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0月1日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五十四週年紀念日,舉國上下,一片歡慶,國人全都沉浸在節日的喜慶中。

中秋節後第三天就是國慶節,雙節來臨之際,很多紅男綠女成雙作對的出入在商場中,漫步在廣場上,親密之情溢於言表。張哲源突然發現自己獨自煢煢,惟有形影相弔,不禁感喟不置。什麼叫孤單,什麼叫寂寞,他終於體會到。孤單讓他心煩意亂,寂寞讓他心神不寧,他總感覺會失去王若華,故事的結局註定是悲劇——分離。他痛苦,因為在無法預知的情感中已經陷得太深;他煩惱,認定自己是執“迷”不悟。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總之國慶節該是個高興的日子,張哲源卻很煩惱,腦海中始終都有王若華的身影在浮現,特別是王若華的眼神已經深深烙印在心。

自從天氣轉涼,張哲源就開始晨練,每天堅持跑步。這天清晨,張哲源發現王若華不見了,確切來說是王若華的房門上了鎖。時間還早,他知道王若華是不可能起床的。“莫非她走了?”張哲源心內一陣陣恐慌,不敢想象看不到王若華的日子該有多失魂落魄。

晨練繼續,張哲源沒有間斷。他細心地觀察路上來往的每一輛車,尋視著讓他醒目的車牌號。是執著,還是在自欺欺人,他抱著一種僥倖的心理和希望在期盼著奇蹟出現。不過,從鐵匠營返回的路上,他倒發現了那輛車牌號為12248的轎車。轎車停在一家娛樂休閒場所前,那是供有錢的鴻商富賈消費的地方,窮人也只能望而卻步。

張哲源似乎在懷疑自己的眼睛,為證實那串車牌號,他還跑到了轎車前細看究竟。在他的心目中,承德平泉建築公司的每一個領導都是頂天立地、響噹噹的男子漢,是不會出現在這種燈紅酒綠之地的。如今這車停在這種高檔場合,他心中就有些異樣,或許只是妒嫉了。

當張哲源跑回三杉欣欣家園的時候,蹊蹺的事又出現了。他見王若華的房門虛掩著,門上懸的那把鎖並未與門框相連。所謂的上了鎖,他只怪自己太粗心,才弄得虛驚一場。可有兩副畫面正在他的腦海蔓延,停在娛樂休閒場所前的12248轎車和王若華房門上懸的那把鎖。這兩副畫面慢慢交織在一起,衝擊著他的大腦,讓他感覺有些疑惑。

古人雲:“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

張哲源讀過論語,懂得這句古文的意思。他警告自己不許胡思亂想,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在張哲源想把腦海中那些混亂的畫面趕走時,三杉欣欣家園工程內卻傳出了緋聞,驚動了中都成公司的副經理——司金升。

司金升氣急敗壞地從工地上回來,在辦公室拍起了桌子。罵罵咧咧地說:“娘的,在工地上發生這種事情真是晦氣。要不是怕影響公司聲譽,非把他們送到安保科給辦了。”

質檢員陳春盛在一旁好言相勸:“老司,你消消氣,犯不上和這種渾事兒較真兒。”

“真是越想越氣人,有這好事地裡的蚯蚓還想去呢!”司金升還是有些氣鼓鼓的。

正在擦地的張哲源見司金升罵罵咧咧的,於是禁不住問:“什麼事呀司師傅?”司金升愣了一下,反倒問起他:“你結婚了嗎?”

張哲源回答:“沒有。”

“有物件了嗎?”司金升又問。

張哲源又搖搖頭:“沒有。”

“那不能對你說。”司金升突然故弄玄虛起來。

司金升一語雙關,既回絕了張哲源,又充滿了神秘感。

張哲源雖然疑團滿腹,但以他的敏感,絕對不難猜測到三杉欣欣家園工程內肯定發生了不為人知的桃色事件。至於當事人是誰,或許是他想要的答案。司金升正在氣頭上,無處發洩,張哲源可不想自討沒趣,很識趣地退出了副經理室。

一個戴墨鏡的帥哥從張哲源面前走過,表情僵硬,有點暮氣沉沉的。這個帥哥叫王建陽,是一名司機,是承德平泉建築公司生產經理王建東的兄弟。王建陽性格內向,平日裡不苟言笑,這是國慶節前夕張哲源才發現這個帥哥的。除了表情太板,其他方面也沒太引起張哲源的注意,而現在每一個男性都可能成為三杉欣欣家園緋聞的嫌疑人。

王建陽在王若華的門前止住了腳步,往屋裡看了看,又向隔壁的會議室內喊:“小華,水開了。”

王建陽的聲音很滄桑,還有些沙啞,叫的應該是某個女孩子的名字。緊接著王若華從平泉建築公司會議室出現,第一眼看的還是中都成公司方向。

只可惜張哲源此刻還沒能從三杉欣欣家園的緋聞事件裡掙脫出來,完全沒有聽清王建陽的喊聲,因而也就錯過了知道王若華名字的第二次機會。其實,他很想知道王若華的名字,卻又怕知道,甚至是不敢知道。他怕在這份沒有結果的情感中越陷越深,一旦與王若華失之交臂,可能要用一生來忘記和記住王若華的名字。他心裡很矛盾,患得患失,就越憂心如焚。

發生在三杉欣欣家園工程內的緋聞迅速在中都成公司傳播開,公司的員工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悄語,議論紛紛。當張哲源走近,他們卻又緘口不言,好像每個人都在有意躲避他,不希望他知道此事。越是如此,張哲源心中就越疑惑,到底事實是什麼,為什麼每個人看自己的眼神都神秘兮兮的?

中都成公司會議室內,張哲源用頭輕輕地撞擊著牆壁,希望自己能夠清醒一點,別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本來很平常的事,幹嘛要想得那麼複雜。可這一天發生的事在他腦海揮之不去,心中的那把鎖始終無法開啟。他用力撞擊了幾下牆壁,並開始罵自己:“張哲源,你卑鄙、渾蛋。在外飄了多年,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女孩兒青睞你,你竟然用這麼可惡的思想去猜忌她、懷疑她,你可以去死了。”

會議室門突然被推開,公司質檢員關鐵順走進來,提醒張哲源說:“張兒,待會兒公司開會,把會議室歸置一下。”

張哲源應了一聲,神情還有些發愣。

關鐵順又微笑著看著他說:“張兒,剛才是不是在屋裡練拳了,我們在隔壁聽得這牆咚咚的響。”

張哲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沒有沒有。”

公司的員工陸續進入會議室,氣氛頓時活躍起來。張哲源突然有點兒如夢初醒的感覺,原來是一個人太寂寞了,所以思維才會橫衝直撞,甚至唐突了佳人。

當天,張哲源在日記中只記錄了一句:“信任是愛情的基礎,要絕對信任。”

時光不知不覺地流逝,張哲源和王若華在春天相遇,現已經走入秋季。歷時半年來,兩人從相遇到慢慢瞭解,除了不再陌生,熟悉的也只是彼此的臉孔,而其他方面還是一無所知;比如姓名、年齡和家庭地址。儘管他們的關係不明朗,接觸的機會也不多,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深埋在兩人心底的那份情感就越發的濃烈,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日久生情吧!但是張哲源卻始終看不到自己和王若華的之間的結局,是悲歡還是離合,他心裡一點底數都沒有。

王若華又和張哲源玩起捉迷藏,不見了。半年來,兩人玩失蹤也不止一次兩次了,回家或外出的時候,都是“折磨”彼此的最佳時機。

這天早上,張哲源第一眼就看到王若華。他心裡很高興,可是又覺得王若華的眼神很憂鬱。當他轉身走開的時候,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而他發現王若華也在看著自己。可讓張哲源沒想到的是,這匆匆地一瞥,竟是一個小小的離別。

從早到晚,張哲源都有些心不在焉,覺得生命特別的孤寂。他想自己在外飄泊數年,雖然奮嘗艱辛,但也是苦中作樂,從來都沒有煩惱過。可是自從遇上王若華,他就感覺痛苦和煩惱也就源源不斷而來,患得患失。偶爾也很慶幸,他感到意外。

10月9日星期六多雲

張哲源在日記中記錄到:“愛這東西強求不得,愛有時需要勇氣,有時也得含蓄。愛情可遇而不可求,自知之明我始終沒有忘記過。雖說看緣份,但我還是決定放棄,也不再說什麼騙自己的話,難以忘記。”

王若華回家已經是第四天了,四天來張哲源的情緒一直很穩定,雖然想起王若華會有點鬱鬱寡歡,但心裡已經不再有往日的渴望和熱情。他正在嘗試著把王若華忘記,從心裡,從腦海裡。追求不可能的愛,不如放棄,免得傷人害己,張哲源勸自己一切從頭來過。

水池前,江花正在洗衣服。

張哲源端著個水盆,帶著笑意走過來。江花看到他後就關心地說:“小張,你真辛苦。”

張哲源無所謂地笑了一下:“沒什麼,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嘛!”

江花總是會被張哲源無厘頭的話給逗笑,給出的評價好像每次都一樣:“小張,你真有意思。”

“小張,你又在這侃什麼呢?”

中都成公司材料科鞠新蘋突然駕到,而且語氣強硬,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見是公司的鞠姐,張哲源淡然說了一句:“沒什麼。”

“你脾氣也太大了吧!昨晚為什麼從食堂宿舍搬走?”鞠新蘋突然質問張哲源,“平時公司的人對你不錯啊!”

張哲源打著官腔說:“我不習慣看別人的臉色行事,受不了。”說完,他端著水盆走開,昨夜的事像秋風一樣又從他腦海掠過……

哐啷一聲,張哲源手中的暖瓶摔碎在中都成公司食堂的水池裡,手裡卻還攥著手柄。他惋惜地說:“我可憐的暖瓶,跟了我快一年了,沒想到犧牲到這了。”

張志成聞聲趕來問:“小張,怎麼了?“

張哲源愣了一下,說暖瓶摔碎了。但是他突然察覺到張志成臉上已經泛起不悅之色。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我馬上清理一下。”

中都成公司廚子張志成的宿舍內,鞠新蘋和安保員孫平歲正在看電視,張哲源也盯著電視目不轉睛。做為中都成公司一員,張哲源白天上班,晚上還可以住在有電視的宿舍裡,這種待遇是很多農民工都羨慕的。然而好景不長,自從雙節過後,張志成省親回來,張哲源就發覺張志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自己彷彿成了人家眼裡的一粒沙子。

張志成過雙節時回家省親,王虎城就臨時把張哲源安排到公司食堂宿舍,目的是讓他看護宿舍內的財產。其實,張志成回來的那一天,張哲源就要主動搬走,可王虎城喜歡他,把他留了下來。也可能是張哲源太實誠了,沒聽出王虎城的禮讓話,叫留則留,何樂而不為呢!

食堂宿舍的門突然被推開,張志成怒氣衝衝地邁步進來。“小張,你把水池裡的玻璃碴清理乾淨沒有?”張志成質問張哲源,聲音和面孔苛責而嚴厲。

張哲源被問得有些發矇,一時倒沒反映過來到底怎麼回事,自己怎麼就惹得心中的張師傅張大廚火冒三丈。

只聽張志成又苛責說:“我平時都在水池裡洗菜,你看水池裡有多少小玻璃碴兒,吃到肚裡會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張志成怒目而視,說完甩著臉子走出宿舍,鞠新蘋、孫平歲隨後都跟了出去。

幾天來,張哲源早感覺張志成對自己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的,他也沒怎麼往心裡去。如今張志成借題發揮,他想都沒想就收拾被褥,搬出了中都成公司的食堂宿舍。

事後,張哲源有些慚愧,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怒火中燒、意氣用事。他覺得自己的胸襟真是太狹窄了,好男兒志在四方,一點小事都忍受不了,何談厚德載物。

張哲源從中都成公司的試驗室走出來,無精打采地向王若華的辦公室看了一眼,總是那麼情不自禁,這也是他的習慣。他沒指望能看到王若華,而王若華竟然出現了,而且正向公司這邊走來。登時,他的內心驚喜起來,臉上也泛起笑意。

兩人之間有一定距離,他們不可能搭上話。張哲源專注地看著王若華,然而卻沒搜尋到任何愛的訊號,得到卻是一種陌生的感覺,王若華對他竟然視而不見。

一絲痛楚掠過心頭,張哲源猶如跌進了冰窟,身心一下子冰涼了。此時,他感覺自己在王若華的眼裡就像一根稻草,根本不屑一顧。同時,他又嘲笑自己,明明都說要放棄了,但是見到王若華後,卻還是滿心的歡喜,仍在希望。

“放棄。”

張哲源在心裡又敲起了退堂鼓,這對他來說,註定是個傷心的黃昏。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