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接近黃昏,維奇,米洛克和迦南重新回到了瑟爾西的據點處,因為沃登和他們說鼴鼠依舊停留在十一區,而他們也只有兩週的時間。
所以維奇打算先停留在十一區,反正相比起其他地方可能隱藏的咎魂來說,十一區這裡第一是有了確定的目標,第二是不管是鼴鼠還是他的作品都比較麻煩一些。
而維奇剛進來就看見瑟爾西坐在沙發上擺弄著他的那些老古董,他在給那些之前帶去戰場上的東西做檢修。相比起兵器來說,他還是更願意把這些傢伙當成收藏品,如果只因為用幾次就造成什麼損傷的話也太可惜了。
“原來你還活著啊。”維奇看到安特的時候是有點意外的,他醒來之後沒有看到楚源和安特,米洛克和他解釋了楚源的取向但是沒說明安特的問題,在維奇心裡已經把安特預設為死人了。
安特此時正在調動械感來讓這些元件分解組合來檢查狀況,聽著聲音正感覺狀態不錯的時候聽見維奇來這麼一句話手頓時停住了。
“聽你這意思好像我就該死啊。”雖然明白維奇的說話風格,但是安特還是有點哭笑不得。
“沒什麼,只是有點出乎意料。”維奇擺了擺手,重重地坐在了安特對面沙發上,這時他才發現安特的外套下纏著一圈又一圈白淨的繃帶,不過腹部隱隱有著紅色的血跡洇透出一道傷口的輪廓。
在維奇昏過去之前可不記得安特身上有這種傷口,雖然他的確受到了更嚴重的傷但是米洛克也強行用鍊金術封住了,那時候可沒什麼條件來給他安穩地包紮治療。
“我看你們像是有事要聊的情況我就先回來了,然後做了個小手術。”安特看著維奇盯著他身上扎的繃帶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你們那種用鍊金術的恢復手段普通人實在承受不來,如果不把那些多餘增生的組織切除掉的話我可能會患上別的什麼病之類的。”
實際情況和安特所說的差不多,不過有所區別的是他並不是主動回來的,而是被沃登所趕回來的。
維奇低下頭去,摸出來一根紙菸點上了火,沒有說話。
安特其實並不怎麼會和這個總是沉默的男人溝通,但是米洛克曾經和他說過維奇這傢伙有個小習慣,當他只是叼著一根煙不說話的時候多半只是心裡有事,維奇從不說謊,但是會用沉默抽菸來掩飾自己。
“雖然有點亂來,不過如果依靠常規手段的話,你當時就該失血過多而死了。”瑟爾西手裡抓著紅酒杯出現,“所以也別抱怨什麼了。”
給回來之後的安特做手術的人就是瑟爾西,手法不算太好但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如果想要直接把切口治癒的話就得找專門有著雷屬性氣的醫療系人了,而安特在十一區並不認識這種人。
“話說貓頭鷹你是不是還有訊息沒告訴我們?”米洛克氣呼呼地說。
他可不像維奇那樣對什麼事都無所謂的態度,這次碰見沃登差點把他們團滅可是把米洛克嚇得不輕,而現在一通胡說八道暫時和沃登達成協議之後隱隱感覺這個祝他們一路順風的烏鴉嘴似乎有些不懷好意的感覺。
於是越想就越覺得是貓頭鷹坑了他們,不然哪有這麼巧的事他們前腳剛解決那些咎魂後腳就碰上了沃登,像是稻草人一直在那裡等著他們一樣。
“沒有的事,”瑟爾西搖頭,“我可是收了封口費的,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我的職業操守吧。”
這時米洛克才想起來安特之前給過貓頭鷹封口費了,以這傢伙的為人來說,他背叛自己幾個人不算什麼,但是背叛自己做過的交易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那你和我們說下沃登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鼴鼠消失的事怎麼沒告訴我們。”米洛克有點頭大,之前誇下海口,但是就目前已有的資訊來看,想要在十一區裡找到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沒比大海撈針簡單多少。
“沃登是十一區的稻草人,不過基本很少有人能遇到,你們沒問的話我自然也不會主動給你們介紹了,難道稻草人和你們想要調查的事情有關聯嗎?”瑟爾西聳了聳肩,“至於鼴鼠,老鼠隊都全滅了,你覺得會有人知道鼴鼠的下落嗎?他消失不消失我不知道,但是反正十一區裡是沒鼴鼠的訊息了。”
“你們要找鼴鼠幹什麼?”安特開口問道。
安特沒有參與沃登和米洛克之間的對話,也對接下來他們的打算一無所知,在安特的印象之中需要解決的依舊是那個蔑視他的稻草人,不過以他的能耐確實拿沃登沒什麼辦法。
“十一區的這些咎魂是鼴鼠搞出來的,沃登也打算阻止他,”米洛克言簡意賅地向安特解釋,“現在我們的目標是要找到鼴鼠並阻止他,這樣十一區的事就算解決了。”
安特沉吟,相比起稻草人來說目標轉換成鼴鼠頓時感覺難度低了很多,“奸商你有什麼關於鼴鼠的訊息嗎?在十一區裡的情報販子應該沒有比你更靈光的了。”
說著安特指了指維奇和米洛克,“這兩個人都是煉金術師,你大可以獅子大開口,只要你的情報值這個價。”
米洛克眼角一抽,簡直想把安特按地上揍一頓,哪有人在奸商面前揭自家隊友的底子的?
“我能看出來他們不缺錢,”瑟爾西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不過很可惜我不賣假情報,不然還是挺心動的。”
不賣假情報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也沒有真的情報可以賣給維奇和米洛克他們。
“那可太可惜了。”安特說。
“你說煉金術師有煉金術師的手段,那你是怎麼打算去找到鼴鼠?”沒有在意瑟爾西的答覆,維奇問向米洛克,雖然他也是個煉金術師,但是在米洛克以強硬地姿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其實並沒有想到什麼方法,只是秉著相信米洛克的態度才沒有出聲詢問。
“比較笨的手段吧,也沒比悶著頭瞎找好到哪裡去。”米洛克也嘆氣,如果能從貓頭鷹嘴中敲出點情報來的話自然是最好的,可是既然沒有也只能當一回瞎貓了。
……
第三區,俄刻阿諾斯,伊斯塔踩在天花板上看著面前這個上半身已經被那種青綠色的釉質覆蓋的傢伙,和維奇對她所說的一樣,咎魂裡是存在這些真正恐怖
的怪物的。
這個叫猶諾的少年和她之前所遇到解決的咎魂都不一樣,活性化的程度和靈魂固化的覆蓋面積都是另一個層面上的存在,而且不像是那些喪失了理智的傢伙,猶諾依舊保留有戰鬥意識和本能,甚至還相當敏銳。
銀製似乎依舊對他起效,在伊斯塔用銀製刺向他的胸口的時候他先是伸出右手的利爪想要抵擋抓住,不過緊接著就被直接燒融洞穿,可是突發的情況並沒有讓猶諾錯愕驚訝,沒有任何停頓,猶諾直接撤銷了右手的魄化死死地抓住了伊斯塔手中的匕首,然後左手探出合攏,想要把這個幾近衝到他懷裡的女人箍住鎖死。
在魄化之後的猶諾面前原本的體型差距已經倒轉,似乎猶諾是個巨人而伊斯塔只是個小孩子一樣。
伊斯塔已經把猶諾判定為有罪之人,但是猶諾並沒有心懷殺心,畢竟無論這個女人看起來再不順眼,但是她似乎和彌砂關係不錯的樣子。
但是最終猶諾抱了個空,他懷中的女人突然消失,留下的痕跡只是手中幾乎嵌入骨縫的一把匕首。
依舊是讓人厭惡的灼熱感,猶諾不耐煩地把這個匕首拔了出來,鮮血和青綠色的靈魂還沒來得及從傷口溢位就被猶諾直接封死,銀製對猶諾而言依舊是剋制的武器,但是他靈魂的活性並沒有高到與銀製相觸碰產生的衝突就會崩毀肉身。
“彌砂,後退,你也看到了!”伊斯塔把自己的馬尾攥在手中沉聲道,“不管這傢伙和你是什麼關係,現在他已經和你不是一國的人了,你是無害的,而他是有罪的!”
伊斯塔當然不能憑空消失,在猶諾的左臂即將接觸到她的時候她就直接從地面上跳起,紫色的流光轉過,她踩著猶諾的肩膀到達了猶諾的背後,而後倒掛在了天花板之上。
伊斯塔的氣的屬性是雷,雷屬性的特質是活性和平穩,雷屬性的修氣者通常善於維持刺激自己身體的活性與協調,在可控範圍內伊斯塔能夠像武術家一樣剛猛有力,又能像舞蹈家一樣協調敏捷,應用於身體之外的時候,還能夠產生這種吸引力來把自己固定在天花板乃至房梁之上。
但是在手中的銀製被猶諾抓住的時候伊斯塔便明白比拼力量方面上自己不可能勝過這個怪物,可是後退的話只會撞到它的另一只手,所以就直接朝著上方前進,最終消失在了猶諾的視野之中。
“猶諾怎麼了?”彌砂擋在了伊斯塔和猶諾的中間,抬起頭看著伊斯塔,眼神堅定,“猶諾和我們當然是一國的,我們是家人。”
猶諾這時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看他的這個狀態,”伊斯塔從天花板上跳了下來,想要去拉彌砂的手,“他已經不是人類了,是咎魂!”
但是彌砂卻後退了一步,讓伊斯塔拉了個空。
“猶諾的狀態怎麼了,”彌砂輕聲問道,“你說說這種魄化的姿態嗎?為什麼有這種姿態就不能是人類了呢?”
伊斯塔沒能說出話來,因為彌砂抬起的手上也亮起青綠色的光芒,平和,美麗,甚至擾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