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擇，過來。”鳳卿衝稍遠一些的君天擇招了招手。“你吃得多，這是弟弟給你的，拿著。”
君天擇冷了一下，原本暗沉的眸子凝滯了片刻，看著鳳卿手中的蒸糕，沉默了很久。
“不餓了？”鳳卿笑了一下。
哪怕將來是暴君，可現在終究還是個小孩子。
君天擇伸手搶過鳳卿手中的蒸糕，轉身自己一個人自顧自地走在前面。“謝謝師父。”
鳳卿無奈地笑了笑，揉了揉君莫離的腦袋。“走吧。”
……
在不歸山找了一處深山，鳳卿確定不會有人來打擾，才在山洞處依山搭建竹屋。
“咱們師徒三人要分工，你們兩個負責打獵撿乾柴，師父呢負責砍竹子搭建竹屋，知道了嗎？”鳳卿將長髮高高束起，一身衣服也被綁得幹淨利索。
君天擇看了鳳卿一眼，沒有多說，扭頭去河邊抓魚。
君莫離在竹林中撿乾柴，時不時地偷偷看那個手起便讓竹子落地的鳳卿。
師父好厲害……
有內息的加持，砍竹子可不需要費什麼力氣。
鳳卿將竹屋基底搭建好，坐在上面顛了顛。
感覺足夠結實，鳳卿一個人很快將一個簡單的竹屋搭建。
天快要下雨了，君天擇手裡拿著三條魚，一聲不吭地將柴火點燃，全程看都不願意多看君莫離一眼。
君莫離就像個小啞巴，坐在一旁震驚的看著已經有了雛形的竹屋。
師父真的好厲害。
君天擇也抬頭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驚愕。
鳳卿，真的很強。
他跟著她，一是暫時能保命，二也許真的可以學到東西。
“哥哥，你的手出血了……”君莫離聞到了烤魚的焦香，回頭卻看見君天擇的手破了口子。
應該是方才捕魚的時候，不小心劃破的。
“滾開！”君天擇臉色一沉，低吼。
他討厭君莫離，這個少年和自己爭搶父親的寵愛。
他的母親害死自己的母親，還差點害死他……
他對君莫離，怎麼可能會有好感……
“啊！”君莫離被君天擇的吼聲嚇到，下意識後退卻摔在地上。
手掌也結結實實的壓在了明火的木灰上。
瞬間，手掌被燙傷。
鳳卿聽到慘叫，快速跑了過來。“怎麼了？”
君天擇的雙手瞬間握緊，眼底像是閃爍著恨意，又像是懼怕。
他什麼都沒有解釋，轉身就跑。
這樣的場景，以前也發生過。
君莫離摔倒了，父親要打他，君莫離發燒了，那女人要責備他，是他害君莫離掉在河裡。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明明沒有傷害過君莫離，可只要君莫離受傷，他都要被懲罰。
“我摔倒了，手……”君莫離指著地上的木炭，說他自己將手摁上去的。
“跟我來。”鳳卿嘆了口氣，照顧孩子真的……是個細緻活。
看到這兩個少年，鳳卿突然有些懷念自己的孩子，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沒有父母在身邊，是否安穩成長……
來到河邊，鳳卿將君莫離的手放在了冰冷的溪水中。
溪水很涼，君莫離打了個顫，不敢吭聲。
他想在鳳卿面前表現堅強。
“師父……”君莫離傻傻的看著鳳卿，看著他的側臉。
身體裡彷彿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他想擁抱眼前的女人。
“嗯？”鳳卿側目。
“我能抱抱你嗎？”君莫離小聲開口，說到最後都沒有了聲音。
鳳卿的身體僵了一下，手指有些發麻。“好。”
她在眼前少年的眸子中，彷彿看到了離墨的影子。
小時候，她曾在離國皇宮見過離墨很多次，他與眼前的少年，真的很像……
……
不遠處，君天擇躲在角落裡，視線凝滯的看著河邊的鳳卿，還有伸手抱住鳳卿的君莫離。
身體有些發顫，君天擇將自己蜷縮的更加緊實。
他也好像……有一個溫暖的擁抱。
可他除了自己，誰都不能信任……
會死。
眼眸深沉的看著君莫離，君天擇自己都忘了，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嫉妒這個弟弟。
從羨慕，到嫉妒，再到恨意。
母親早早去世，君天擇在君家的日子，從來都沒有看上去的那般光鮮。
他是長子，是少主，是君家將來的掌家人，可有了君莫離，他就不是了……
他處處都需要爭搶，事事都需要做的最好，否則……一不小心屬於自己的努力就會成了別人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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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慢慢握緊，君天擇眼中的恨意和顫抖越發濃郁。
他遲早，會殺了這個廢物。
這個除了吃就只知道哭的廢物！
……
河邊，君莫離坐在石頭上，安靜的看著鳳卿幫他處理傷口。“哥哥不喜歡我。”
“是君天擇推了你？”鳳卿小聲問了一句。
君莫離搖頭。“不是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鳳卿沒有說話。
“以前也是這樣，明明是我自己掉進湖裡，可孃親非要說是哥哥，我想替哥哥解釋，可父親不聽就開始責罰哥哥，孃親還打我，讓我閉嘴。”君莫離小聲開口。
“哥哥因為我受傷挨了很多打，我知道哥哥不會喜歡我的……”君莫離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只會哭，什麼都不會。”
“而且，府上的人說我是天生靈根缺失的人，說我練不了武功，也修不了內息，是個廢人。”君莫離的眼眶紅了。“可孃親不許我說，怕哥哥坐穩少主之位，還讓我撒謊，說自己只是病了。”
“你喜歡哥哥嗎？”鳳卿下意識抬頭看了眼竹林深處的瘦弱身軀，眼底閃過一絲絲心疼。
只有經歷過不公，才會變得極端吧。
“我喜歡哥哥，但哥哥不喜歡我。”君莫離很委屈。
“哥哥受了委屈，你去幫哥哥摘點野果，注意安全。”鳳卿笑著安撫君莫離。
君莫離天生靈根不全，而且靈魂殘缺，在離墨的魂體碎片沒有佔據他的身體時，應該只是個痴痴傻傻五感不全的人。
這樣的人最是單純，不會有壞心思的，怎麼可能會去害君天擇。
這一切，都是他孃親的私心在作祟。
君莫離點頭去摘果子，想讓君天擇開心。
鳳卿經過火堆旁，看到一條烤焦的魚。
將魚拿了起來，鳳卿往少年身邊走。“魚都烤焦了，師父吃什麼？”
君天擇緊繃了身體，知道鳳卿肯定是來責罰自己的，已經做好了被訓斥誤會，以及承受任何體罰的準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