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救了？！
房間內的眾人神色各異的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都不怎麼好看。
雖然他們都認同墨雲端的意見，但這位病人的脾氣秉性已經很讓人吃不消了，直言不諱的結果很可能是遭受怨恨。
他們本來是打算混個眼熟，拿了紅包就撤退的。
這下倒好，沒準兒也成了病人怨恨的目標。
在一片壓抑的死寂中，蕭雨柔最先回過神來。
她不認同墨雲端的所作所為，卻不得不欽佩他無時無刻的冷靜自持。
近乎本能的相信了男人的建議，她猶豫不決的問：“那……從手腕開始截肢？還是沿著腐壞處……”
“閉嘴，我讓你閉嘴！”
這赤果果的殘酷說法，成為壓倒許黎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剩無幾的理智轉瞬間灰飛煙滅，她尖叫著拿起枕頭砸向蕭雨柔，整個人不住的瑟瑟發抖。
藕荷色的小枕頭在半空中劃過拋物線，被身高腿長的墨雲端輕而易舉的拍到一邊。
他修長如玉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副醫用手套，這會兒正慢條斯理的摘下，彷彿許黎是什麼致命的細菌。
許黎瞪大眼睛注視著這一切，蒼白的唇瓣微微顫抖，沒有錯過蕭雨柔驚魂未定，低聲道謝的嗓音。
所有的細節都說明，她是真的無藥可救了……
眼中的恨意逐漸變成迷茫，此刻的許黎哪還有平時趾高氣昂的德行，無措的看向自己的好友：“沐沐，我，我該怎麼辦……”
白沐沐也沒想到情況會這麼嚴重，張口結舌的安慰道：“沒事的，能保住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沒事？”
許黎瘋瘋癲癲的笑了起來，“你說得輕巧！如果我真的遭了報應，還不是因為白沐沐你？”
“許黎，你到底在說什麼……”
“別裝了！要不是你幾次三番的和我訴苦，我怎麼可能會為你出頭，說那些得罪人的話？”
白沐沐心中一驚，悄然朝著墨雲端的方向看去。
同時一臉同情的解釋道：“許黎，是你誤會了。”
“誤會？”
“沒錯，我從來沒有要求你做什麼，只是把你當好姐妹說說心裡話。”
許黎呵呵冷笑：“好姐妹是吧？那我現在有難，你肯不肯幫我？”
白沐沐警惕的瞧著她，把話說得娓娓動人：“我當然願意幫你，但我又不是醫生，想幫你也無能為力……”
“沒事的。”
把白沐沐剛剛的安慰原樣還回去，許黎怒極而笑的說：“我不需要你為我做手術，只要你幫我洗澡換衣服，我就相信你說的都是真話。”
說著，她一把掀開了自己的被子。
剎那間，房間裡除了惡臭的鹹魚味，又多了一種讓人目瞪口呆的騷氣。
許黎面無表情的坐在床上，睡裙處浸透了可疑的水漬。
她從半夜開始發現異樣，最初還以為是飲食過敏，不吃不喝的等到現在，連衛生間都沒有心情去。
在這種情況下，接二連三的受到打擊，最後還得知自己即將面臨截肢的命運，嚇尿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趁著其他人還在發呆，楚慕語屏住呼吸。
當機立斷的扯著墨雲端來了個向後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間毒氣室。
蕭雨柔表情複雜的跟著他們走了，唯有白沐沐左右為難，面色鐵青的留在了那裡。
一行三人率先來到走廊。
楚慕語鬆開了墨雲端的衣角，不動聲色的把他的手帕塞進自己的口袋裡。
墨雲端眼尾的餘光一直在觀察她，自然沒有錯過這一幕，漆黑的丹鳳眼平添了些星星點點的笑意。
此刻，唯有蕭雨柔還在擔心許黎的病情。
“墨教授，截肢是最終手段，是不是該化驗過後再做決定？”
墨雲端的好心情被人打擾，淡淡道：“我尊重你的意見，不過化驗檢測都需要時間，只怕病人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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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這樣……”
蕭雨柔猶豫不決，又恰好看到暈頭轉向的醫生們接二連三的逃出生天，連忙走過去和其中幾位見過面的醫生商議。
墨雲端對此不感興趣，低眸望著近在咫尺的楚慕語，“我們走？”
楚慕語愣了愣，頗為驚奇的看著他：“你不等白沐沐？”
話說，這二位不是正處在如膠似漆的熱戀中？
難道許黎嚇尿了的威力恐怖如斯，讓墨雲端連帶著嫌棄了她的好友白沐沐，準備和對方和平分手？
“……我忘了。”
墨雲端輕描淡寫的丟下三個字，邁開長腿向前走去：“算了，去大廳等。”
在他身後，楚慕語懊惱的敲了敲腦袋。
她幹嘛主動提這茬兒，忘了豈不是更好？
可惜，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十分抑鬱的追上墨雲端的身影，二人一同回到一樓大廳，發現許黎的父親在短時間內四處求醫，又來了十幾個人。
其中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爺子，坐在椅子上品著茶水。
四周有幾個面熟的醫學泰斗眾星拱月般圍著他，看得出地位不低。
老爺子一見墨雲端頓時笑了，慈祥和藹的連連招手：“小英雄，快過來，讓我看看你。”
小英雄？
楚慕語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就見墨雲端風淡雲輕的瞥了她一眼，走過去問好：“趙老師，好久不見，您身體可好？”
“好得很，上星期我發給你的郵件看過沒有？讓我聽聽你的見解。”
眼睜睜的看著老爺子霸佔了墨雲端，楚慕語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百無聊賴的拉住一個路過的女傭，問清了洗手間的位置。
雖說她逃跑的還算即時，但那味道簡直辣眼睛，還算去洗個臉比較安心。
轉過走廊的拐角，楚慕語突然見到了許黎的父親。
在他面前，還有兩個梨花帶雨的小姐姐，正眼淚汪汪的說著些什麼。
看著有點眼熟，一時又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
漠不關心的收回目光，楚慕語本打算和他們擦肩而過，卻不料其中一個小姐姐指著她驚叫：“你，你怎麼在這裡？”
說著，她還回頭去找中年男人告狀。
“許叔叔，就是她！那天許黎和她起了衝突，之後就接到了您的電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