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晨熙的話不是沒有一定的道理。
只是現在她回過頭來想，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程諾道：“也有可能我們都錯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或許宋偉良沒撒謊，他沒對我爸下手，而傅安易，也不過是一顆用來遮掩真正行兇目的的棋子。”
院長雖沒太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但也配合的出示了海蘭病情檔案，包括平時海蘭在精神病院的生活，上面都詳詳細細的記載了，她平常有哪些正常的行為，又有哪些莫名其妙對著空氣說話，或者坐在窗戶邊，一坐就是一下午的情形。
從上面的記錄看，她看似正常，又透著不正常。
程諾回頭看向了姜夢靈：“我想我要帶海蘭去我那兒住幾天！”
她微微一笑：“沒關係，你帶她去吧，換個環境，說不定還能讓她想起什麼？”
程諾就是有點奇怪：“夢靈，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不然你為什麼會找到海蘭？”
姜夢靈聳聳肩：“找份工作，養家餬口唄，在這裡碰巧就遇上了她。”
程諾皺了皺眉：“碰巧？要真是你說的這麼簡單，你就不會不聯絡靈兒了，你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情，可能存在著危險，所以你才不聯絡家裡人的吧！”
姜夢靈面無表情的笑了聲：“小諾，我知道你聰明，但有句話叫看破不說破。”
程諾只是覺得蹊蹺：“你在查什麼？真的連我也不能說嗎？”
所有人都認為她父親的事結案了，包括連她自己也這樣認為，唯獨她，唯獨她姜夢靈還在追究，剛才她在海蘭說出那些話時，反應明顯激烈，看來這件事的關鍵點在海蘭身上，姜夢靈似乎認定不管海蘭有沒有幻想症，說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連程諾也不知不覺認為，她父親的事，或許還另有隱情。
給海蘭辦了出精神病院的手續，傅晨熙讓許言聯絡了知名的心理醫生，希望能在心理醫生的開導下，至少能問出海蘭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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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許言便打了電話過來，讓他們直接去市區的綠洲別墅區。
去的路上，海蘭抱著她小布偶熊，眉眼裡都是溫柔，她說：“小諾，我很高興，我就要做母親了，你還記得大學的時候嗎？你跟我，還有淼淼，躺在草坪上，我們說要一起結婚，一起當媽媽，還要做彼此孩子彼此乾媽，你都還記得嗎？”
她聲音輕輕柔柔，聽得程諾有些想哭，點點頭：“記得，我全都記得，還打趣說伴娘都省了，而且淼淼想要在海邊舉辦婚禮，你呢想在神聖的殿堂舉辦婚禮，為了這個你們兩還爭起來，最後我們三個決定這兩種婚禮形式都採取。”
海蘭笑起來，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淼淼那丫頭總是這樣，一點也不讓步，她現在還好嗎？我都想她了，上次來看我還是好幾個月前，說自己要結婚了！”
“她……”程諾遲疑了一下，拍著海蘭的手背，突然有點心酸，她們的命運似乎都不太好，想到宓君怡從手術室出來那天，說淼淼撿回一條命，卻很可能再也懷不上孩子，心裡就不好受，被溫君晏那個人渣騙的團團轉，她也有責任。
程諾抿了下乾燥的唇，說：“她挺好，就是婚沒結成，分手了，前段時間出去各地走了走，這些天才剛散心回來，改天我讓她來看你。”
海蘭嘆了口氣，拍著布偶熊：“看來還是我最幸福了。”
程諾有點繃不住情緒，轉頭望向車窗外，將眼裡的淚，憋了回去。
海蘭忽然很認真的說：“小諾，你會丟下我不管嗎？我現在可能還沒有能力養活我的寶寶，可是我真的很想把他留下，我唯一的朋友也只有你們兩個……”
程諾溫暖的對她笑：“傻子，這根本就不是你擔心的事，現在啊，你應該好好養胎，後面的事，交給我，我會好好保護你們的，讓你生個健康的大胖小子。”
海蘭也笑，這時候，她笑的好像天使，長長的睫毛微垂，看著小腹。
程諾卻偷偷擦了幾次眼淚，她想感嘆上天的不公，可如今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
她很想問問海蘭，她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嗎？但又怕刺激到她，萬一，她是讓人欺負了，那很可能是一段噩夢，所以程諾並不敢輕易的問。
等到那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許言小跑著出來迎接他的金主，傅晨熙，他一直是他的私人醫生。
這世上，大抵沒傅晨熙更開明的金主了，任職他私人醫生，高薪，還可以隨時在外面接別的病人，而且傅晨熙平時基本上都不管他，只要隨叫隨到就行。
許言笑著介紹：“譚醫生，我學長，在精神疾病方面很有研究，獲得不少著名的大獎，我也不細說了，不過除了脾氣有點怪，其餘的，還是勉強能忍受。”
然後他上去大按門鈴，穿著睡袍的譚醫生還滿是抱怨：“許言，你這臭小子一天能不能少給我找點事，不這樣就那樣，知不知道睡不醒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許言嘿嘿一笑，程諾默默聽著，感情是提前沒溝通好，就把他們叫來了。
傅晨熙不動神色的瞪了眼許言，禮貌說：“抱歉，譚醫生，冒昧前來打擾。”
譚醫生似乎很不拘小節，兩手揣著兜的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說：“玄關處好像有幾雙拖鞋，看著換，家裡有點亂，也別介意，我一會就讓阿姨過來打掃。”
隨後他衝了幾杯咖啡端到茶几上。
程諾大致掃了眼他家，有點顛覆她對醫生一絲不苟的形象。
本以為職業病會帶到生活，然而好像並不是這樣，屋裡亂的簡直不敢隨意下腳，莫名其妙的是樓上隱隱還有雞叫聲傳來，那淒厲的叫聲，毛骨悚然。
許言見程諾表情古怪，端起咖啡抿了口，掛著笑的解釋：“哦，對了，我師兄的老婆是法醫，平時沒什麼愛好，對屍體和解剖情有獨鍾，應該是在做實驗吧。”
“嗯，她最近新接了個案子，有點魔怔，你們不要在意，隨意點！”譚醫生往樓上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轉而目光又看向了海蘭：“病人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