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米洛克每天所做的準備?”楚源問。

“他準備是在做什麼其實我沒怎麼看懂,不過就是在那個械傀上進行各種改造罷了,這種動靜只是附帶的。”

“難為你能忍他這麼長時間,這要是誰敢在我睡覺的時候這麼搞,我不把他剁碎切絲磨粉不算完。”楚源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揉動幾下,苦惱地說。

瑞德里爾倒是不太在意,反正在希爾旺斯裡就不需要睡覺休息,而且這裡建築也不算密集,也不會有什麼鄰居來告他擾民什麼的。

“繼續講吧,你和薇朵的故事,”楚源又掏了掏耳朵,不過感覺腦子裡還是嗡嗡的,得想辦法也去搞一副耳塞,不然這簡直沒法過了。

“說到哪裡了來著?”瑞德里爾問,剛才被這麼一打岔他也忘了。

“說到薇朵很能打,”楚源提醒道,“話說你說薇朵很能打的意思是她本人很能打架還是她用人偶打架很強?”

本來在楚源的認知裡人偶師就該是那種靠人偶打架,自己本體沒什麼威脅和戰鬥力的那種,可是這種想法在希爾卡一臉輕鬆地接住他一拳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現在他心裡想著或者不應該那麼絕對,或者人偶師裡也有自己本人是暴力狂的那種呢?

“她那時候還不是人偶師,”瑞德里爾說出了一個讓楚源有點意外的答案,“薇朵那時候就只是個很簡單的普通人,也不會御氣,只不過自己動手揍人特別狠。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們餓了兩天的時候薇朵在救濟站裡和三個流浪漢打了起來,她一個人按著對面三個爆錘,手裡不知道提著哪裡找來的鋼棍,把他們三個的門牙都砸斷掉落在地上,裙子上還有著血跡,有那幾個傢伙的也有她自己的,依舊是矮矮的個子,不過眼神又兇又明亮。

楚源眼神怪異地看著瑞德里爾,沒想到這貨竟然好這麼一口,品味有點厲害啊。

不過聽起來也的確夠威風的,十足的御姐範。

但是瑞德里爾顯然誤會了楚源的眼神,便開口解釋說:“你別這麼看我,我也不是就想在旁邊那麼幹看著,但是那時候我什麼也不是,說好聽點是沒什麼用處,說難聽點就是薇朵的累贅。”

“等等,你們都餓了兩天了那家夥居然還能一個打三個?這麼兇的嗎?”楚源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如果是他的話別說兩天,哪怕餓三天他揍三個普通人都沒什麼壓力,但是他畢竟是個御氣者,而薇朵當時作為一個普通人還有這種程度的戰力也太恐怖了吧。

“薇朵沒餓啊,”瑞德里爾攤了攤手,“那時候雖然我們食物不夠,但是薇朵是我們的大姐大,所以她就有的吃的,不然誰來罩我們?”

“她沒給你們分食物就都留給自己了?哪怕是她的弟弟也沒有嗎?”楚源問。

“怎麼可能有呢,你可能不瞭解我們那個時候的凡特林嵐,戰亂時期還剛好鬧饑荒,情況最糟糕的貧民窟就是凡特林嵐,那個時候哪怕是救濟站裡的食物都是要靠拳頭搶的,搶不到的就會捱餓,一直捱餓的就會餓死。我們一路逃荒一路搶,薇朵是我們那時候的拳頭,我們就得必須保持我們的拳頭始終有力,不然別說餓幾天了,恐怕所有人都得直接餓死也說不

定。”瑞德里爾淡淡地說道。

楚源心裡一動,他對歷史的確瞭解不多,只知道凡特林嵐因為有事沒事愛地震,所以一直都是貧民窟的情況,不過倒也沒想到幾百年前凡特林嵐的情況居然這麼殘酷的嗎,不像是人類的社會,倒更像是動物間的森林法則。

“那時候薇朵和我們都沒有什麼夢想啊願望啊之類的,唯一的目標就是活下去,就那麼一路流浪一路逃向邁爾斯,就只是想活著,這麼簡單。”瑞德裡爾頓了下,像是掩飾什麼似的繼續說:“其實之前我是想去彌渡的,不過後來還是打算跟著薇朵走,畢竟跟著薇朵能活下來的機率更大點。”

“那現在看起來你們的目標倒是實現了,”楚源輕笑,現在瑞德里爾和薇朵何止是活著,如果瑞德里爾不是滿心想要離開希爾旺斯的話,他們簡直是不死的存在。

可是現在瑞德里爾就是這麼堅決地想要離開希爾旺斯,甚至不惜毀掉希爾旺斯捨棄自己,當初只想著活下去的瑞德里爾現在卻一心追求滅亡,真是有夠嘲諷的。

瑞德里爾倒也沒有在意楚源的話到底什麼意思,說:“一路上我們走得也不算順利,磕磕絆絆地逃到邁爾斯之後原本六個人就剩下了三個人,只剩下了一半。”

“是你,薇朵和她弟弟吧。”楚源語氣平靜,不像是猜測,像是陳述一個篤定的結論一樣。

“恩,是我們三個。”瑞德里爾也不意外楚源能猜出來,畢竟他和薇朵兩個人楚源都已經見過了,剩餘一個人是薇朵的弟弟也不難猜——畢竟就算薇朵再怎麼公平,對自己的弟弟也肯定會有點私心的。

“我們三個逃到了邁爾斯,然後各自找了份工作正常生活,我去了參加了探險家協會,薇朵和她弟弟則去了一家人偶劇館,不過那家人偶劇館的主人其實不是個人偶師,只是個嚮往人偶師的普通人罷了,只是在用一些動物外形的傀儡來冒充人偶師。”瑞德里爾又笑了笑,到現在他都無法理解這個老騙子的想法,“薇朵在那個老騙子那裡瞭解到了人偶師的情況,也產生了對人偶師的嚮往,不過和那個老騙子不一樣的是,她想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偶師。”

“然後呢?”楚源問,說起來探險家協會其實也算是賞金獵人協會的前身,戰爭結束世界安定下來之後才有了賞金獵人協會,也才有了他們這些賞金獵人,所以瑞德里爾這個探險家和他這個野狗其實也算是有點關係。

“後來薇朵就啟程想要去找一個真正的人偶師老師,不過因為人偶師在普通人看來太過神秘,所以薇朵也沒有什麼方向,於是我就提出要陪著她一起去尋找傳說中的人偶師之都,去找一個真正的人偶師老師。”

楚源繼續斜著眼睛看瑞德里爾,他知道那時候探險家的工作和考古學家其實沒多少區別,就是找一些遺蹟或者什麼奇奇怪怪的地方記錄下來然後換取酬金,但是目標是這種虛無縹緲的地方也太過生硬了吧,傻子都能看出來你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後來我們找到了一處人偶師的聚集地,就是一個小村莊,沒希爾旺斯看起來這麼氣派,雖然不是傳說中的人偶師之都但是薇朵也很滿意,就留在那裡想要學習怎麼成為人偶師,打算等學成了之後再回

去,而那些人偶師們也都接納了她。”

“那你呢?”楚源比較好奇這些人偶師對普通人的態度會是什麼樣。

“直接把我拒之門外了,還警告我不要在外面散播有關他們的訊息。”瑞德里爾無奈地說。

楚源放聲大笑,他有點明白禿子看他吃癟時候的幸災樂禍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了。

“然後我就灰頭土臉地回去了,回去之後這些事我也沒有向外界宣揚,甚至探險家協會那邊我也沒有做報告,只是在薇朵弟弟問我薇朵的下落的時候我告訴他薇朵已經成為了一個人偶師,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所以你告訴他之後就出事了?”楚源看不透瑞德里爾此刻的表情,只好這麼猜道。

“告訴他倒是沒出事,”瑞德里爾否認道,“不過這個笨小子非要拉著我讓我帶他去見他姐姐才肯放下心來,我也拗不過他,就又帶著他去那個小村莊了。”

“我看你不是拗不過他,而是根本沒這個打算,其實主要你自己想去見薇朵吧。”楚源慢悠悠地說。

瑞德里爾也沒否認,只是點了點頭,說:“那個時候我才真正發現我似乎是喜歡上了薇朵,分離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卻感覺像是過了幾百年一樣漫長,所以有個理由能再去見見薇朵我也不會拒絕。”

“你反應倒是真的遲鈍。”楚源評價道。

“我第二次到那個村子的時候帶著薇朵的弟弟,不過這次我們兩個人一起被拒之門外了,因為那些人偶師們說他們這裡不歡迎不是人偶師的傢伙。”瑞德里爾說,“無論我怎麼解釋我們不過是想見見薇朵確認下薇朵的情況,他們就是不聽,操控著人偶就要把我們趕出去。”

楚源再次笑出聲,現在他發覺聽別人吃癟真的是有種莫名的快樂,也難怪會有那麼多幸災樂禍的人。

“於是薇朵那傻弟弟也說要成為人偶師,那些人偶師就讓他進去了。”

“他們姐弟兩個都有這興趣?”

“也就薇朵有對人偶師的嚮往罷了,”瑞德里爾嘆了口氣,“其實她弟弟悶悶的,傻傻的,有什麼事情也不會和我們說,做什麼事情都不能離開他姐姐,甚至跟著薇朵一起在人偶劇館工作也不過是薇朵為了方便照顧他而已,他能對人偶師有什麼興趣。”

“他……”楚源指了指腦袋的方向,“這裡有點問題嗎?”

“不是,”瑞德里爾說,“他不是真的傻,他就是很悶,也什麼都不想做,不想想,就像個巨嬰一樣,一直需要薇朵照顧。”

“也難為薇朵能帶著這麼一個拖油瓶一路活下來。”楚源吐槽道。

“他可不是拖油瓶,實際上除了薇朵之外他就是我們那一行人裡力氣最大的了,要真說拖油瓶的話,其實在那場饑荒裡都餓死了。”

楚源眉頭一挑,說:“我還以為你挺討厭薇朵那弟弟的,你剛才說起他的時候一臉的心累。”

“我不討厭他,但是提起他的確不能不心累啊,”瑞德里爾攤了攤手,“如果不是因為他是薇朵的弟弟的話,有時候我感覺他更像是薇朵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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