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馨兒小心地張望了一陣,見四處無人,便小心翼翼地跑了出去。

程馨兒跑到了未央宮門前,敲了敲門:“我能進來嗎?”

鄭樹欽並不認識程馨兒,他警惕地看著她:“你是那狗皇帝的女人吧,來找我們是不是想動什麼歪腦筋?”

程馨兒被鄭樹欽給嚇著了,她小聲道:“我沒有,我是程馨兒,程策的表妹,我只是想過來看看他。”

程策聽見了聲響,緩緩甦醒了過來:“是表妹來了?”

程馨兒擔心地跑到了程策的身邊:“是馨兒,馨兒來看你了。我之前聽聞你逃走了,心中掛念。如今見了你,我感到甚是欣慰。可是表哥你怎麼在這裡?”

程策之前和程馨兒走動不多,但是如今程馨兒也算自己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所以看見她也覺得格外的親切。

程策道:“我帶領三王爺的起義軍來佔領皇城,方才我不小心在戰場上受了傷了。”

“原來方才外頭打仗的聲音,是表哥在和皇城軍打?”

程策有些疲累,只微微點了點頭。

程馨兒有些害怕:“那表哥贏了嗎?”

鄭樹欽見他們倆兄妹情深,便也不見外了,他說道:“那是自然,天凌國不日就要改朝換代啦!只是表妹,你別怪我們害死了你的丈夫啊。”

程馨兒抬起頭,認真地看著鄭樹欽:“你們真的能結束陛下的統治嗎?”

“當然可以!”

程馨兒不由笑了起來,暗淡的眸子重新散發出了光彩,她笑道:“太好啦!”

鄭樹欽有些疑惑:“看這妹子的樣子,怎麼像聽到死了仇人一樣高興?”

程馨兒低下了頭,說話又變成小心翼翼的樣子:“我沒有,你不要瞎說。”

鄭樹欽是個粗人,也讀不懂女人家的心思,便看向了程策:“你妹妹到底什麼意思?”

程策道:“行了,你先歇會兒吧。”

過了一會兒,蕊姬帶著許太醫走了過來,準確地來說,蕊姬是硬拖著太醫來的。

許太醫面有難色:“夫人,你就饒過我吧,現在反賊當道,太醫院的人早跑光啦。我一個太醫也成不了事,你就放過我吧。”

“現在就只能叫你來了,誰讓你跑的時候慢了一步,讓我給逮到了呢!”

許太醫嘆了一口氣:“行吧,行吧,今日看來我是逃不走了!”

許太醫被拉入了房內,見兩個陌生的男人待在那裡,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便看著蕊姬驚道:“娘娘,你不會是想讓我來治這些反賊吧?這可是砍頭的大罪啊。”

鄭樹欽索性兇到底了:“你要是現在不治,我現在就砍了你的頭。”

許太醫嚇得一哆嗦:“行,行,我治還不行嗎?”

許太醫顫顫巍巍地坐在了程策身邊,替他把了把脈,然後又檢查了一下傷勢,道:“這受的都是內傷啊,沒個七八十日的,養不好。”

“可有快一點的法子?”

“我能讓他這幾日下地,但是他只能靜養,不能運功,更不能打仗。”

程策道:“這樣和廢人有什麼區別?”

程馨兒寬慰道:“表哥,不要動氣。”

許太醫從醫箱裡拿出了一排金針:“我現在給他打個金針,讓他先撐過今夜。明日,你便能隨意走動了,但是內臟所中的傷卻沒有治好,你還是得聽我之前說的,不許打仗。”

程策拿住了許太醫的手:“你可不要騙我。”

“醫者父母心,我既然收了你這個病人,就不會騙你。”

程馨兒拿下了程策的手:“表哥,不要對許太醫無禮。我難產那日,都是靠許太醫救活的。”

蕊姬在一旁冷哼一聲:“什麼許太醫,明明是王妃替你抵了命,你才活下來的。”

程馨兒問道:“你說什麼?”

鄭樹欽道:“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讓許太醫治好程將軍再說。”

蕊姬便沒有再繼續為程馨兒解釋那一天的事情,她道:“那我們現在先出去吧,別叨擾了他們。”

三人走了出去,將裡間的門給關上。蕊姬和鄭樹欽對坐著,開始商議接下來的事情,程馨兒則立在門外,守著程策。

鄭樹欽看了一眼程馨兒,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們到底能相信那妹子嗎?”

蕊姬回道:“可以,她的心根本不在陛下身上,她愛的人是常恆。”

“還有這樣的事情?名義上嫁給了皇帝,實際上愛的另有其人?”

程馨兒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走了過來:“嫁給陛下,本就不是我自願的,是表姐逼我的。”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鄭樹欽一介莽夫,表示對宮闈裡的這樣密事第一次聽聞,覺得有些稀奇。

程馨兒一想起常恆,便憂心了起來:“只可惜,他現在被陛下關在了大牢裡,我沒有辦法救他出來。”

鄭樹欽一拍胸脯:“既然妹子有煩心的事,你鄭大哥我幫你解決!”

“真的嗎?”程馨兒的一雙眼睛似乎此時蘊了星子,“鄭大哥真的願意幫我嗎?”

“這種小事為什麼不幫?現在這個皇宮,說難聽點,已經不是那凌無絕的了,我幫你劫個大牢算什麼?”

鄭樹欽說著,拿起了大刀:“妹子,跟我走,我這就把你如意郎君救出來!”

程馨兒喜出望外,她朝鄭樹欽行了個大禮:“真是謝謝鄭大哥了!”

“哎,你是程策的妹妹,也算我們的人,你這樣就見外了。”

程馨兒笑了起來,站起身,拉起裙襬往前小跑了幾步:“鄭大哥,這裡走。”

“好嘞。”

蕊姬已經許久沒有看到程馨兒笑得這樣開心了,先前她對程馨兒的嫉恨也在她無害的笑容中陡然消失了。

程馨兒帶著鄭樹欽來到了天凌國的地牢,然後在地牢之中七拐八拐地繞了很久的路,最後停在了一個牢房門前。

程馨兒拍了拍門:“常恆哥,常恆哥!我派人來救你了!”

常恆此時穿著一身破爛的囚服,頭髮也亂糟糟的,整個人懨懨地。他轉過了頭,看見了程馨兒,眼神一動,隨即又繼續氣息奄奄地躺在角落裡。

常恆道:“這裡髒,你別來。”

程馨兒朝鄭樹欽急道:“快把鑰匙給我。”

鄭樹欽將方才從獄卒手裡搶來的鑰匙遞了過去,程馨兒拿過,很快開啟了門,跑到了常恆身邊:“常恆哥,我這就帶你出去!”

常恆別過了頭,冷冷地說道:“走開。”

程馨兒拉過了常恆的手:“要走一起走!”

常恆甩開了程馨兒的手,然後衝她喊道:“走開!我不會和你走的。”

程馨兒被嚇了一跳,但是她還是敢直視著常恆的雙眸:“為什麼?”

“因為你常恆哥,快要死啦。”

“怎麼會呢?常恆哥哥身體最好啦,不會死的。”

常恆將自己的衣服撩開,一股惡臭衝程馨兒襲了過來,程馨兒定睛一看,原是之前常恆在牢獄裡飽受酷刑,身上受的林林總總的傷因為長期得不到治療,已經完全潰爛了。

程馨兒雖然覺得噁心,但是她更加心疼,她道:“沒事情的,我叫許太醫救你。”

常恆擺了擺手:“不需要,不需要!你快走開,我不想見到你!”

程馨兒不由流下了淚:“不,我不想你離開我,沒有你,我怎麼活下去啊。你跟我走好不好?”

“可是我出了這牢房又能怎麼樣呢?陛下也不會放過我的,他一定會處決我的,到時候遷怒於你就不好了,所以不如就讓我一個人死在這裡算了。”

程馨兒破涕為笑:“原來你是擔心連累我?”

“我不擔心你,誰還會擔心你?”

鄭樹欽看不下去這兩個人的苦情戲,他走進來道:“你在牢裡不知道,現在這皇城已經被我們攻進來啦。這天下,不會再是凌無絕的了!”

常恆的眼裡又有了希望:“真的?王妃成功了?”

“還沒有徹底的成功,現在是我和程將軍將這皇城給佔領了,但是具體的讓位一事,還是要等到王爺來了再說。”鄭樹欽說著蹲了下來,伸出了手,“但是現在,若是我們把你救出來,沒人能管。”

常恆不認識鄭樹欽,並不相信他,他又轉頭看向了程馨兒。程馨兒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鄭大哥說的都是真的,你快跟我們走吧。”

常恆彷彿獲得了新生,他的身上又有了力道,他握住了鄭樹欽的手:“那兄弟,煩勞你帶我出去。”

“一句話。”

鄭樹欽說著將常恆扛在了肩上,往外跑去。程馨兒則跟在後面,一路小跑跟著。

常恆出了牢獄,清晨的太陽此時從雲後露出了腦袋,將明亮的陽光無私地灑在常恆身上。常恆看了一眼久違的陽光,閉上眼睛,貪婪地感受著它的美好。

常恆又看向了程馨兒,見她在後面用力跑著,心中也溫暖無比:“若是能得妻如你,此生無憾了。”

程馨兒喘著粗氣,回道:“你,剛剛,說什麼呢?”

“沒什麼。”常恆看著程馨兒這樣氣喘吁吁的樣子,爽朗地笑了起來,這一刻,他很確定,他的下半生,除了程馨兒誰都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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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陽邊境。

月蘭國的軍隊歷經磨難,終於來到了淮陽。冷疏桐原本預計兩日便能來到淮陽,然而這一路上接二連三出現的天凌國大支小支的軍隊,讓她們疲於應付,浪費了大量的時間和兵力,到最後,竟然整整花了十日。

冷疏桐看著面前的淮陽,心中憤慨:“終於來到這個鬼地方了,誰能想到這天凌國的兵這麼能磨!”

樓星含神色有些凝重:“我們現在只剩下了一萬多個姐妹,恐怕無法和他們相抵抗。”

“怕什麼,天凌國除了眼前的三郡和皇城沒有被佔領,其他的領土都已經歸入我們的名下,我們的姐妹沒了,還能再用天凌國的兵啊。”

“男人最為蠢鈍,我不想用。”

冷疏桐翻了個白眼:“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這個。”

樓星含看著眼前的淮陽,卻不想再往前走了,她道:“聽說,他們起義軍已經將皇城攻下了。”

“不需要你提醒,我自然知道。真是可惡,讓二姐佔了先機。”

“是也不是,聽說二皇女前幾日生了個千金,現在應該沒有體力再戰。而且,二皇女的夫君也陪伴在她的左右,沒去皇城逼凌無絕退位。”

“還有這樣的事?讓屬下幫自己攻城,自己卻在後方其樂融融,而且這屬下攻下了皇城,也不殺了狗皇帝?”

樓星含覺得這樣決策實在是漏洞百出,按說以傳聞中三王爺的本事應該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其中應該發生了什麼變故。

樓星含道:“我們現在還是不要去淮陽了,直接繞路去皇城吧。”

“怎麼,你怕了二姐的兵?”

“不是,我只怕有詐。”

樓星含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凌寒墨會派手下去攻城,而自己不去讓凌無絕退位,自己稱皇。若是訊息屬實,皇城的確被佔領下來,那麼,為什麼他還留在淮陽呢?

樓星含的直覺告訴她,現在的淮陽,自己不能去,去了便是去送死了。

樓星含舉起虎符:“全軍聽令,繞開淮陽,從河潯小路進入皇城!”

冷疏桐道:“你瘋了?現在皇城被攻下,淮陽一定沒留下什麼兵,我們得先去殺二姐……不是……二姐她夫君才好啊。”

樓星含帶隊往河潯方向走去,並沒有和冷疏桐解釋,只淡淡道:“現在不能去淮陽。”

“那現在皇城已經被攻下,我們再去又有什麼用?”

“只要凌無絕沒有退位,只要凌寒墨沒有稱皇,我們便還能奪得天凌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我的意思。”樓星含停下了馬,對冷疏桐說道,“請公主相信我。”

冷疏桐賭氣道:“你要是輸了,我就去母皇那裡參你一本!”

“公主請自便。不過還是請公主記住,我這一生只忠於女皇,不忠於你。”樓星含沒有耐心和冷疏桐辯下去了,“你放心,就算我大敗了,我也會保全公主的性命。”

冷疏桐冷哼一聲:“但願你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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