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已經徹底散落。
在地上被人踩成了爛泥,映著高熙晗那張貼在墓碑上笑著的黑白照片格外令人心疼。
高昱肖徹底被激怒,他像是一頭紅了眼的獅子。
伸出胳膊橫亙在霍厲琛面前,“晗晗那麼愛你……”
“我不需要她的愛。”霍厲琛反而越來越冷靜,“更不需要那種畸形的愛。”
他講的多雲淡風輕。
甚至一直吧他妹妹那麼珍貴的感情視為畸形的愛……
高昱肖放下胳膊。
“你走吧。”他把眼中的淚憋回去,“從今後我們再相見,就不再是兄弟。”
他們的人生中,那種好多年不見,但每次見面都能毫不陌生的獨一份感情,也從今天,此時此刻,徹底從生活中剝離。
只要他還和米朵兒在一起。
只要他不曾真心過來給晗晗道歉。
他作為晗晗的哥哥,就永遠無法原諒他。
霍厲琛笑笑,“別用自以為是的感情感動了自己,從你扯到我小媽身上的時候,我們之間就徹底完了。”
高昱肖一愣,眼中有一瞬間的錯愕。
他……
他其實不是故意的。
但他深知,能打擊到霍厲琛的,只有小時候的事情……
從四年前開始,他就越發無堅不摧。
像一個沒有任何縫隙的銅牆鐵壁,不管是誰,如果想要傷害他,都讓人無從下手。
可一旦牽扯到過去。
就什麼都不一樣了。
高昱肖知道他的軟肋。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下手了。
但對於霍厲琛而言……
是能傷到他,但也不止於此。
他沒法忍受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他傷口上撒鹽。
更沒辦法忍受他對米朵兒惡語相向。
米朵兒就是他想要抓住的稻草。
她被折斷,被弄傷,和在他身上劃傷口沒有區別。
霍厲琛沒有再停留。
因為這裡已經不值得他停留。
他拉著米朵兒上車,“別失望,兒子交待的任務我們已經完成了。”他指指地上的花瓣,“這些,全都是送給晗晗的花。”
雖然送出去的方式並不愉快。
但他和米朵兒真的想給故人送花的心是真的。
只是她家人不接受。
“嗯。”明明自己老公用這麼溫柔的語調提起了另一個愛他的女人名字,但她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反而很慶幸。
慶幸自己能看懂這個男人冷言冷語背後的溫柔。
她拍拍他的手,表示她接受這個說辭。
手上的血珠已經止住了。
霍厲琛看了一眼,還是拿了創可貼過來給她貼上,“下次不管看到我什麼表情,難過也好高興也好,只要對自己不利的場合,就別露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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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她永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他在她心裡做第二,或者排在米團後面,都沒關係。
因為,她才最珍貴。
“那你也別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在意我傷口。”她在沒正式遇到他,和他相識之前,她的人生中小磕小絆多了去了,米蜜剛和父親跨進家門的時候,他帶她們兩個一起去吃肯德基。
那個時候,媽媽已經病了好久。
家裡的經濟條件每況愈下。
能好好吃一頓漢堡,幾乎已經成了奢侈。
所以她特別高興,甚至都沖淡了米蜜來家裡,她對她的戒備和緊張。
但很不幸,出家門的時候下了雨,路滑。
她著急跟著他們走,但卻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膝蓋和胳膊全都磨破了皮,滲出了大片的劃痕,又有雨水,每碰一下,都沙痛到鑽心。
還有在國外的時候,她既要帶米團又要打工,還要做設計,有時候連自己哪裡都磕青了,可能到快好的時候才能知道。
“還放你嘴裡,多不好意思。”她說道,“所以高昱肖生氣其實也確實是我們做的不好。”
“人生本來就很難。”霍厲琛掰著她腦袋,“不要自己給自己套枷鎖,我妻子受傷,周圍便再沒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我們哪裡做的不好?只是有些人心裡已經對你有了成見,所以就算再小心翼翼他們也能找到別的讓他們不痛快的點。”
“開心點。”霍厲琛道,“從今以後,高熙晗就真的和我們再也沒有關係了。”
希望她下輩子能學會好好去愛。
“嗯。”創可貼已經貼好了,米朵兒仰頭看他,“我爸那邊聯絡你了嗎?”
她到底是關心的。
“聯絡了。”霍厲琛笑笑,“沒什麼事,放心。”
其實他給米承打電話,倆人是聯絡上了。
但米承只說他在忙,有一個很特殊的號一直聯絡他,還和之前綁架米團有關,這個人遠端操作幫了他很多。
遠端操作……
但凡聽到這種技術類的有關訊息,霍厲琛現在都會敏銳地想到唐逸之。
所以他並沒有疏忽,而是從米承那裡拿來了和他聯絡的那個神秘人電話。
打過去是空號。
讓人查IP地址是國外,但已經被銷號,所以查不到任何持有人的訊息。
不過既然所有四通八達的網最終兜住的都是同一個人。
基本就沒什麼懸疑點了。
何況,那個人已經回國。
後面如何發展就是他們之間的博弈了。
傷害米團,欺騙米朵兒和他霍厲琛的賬,他也會一筆筆討回來。
但這些,能不讓米朵兒知道的,他還是不說了。
她容易多想,事情沒真正解決之前,他不想讓她勞累。
於是岔開了話題,“你為什麼不問高昱肖提到的我小媽的事情……”
“嘿嘿。”米朵兒笑得像只人畜無害的小狐狸,“你這不是主動說了嗎……”
“你在這兒等著我呢。”霍厲琛也被她帶動的笑起來,“我小媽……”他頓了一下,似乎在想怎麼說,“就是唐逸之的母親。”
米朵兒一頓,“你和他們不是關係不好嗎?為什麼會喊小媽?”
“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和我媽關係最差的那段時間,那時候我也不太成熟。”他的笑容有些心酸,“就聽父親的話,喊了她小媽。”
也是因為這個稱呼,直接導致母親的病加重。
但他那時候卻沒有很快地意識到這一點。
甚至點頭同意了父親帶著那個女人入住霍家。
母親對此傷心欲絕。
直到她從樓上跳下的那一瞬間開始,他才真正明白她對他有多失望。
所以她走的毫不留戀。
可能,她得知父親死訊,追隨父親而去的那一剎那,根本就沒想到他這個兒子的存在。
因為,他已經不值得她掛念了。
“啪嗒。”
米朵兒手上多了一滴水漬,她抬頭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