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城對血脈傳承這麼看重了？”軒轅夜起身，將茶爾困在身後。“據我所知，各國邊界戰區，流民營地失蹤的兒童大多數都去了鷹城，你們鷹城視人命如草芥，會這麼在乎子嗣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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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血脈，可以繼承阿達。若是我死了，阿達還在，阿達的子孫後代還在。”茶爾雙手握緊，鷹城還需要有人繼續守護下去。
這是她的責任，與她的血脈無關。
“你說那只鷹？若它真心跟著誰，那也一定不會是因為血脈。”軒轅夜無限靠近茶爾，聲音曖昧。“就算我碰了你，你確保自己一次就能懷上我的孩子？”
茶爾蹙眉。“男女之間孕育下一代，需要很多次嗎？”
軒轅夜無奈的抬手揉了揉茶爾的頭髮，嘆了口氣。“我對你下不去手，你也不用為了孩子這麼犧牲自己，去邊關戰區看看，太多嬰孩活不下去需要人照顧，你可以去撿一個，我先撤了，有緣再見。”
茶爾茫然的坐在馬車裡，沒有阻止軒轅夜離開。
……
嘉隆關。
鳳卿坐在酒桌前，莫名有些不舒服。
就這麼把軒轅夜送人了？
那也是他活該……
前世，如果不是與他征戰遭人埋伏，如果不是他拖住了邊關軍，導致自己被困無人增援……她的師父墨哲淵怎麼會死，水桃又怎麼會穿上她的戰袍，替她而死。
握著酒盞的手指微微有些發麻，鳳卿仰頭將酒水全部灌了下去。
天就要亮了……
鳳卿毫無睡意。
前世，那些記憶對自己來說本來應該模糊。她有恨軒轅夜的理由，也有算計他的藉口。
兩軍交戰，兵不厭詐，可為什麼還是覺得自己好像是做錯了。
“姐姐，天快亮了，回營帳休息一下吧。”慕容瑟瑟小聲開口，扶著鳳卿站了起來。
“離墨呢？”鳳卿這才發現，離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這裡。
水桃也不在。
“方才王爺有些喝醉了，我讓水桃送他先回營帳了。”慕容瑟瑟小聲開口。
鳳卿微微蹙眉，百花盛宴之時離墨的酒量她是知道的，千杯不醉。
這才喝了多少？連自己都沒有醉，他先醉了？
營帳。
“王爺，您不能衝動，王爺……”
“王爺，你先忍一忍……”
……
鳳卿停了下腳步，懷疑自己幻聽，水桃和離墨在裡面做什麼呢？
慕容瑟瑟揚了揚嘴角，伸手扶著鳳卿的胳膊。“王爺是不是喝多了……姐姐你要相信我，上次真的是王爺先動手的。”
“我對你的警告沒起作用？”鳳卿冷眸看著慕容瑟瑟。“如果不是看在慕容涉的面子上，我早就該除掉你，以後把心思放在如何活下去，再打離墨的主意，我殺了你。”
慕容瑟瑟撇了撇嘴。“又被你發現了……”
“把你的小心思收好。”鳳卿氣壓冷凝，雙手握緊。
“王爺！”營帳的帷幔被推開，離墨殺意極重的看著慕容瑟瑟。
“小姐，王爺非要殺慕容瑟瑟，我也攔不住。”水桃驚慌的扯著離墨的胳膊，緊張看著鳳卿。“小姐，肯定是慕容瑟瑟把放了藥的酒罈混了。”
鳳卿殺意濃郁的看著慕容瑟瑟。
慕容瑟瑟鼓了鼓腮，轉身就跑。
鳳卿咬牙想追，下一秒就被離墨拉住，圈在了懷裡。
“那……那那，那我先去準備早膳。”水桃多有眼力勁兒，扭頭就跑了。
鳳卿感受著離墨低沉的呼吸，一顆心跳的狂亂。
酒被慕容瑟瑟換了，那軒轅夜……那混蛋絕對是裝的！
……
伙伕營。
“慕容瑟瑟，你給我滾出來！”水桃一腳踹在帳外的大鍋上，撿起旁邊的菜刀就衝了進去。
慕容瑟瑟在幫忙淘米，看都不看水桃一眼。
“連王爺你都敢算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水桃氣的臉色泛白，拿著菜刀就扔了過去。
慕容瑟瑟輕鬆閃開，吐了吐舌頭。“可惜，你們家小姐是不會殺我的。”
“你少在這自信，你算計王爺，小姐是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水桃生氣開口。
“小妹妹，你太天真了。”慕容瑟瑟搖了搖頭，靠近水桃，把幾個大白菜放在她手裡。“你當真以為你們家小姐是什麼大善人，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我？”
水桃蹙眉。“難不成你還是什麼寶貝不成！”
“吆，你還聰明了一次。”慕容瑟瑟聳了聳肩。“你以為我在西燕為什麼活不下去？長公主那些人為什麼要殺我？因為我除了是西燕皇室血脈，還是唯一進過我們西燕第一任國主墓地的人。”
西燕天王墓，並不是有了地圖就能進入的地方。
離開伙伕營，慕容瑟瑟的視線有些悲涼。
鳳卿明明什麼都知道，她私下和慕容涉之間一直保持聯絡，離墨想要什麼她也從來都知道。
可明知道離墨將來可能會為了進入神域犧牲她，她卻依舊在背後默默幫著離墨。
離墨配嗎？
慕容瑟瑟也開始動搖了。
鳳卿這麼好的女人，眼光總不會太差。
可離墨，終究是要進神域的。
到時候鳳卿會怎麼做？主動犧牲自己嗎？
她不想看到那一天。
主帥營帳。
天已經大亮了，因為蛇蟲毒物的侵擾，西蠻軍居然沒有動靜，駐紮僵持。
鳳卿安靜的看著離墨的睡顏，伸手擦了擦他額頭的細汗。
茶爾來之前，楚澤將他叫走，因為卿塵傳來訊息，說他預知到……離墨將來會殺了她。
鳳卿不知道卿塵可不可信，可她想信任離墨。
她一直沒有查到離墨一定要入神域的理由，可她卻在離墨的貼身物件中看到了一張地圖，是西燕天王墓的地圖。
她詢問過慕容涉，慕容涉說，那天王墓中有進入神域必須要有的東西，帝王劍……
離墨之所以留著那地圖，那麼重視。
肯定是一定要入神域的。
可如天監殿的預言那般，入神域，便必須要犧牲她。
抬手捂著胸口，鳳卿突然懷疑，心口有這顆轉魂珠，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運。
……
太陽升起的時候，離墨才轉醒。
眼眸暗沉的睜開，抬手揉了揉眉心，氣壓冷凝的起身，殺意極重。
慕容瑟瑟！
三番兩次算計他，絕對不能再留！
“離墨？”見離墨氣壓冷凝的走出營帳，鳳卿端著醒酒湯的手僵了一下。“離墨！你要殺慕容瑟瑟？”
“不該殺？”離墨壓低聲音開口。
“現在還不行。”鳳卿拉住離墨的胳膊，搖了搖頭。
“那便更該殺！”離墨本就情緒低沉，鳳卿和軒轅夜暗中聯絡已經讓他一肚子窩火，今天必須除掉慕容瑟瑟。
“她是唯一進過西燕天王墓地的人，她能幫你拿到帝王劍。”鳳卿知道離墨一旦起了殺意絕對不會改變。
離墨走著的腳步慢慢僵住，眼底的寒意越發濃郁。
鳳卿，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