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向皇上那堅定的目光時,有那麼一瞬,洛黛兒覺得自己十分的委屈。

在外人看來,她是這皇城中最幸福,最有靠山的人。

可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內心的煎熬與痛苦。

一邊是自己的三皇兄,另一邊則是自己母妃外公和二皇兄。

手心手背都是肉,雖說無論到最後誰能夠在這場權謀中取勝,她都不會受到牽連,可那種親兄弟之間你死我活的鬥爭,在她眼中卻也是萬般無奈與痛苦的。

因母妃認為她年紀還小,有些事往往不在她面前言說。

可母妃不說,不代表旁人不加議論。

那些順耳的不順耳的話,總能有意無意的鑽入她的耳裡,令她小小年紀便自心裡揹負了許多的心理負擔。

自天祁宮出來之後,洛黛兒本打算便直接回自己的閨宮去的,卻是在走到半路時,遇到了夕貴妃帶人朝這邊來了。

“參見母妃。”

“黛兒,怎麼,你這是去見過你父皇了?”

一見到洛黛兒,夕貴妃忙碎步上前,愛撫的將其自地上攙起了。

“母妃,三皇兄中毒一事……到底是不是您做的?”

儘管她知道,當著這麼多宮人的面,這樣的場合她的確不該問,可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哪怕母妃會生氣,哪怕她不會說實話,她也實在想問問清楚。

“黛兒,你在說什麼呀?你怎麼會這樣問啊?母妃也是剛剛得到的訊息,這……這不想著問問你父皇,幽兒被關在了哪裡嗎?你……你怎麼會懷疑到母妃頭上來呢?”

眾所周知大祁的夕貴妃是個極為跋扈傲慢的女人,可卻鮮少有人知曉,她也是個美麗聰慧端莊得宜的女人。

也正因她絕美的容貌,才使得她每每因妒懲處了那些位分低微的宮嬪之後,能夠令皇上捨不得怪罪。

不得不說,費丞相的這個女兒,雖然人人在私下裡謾罵,卻是也令天下間的女子豔羨到想要活成她那般姿態。

可再得意的人,終歸都是有軟肋的。

小公主黛兒,便是夕貴妃最大的軟肋了。

猶記得當年生產黛兒的時候,穩婆說是胎位不正,極不好生。

她整整用了一天一夜,最後累得實在是沒了力氣,才終於將小公主生了下來。

也正因如此,她才格外疼惜自己的這個女兒。

“此事當真不是母妃所為?”

面對女兒的質疑,夕貴妃無比痛心。

但卻也還是耐著性子的輕輕撫摸著洛黛兒的秀髮,柔聲解釋道:

“黛兒你誤會母妃了。不信你瞧,母妃還特地命人燉了參湯,這便要去看望幽兒呢!你可知他在哪個宮裡修養嗎?”

半信半疑著掃了一眼其身後宮女提著的一個小盒子,再結合了母妃面上的神色,小公主總算是稍稍放下了些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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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宮中侍衛說,三皇兄被父皇安頓在了祁陽宮了。”

“哦,那母妃這就過去瞧瞧他,這天寒地凍的,你也別在外頭溜達了,還是早些回自己宮裡暖和暖和吧!乖~”

再次愛撫的摸了摸小公主滑溜溜的秀髮,夕貴妃面上滿帶著溫柔的笑意,帶著身後的宮人便打算朝祁陽宮方向去了。

只是,當其帶人趕到祁陽宮外時,卻是被眼前為數頗多的侍衛嚇了一跳。

“給貴妃娘娘請安。”

為首侍衛一見到夕貴妃前來,忙不迭著腳步上前,衝其作揖道。

“起來吧!本宮聽聞,靖平王洛幽中毒被遷至宮中修養,特來探望。你們且都讓開路來,本宮要進去瞧瞧。”

夕貴妃話畢,面上的神色頗為自然,雙手提了裙襬,便欲越過那侍衛首領,朝裡面去了。

“煩請貴妃娘娘留步。皇上有旨,靖平王乃作亂嫌犯,雖暫時遷入宮中修養,卻仍不得與外人相見。還請貴妃娘娘莫要為難屬下。”

聞言,夕貴妃面上神色頗為不悅,一雙美眸也瞬間染上了一絲惱意。

“哦?本宮就只送一碗參湯進去,難道也不成嗎?”

那聲音自其頭頂上方響起,宛若三九天飛下的冰霜一般,直拍擊在那侍衛的心頭。

即便如此,他也仍是恪盡職守著將頭低了又低道:

“參湯可以留下,但沒有皇上的旨意,娘娘還是不得入內探望的。”

面對眼前這侍衛這般堅持的態度,夕貴妃面上的神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掃視了一眼祁陽宮外的數十名侍衛,夕貴妃終是冷笑了下,示意讓人放下參湯後,便轉身離開了。

“恭送貴妃娘娘。”

……

自祁陽宮吃癟離開後,夕貴妃回到自己宮裡的這一路始終都在琢磨著,到底是誰對洛幽動的手。

自己的眼線早已遍布整個皇宮,若不是宮裡人做的,難不成是……父親?

有了這一猜想,她便打算讓自己宮裡的人去丞相府問問究竟。

可轉念一想,有些話總覺得還是自己親自同父親將比較好,於是思量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出宮去見一面父親好些。

天黑時,皇宮北門外,一輛及其不起眼的馬車,終於在宮門落鎖前“噠噠”的出了北門去。

彼時寒風四起,夜黑風高之下,雲層密佈,遮蓋了滿天繁星。

丞相府內,費焯尚未就寢,就聽得管家匆忙來報,說是有貴人到訪。

得此稟報,費焯輕車熟路的便朝著書房的方向腳步不迭的去了。

“父親!”

“蕪兒,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因書房內並無旁人,費焯也懶得再去拘泥於君臣之禮了。

“父親,想必父親已經知道了,今白日裡洛幽在天牢中中毒一事。之所以這麼晚了前來打擾,實在是因為,女兒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父親的人做的?”

夕貴妃說的急切,卻是令費焯不覺一陣錯愕。

“為父並未曾派人動手啊!況且那天牢一向都是雲大將軍麾下之人值守,那雲書旗是個極為倔強之人,竟是怎麼都不肯為老夫所用!這下毒一事,絕非為父所為!”

“難道……這洛幽不過是意外中的毒?”

聽聞不是自己父親找人做的,夕貴妃頓覺一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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