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我們把選擇權交給晗晗。”霍厲琛看了他們一眼，立體的五官如刀刻一般俊美，看人的時候不怒自威。
高熙晗不由自主地拖著沉重的身子往後縮了縮。
高老又是一陣心疼。
這個女兒……
為了高家這個小子吃了太多苦。
他拍拍高熙晗的背：“沒事，晗晗，你如實說，今天這個手術如果你不想做，誰都別想把你從我這把老骨頭身邊帶走！”
高昱肖心中一震，看了父親一眼，妹妹是家裡的老來女，母親生完她沒多久就去世了，算是父親一手做生意，一手將他們兄妹倆帶大，可現在，從晗晗雙腿致殘，他的老態也越來越明顯。
高昱肖沒忍心攔著。
家人就是雖然有很多時候想為了他們好，去站在他頭上做一些決定，但更害怕失去。
父親和妹妹，他都想留住。
“厲琛。”高昱肖開口，“你近來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為了晗晗的病你也操了很多心，當初簽下術前同意書是我們高家考慮不周，如果有為你帶來什麼損失，你可以讓成七過來找我賠償。”
越是好兄弟，越要好好算賬。
高昱肖知道霍厲琛的為人，但自己妹妹一廂情願地喜歡他他也沒辦法，只能在自己能做到的基礎之上儘可能彌補霍家在這件事上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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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厲琛看了他一眼，知道高昱肖是鐵了心要支援高熙晗的意思。
“好。”他看向高熙晗，“這個手術你到底做不做？”
高熙晗堅定地搖頭，“我不做。”
“你能接受今後真的再也沒辦法站起來的事實？”
這個問題她已經想了很久了，“能。”
無論如何，她也不會放過這點和霍厲琛的羈絆。
她已經考慮這個問題考慮了很久，做不成正常人，也比和霍厲琛徹底掰算清楚好，只要他心頭對她還有一絲絲愧疚，他就不可能徹底棄她於不顧。
霍厲琛沒再爭執，“趙醫生，那就辛苦你帶大家做幾個假肢方案出來。”
他沒問高熙晗會不會後悔。
因為他知道她一定會後悔。
自作孽，不可活。
他已經給了她太多耐心，也給足了在場的高家人面子，“還有，高熙晗最近的花銷折算成價格報表，給高昱肖送一份。”他看了他們一眼，“但高家不需要支付任何款項。”
只要讓他們心裡有個數就行。
後面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一定會讓高老爺子狠狠地記住他們高家到底欠了霍家多少人情。
城東的那塊地皮……
一直都被高家握在手裡，他想要很久了。
霍厲琛囑咐完，也沒在這裡停留多久，“我公司還有事，其餘的事情就交給趙醫生了。”
趙醫生是霍家的人，就算之前付出了再多心血，但霍厲琛發話了，這場手術說到底就不能再做了。
他拿錢辦事，霍家人什麼態度他就什麼態度，當下便應了下來。
立即調整方案，帶高熙晗去做了新的檢查。
她沒想到今天會這麼順利，加上米朵兒昨天的反應，總讓她心頭覺得特別不安。
她喊住霍厲琛，“琛哥哥，你要去哪兒？”
“和你無關。”霍厲琛淡淡道，“處理事情。”
……
米朵兒早已一頭黑線。
她怒氣衝衝地把車停在路邊，扭頭，“戰先生，既然你早就知道路線錯誤，為什麼沒有及時糾正？”
“你又沒問我。”
“我問了啊！”
“你問的時候還沒有走錯路。”
米朵兒：“……”
真不知道這人到底什麼腦迴路。
怎麼比米團還讓人覺得神奇。
“媽咪……”
“阿姨……”
兩個萌娃再次異口同聲地開口，指指車頂，“停車後雪花往車裡鑽的多了，阿嚏……”米團不怕得罪米朵兒，還是他點出了事實，“好涼……”
米朵兒無語問蒼天。
戰僑抬眸看了眼車外，雪花片已經由頭皮屑一樣的大小慢慢變成了梅花一樣的體型。
雪真的越下越大了。
他把早前開啟的天氣預報關掉，“我家是君悅府樘東區，你來的是西區，還是隔壁小區。”
米朵兒一噎。
君悅府樘？
那個寸土寸金的大平層住宅？
她之所以往旁邊的小區想，是因為自己壓根就沒敢覺得他們住那塊好嗎……畢竟那地兒出入的人非富即貴，可戰僑的穿著……
永遠都是那身普通的工裝……
怎麼可能呢？
他當時報地址的時候也是，只說了是這個街道。
現在可尷尬了。
米朵兒只好把車子調頭，“別急別急，媽咪這就拐彎。”
新雪加上化掉的雪水，攪和在地上，這會兒已經不太好開了，車輪有點打滑。
米朵兒生怕出什麼事故，格外小心。
但孩子們都吵著涼，她也不敢停。
只好咬咬牙繼續加油門。
戰僑始終靠在後面沒動。
米朵兒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簡直都要翻白眼了。
這什麼男人。
連霍厲琛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不行不行，不能想那個男人。
米朵兒一受刺激，速度就快了。
車子重新在路上疾馳。
孩子們可能是覺得冷了，小臉都縮在脖子裡。
戰僑始終悠哉悠哉地靠在後背上。
米朵兒忍不住說了一句，“你要不要找個東西給他們擋一擋，這會兒風雪太大，小花還剛出院……”
“不用。”戰僑問兩個萌娃，“你們覺得快樂嗎？”
彼時，頭頂上的車洞還嗖嗖進風，雪花片子一粒粒往車裡落。
他們雖然覺得冷，但也是真的感覺快樂。
這種體驗，真是一輩子都難忘。
尤其是米團，凍得鼻尖都紅了，還樂呵呵的，“開心開心，小花是白雪公主，我是騎士！”說著，還把手撐開，當成傘一樣，落在小花頭上，給她抵擋偶然落下的雪花。
“希望你不要再生病了。”米團說道。
小花看了他一眼，想把他的手打下去，但遲遲沒動。
這個男孩子……
好像比在幼兒園的時候帥一點……
米朵兒看自己的兒子這麼暖，忍不住笑了笑，“糰子，我們要到了哦，給小花同學道個謝我們就走啦。”
路上積雪越來越多，米朵兒開著這輛小破QQ在君悅府樘東區停下，輝煌氣派的大門更顯這輛車嬌小。
“您好。”有站崗的保安過來，給她開啟了車杆放行，“您跟我往這邊來。”
“我不用進去停車。”這種高檔小區安保這麼差？
隨便就讓她這種陌生人進去？
她不太理解，“我們這就走了。”
“下車。”戰僑看了她一眼，“你已經走不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