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瀾匆匆回到別院,樂坊其他姑娘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見她進院,廂房窗戶開著,一個姑娘朝她喊道:“今日到底走不走啊?”

凌瀾沒聽見一般,臉色陰鬱地匆匆而過,那姑娘不滿地叫了她一聲,旁邊有人攔了一下,邊磕瓜子邊道:“行啦,走不走能怎麼樣,在王府待著不是挺好的嗎?有吃有喝,還虧著你了?”

兩人這邊閒扯,凌瀾已經穿過庭院,進了自己的房間。

廂房靠窗的女子,便那個方向啐了一口:“就你特娘的住獨間!”

凌瀾一進房間,就將門合上。

牆角放著一把斷了弦的琴,正是她要毒害江輕羽的那把。原本已經擦去毒藥,放在庫房裡,卻沒想到管庫的下人竟然還是誤觸了琴絃,被毒瘋了。

凌瀾上午聽雲蘿公主提起,急忙將琴拿回自己房間。可是萬萬沒想到,竟然如此之巧,又害了雲蘿公主身邊的丫鬟。

“不是已經擦去毒藥了嗎?怎麼還會中毒發瘋?”凌瀾將琵琶隨手放在桌上,走到牆角,俯身去看那把琴的斷絃。

忽然一個男人的聲音憑空響起:“小心些,不要被琴絃割破了手。”

凌瀾猛然轉身,就見李允澤站在身後,房門嚴絲合縫地關著,就好像他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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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凌瀾愣了一下,緊接著便惱怒地快步朝他走去:“藥明明已經擦去了,為何還會毒瘋人?”

“誰告訴你那毒藥是可以擦去的?”李允澤輕挑地揚了揚眉:“我給你藥的時候說過嗎?”

“你!”凌瀾氣得嘴唇發抖,卻有口難言,面前之人是當朝王爺,她又能如何:“把解藥給我,公主的丫鬟也中毒了,若是她也瘋了,一定會懷疑到我的!”

“解藥啊!”李允澤不緊不慢地拉了個長音,撩袍在桌邊坐下,信手在琵琶上撥弄兩下:“倒是可以給你,只不過有個條件。”

凌瀾眉心擰成川字,她就知道他不會輕易把解藥給她:“什麼條件?”

李允澤抬起頭,笑容明朗:“殺了沈青玉。”

凌瀾看了他半晌,才相信他不是在說笑。她從未做過持刀見血之事,莫說是個大活人,就是踩死只蟲子,心裡也會膈應許久。

“殺了側王妃,我,我……”凌瀾已經不知該說什麼:“我怎麼能殺了她?”

“那就是你的事了,用刀用劍用剪子,”李允澤一笑:“用紅纓槍也可以呀!”

凌瀾發現他在捉弄她,積壓在心裡的怒火竄上靈臺,失控地吼道:“我不行,我幹不了,你別逼我,快把解藥給我!”

李允澤淡淡地看她一眼:“雲蘿的侍女發瘋,話,我二哥一定會查到你這裡,你設計毒害沈青玉之事就瞞不住了,我二哥一定不會饒過你。不是她死,就是你死,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他起身要走。

凌瀾知道他說得對,也知道他不會心軟給她解藥。絕望如潮水將她淹沒。

她喊住他,低著頭神情木然,兩眼無神:“如果你想讓她死,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她很容易吧?為何非要逼我去做?”

“殺人之事本是無趣,雪刃入喉,血濺三尺,一下子就結束了,一點趣味都沒有。”李允澤手裡擺弄著摺扇,微仰著頭,神情好似品味享受著什麼:“看人和人爭鬥多有趣,險惡用心,歹毒伎倆,鬥得至死方休,這才是人生樂事。”

凌瀾震驚於他可怕的想法,頹然癱坐在凳子上,喃喃自語:“怎麼會這麼巧,早知道就不讓丫鬟來取琵琶,怎麼會這麼巧……”

李允澤垂目看她,露出一抹冷笑,天底下哪兒有這麼巧的事?

“你今日便要離開王府,下手要趁早。”話音未落,李允澤便消失不見。

李允燁和江輕羽一起從雲蘿公主處出來,路上聊起了雲蘿兒時之事。

“雲蘿容貌像我們的母妃,自幼就是宮裡最美的公主,也最得父王寵愛。後來我們母妃過世,那年雲蘿七歲,因為太過傷心,從那時起她便開始吃很多東西,只要想母妃,想哭,她便吃。”

李允燁嘆了口氣:“從那之後,雲蘿便越吃越多,身材也越來越不受控制。父皇的寵愛漸馳,她經常被人欺負取笑。雲蘿性情溫馴,不愛與人爭執,反而縱得她們越發不知分寸,我不在皇宮之時,甚至連內侍丫鬟也敢對雲蘿無禮。直到我成年,獨立開府,我便求了父皇將雲蘿從宮裡接了出來。”

難怪其他公主都住在宮裡,只有雲蘿住在惠王府。江輕羽十分能理解為何李允燁將這個妹妹放在心尖上了。

“你也知道曲文軒心有所屬,我不能讓雲蘿趟這趟渾水。”李允燁道。

江輕羽:“未必是躺渾水,曲文軒的為人你清楚,他可是能託付終身的良人?”

李允燁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曲文軒品性端直,性情也溫和。”

江輕羽:“你也知道他的意中人不是什麼好人,況且林錦衿未必對曲文軒有意思,若是兩廂情願郎才女貌,我也不會這麼缺德去拆散人家。林錦衿心機太重,我這也是為了挽救曲文軒這個大好青年!”

李允燁:“可是曲文軒未必會喜歡雲蘿。”

江輕羽:“日久生情,你常叫他來玩就是了,說不定看著看著就喜歡了呢!”

李允燁無奈搖頭,心想,這丫頭想法太簡單,情愛這種事哪兒是那麼容易起念斷念的。

兩人走到分岔路口,江輕羽想去庫房看看,便找了個藉口,走了另一條路。

春夏從後面追上來,和李允燁一同往書房走去:“王爺,要不要傳太醫看看?”

李允燁搖頭:“不必,沒有大礙。”

“您脖子上都冒出疹子了!多癢啊,您這是何苦呢?”春夏邊走邊埋怨道:“您對筍過敏,跟側王妃講清楚不就得了,為何要吃下去呢?”

李允燁唇角輕勾,神情有些無奈,眼中卻盡是笑意。

江輕羽來到庫房,見門鎖著,看門人卻不在,正四處張望,想叫個人來,卻看見李允澤正朝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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