洛克頭上,搞得米洛克不知先回答哪個好。
“你讓我理一下,順帶能不能放我下來,被這麼綁著太難受了。”米洛克說道,他到現在還被鎖鏈捆成粽子一樣,感覺光頭好像也挺好說話的,嘗試著求個情看看。
“沒問題。”光頭豪爽道,打了一個響指,纏在米洛克身上的鎖鏈紛紛脫落。
米洛克活動了下筋骨,解釋道:“我進來估計是創造了科俄斯的緣故,具體情況和你們人偶師差不多,不過現在剛剛失散。”米洛克說,“楚源老大怎麼進來的我倒是不清楚,不過貌似是被人送進來的。希爾卡說他沒能力放我們出去,不過我是不信的……”
“等等等等,你老大是楚源?”光頭打斷米洛克問道,“哪個楚源?”
米洛克一愣,心裡想到楚源還真是神通廣大,連這裡都有認識的人,回答道:“一個賞金獵人,牌子是赤微級別,不過實力我看不出來,黑色短髮,褐色眸子,薄嘴唇,總喜歡眯著眼睛,看起來一股懶勁兒。”
“哦,楚源啊,”光頭點了點頭,問道:“你們是想關掉這爐子是吧?”
“額,是啊,”米洛克心想其實關動力爐這個想法是他的,畢竟只有關了動力爐才能重新寫入指令,看起來楚源的名字在光頭這裡好像還挺頂用,就這麼認了也行,反正遇事不絕先扯虎皮,扯不了虎皮就套關係,現在不管是哪種情況,看起來都不算太糟。
“好說,”光頭笑了笑說道,“反正我平時也不怎麼注意這玩意,它自己熄火也有好幾次,看樣子關掉它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要你不把它炸了,我都無所謂的。”
喂喂兄臺你這麼隨意真的好嗎,而且這畢竟是個動力爐,你給我膽子我也不敢炸了啊,米洛克心裡不住地腹誹。
光頭摸了摸自己頭頂,說道:“主要是之前欠了楚源這混小子一個人情,沒來得及還就進到這裡了,剛好你們想關掉這玩意的話我幫個忙也沒啥,就當還人情了。”
“那太好了,這動力爐開關或者閘口呢?現在就把它關掉得了。”米洛克興奮道,真是沒想到居然會這麼順利,真是緣分到了啥都順。
“沒有,”光頭嘿嘿道,“這玩意我看了這麼些年,沒見過什麼開關,燃料丟裡面自己就著了,燒完就滅了,也是挺厲害的。”
這動力爐也這麼隨意的嗎?米洛克懵了,沒開關他怎麼關掉它?
光頭拍了拍米洛克說道:“別一臉白痴樣了,你來的時間剛好,之前我在睡覺沒加燃料,現在估計再有十五分鍾左右它就自己滅了。”
米洛克看著這光頭,感覺這麼重要的地方被這麼隨意的對待,也不知道該說這光頭心大還是希爾卡心大了。
“幹等著也挺無聊的,要不你和我說說楚源是怎麼成你老大的?”光頭嘿嘿笑道。
“……”米洛克頭大如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