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禮否決：“不是，像個要碎掉的瓷娃娃，又像山中的雲煙，一吹就散了。”
程諾扶了一下劉海，荒唐的輕笑：“哪有那麼脆弱。”
江書禮卻忽然很堅決的開口：“小諾，我會保護你。”
程諾似笑非笑，只是有些窘迫的看他，也沒對他的話有什麼想法。
江書禮也意識到：“可能這話別人對你說過很多次，但我這輩子是第一次說。”
程諾笑笑：“你才二十幾歲，放心吧，這句話以後你還會對別人說。”
她的笑容有點發苦，像是想到了什麼？
江書禮不喜歡空口的承諾，隨她一笑：“希望不會。”
程諾沒接話，面無表情的扯過一抹笑，看向遠方，看向路燈下散步的情侶，看向帶著孩子奔跑的父母，看向老有所依的老爺爺推著輪椅上的老奶奶。
他們說說笑笑，臉上的笑意是那麼自然。
曾幾何時她也有過那樣幸福美滿的笑容。
可這一切，都被那個說要保護她，呵護她一輩子的男人摧毀。
她也試著過去信任，去接納……
結果呢，人家兒女雙全，每天歡歡喜喜，而她步履維艱，濺了一身雨中泥濘。
為什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她想不明白，或許邁出這一步，本身就是一個錯。
感受到她身上越來越濃憂傷的江書禮打破了寧靜：“喜歡放煙花嗎？”
程諾回過神，疑惑的“啊？”了一下！
她只是沒料到他車上還有煙花棒。
江書禮把他的話又重複了遍，眼見她臉上都是驚奇，開口說：“前幾天跟公司裡的朋友去郊外聚餐，他們嚷著不盡興，就又去買了些煙花，這些是沒放完的。”
程諾這也才明白：“你們可真有雅興！”
江書禮溫笑的一邊說一邊將後備箱的各種煙花棒拿出來：“生活嘛，也不只有不開心的一面，適當的釋放一下，也挺好的。”
他說著，就將一根長長的煙花棒遞到了她手上。
程諾沒有拒絕的任他拿著打火機點燃，在一瞬後，煙火的光閃閃耀眼。
明亮而燦爛。
透過它，她恍惚看見對著她笑的人傅晨熙。
江書禮又拿了根煙花棒從她手中的煙花棒引燃，半晌，見她都呆呆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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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書禮看出她是走神了，輕喚了聲：“小諾……”
程諾眼中的畫面在他截然不同的聲音後破滅，她這也才意識到看花了眼。
僵硬的一笑，朝他揮了揮手中的煙花棒……
很美，像一朵又一朵絢爛的花在指尖綻放，片刻，就只剩下殘骸。
江書禮一晚上都在想方設法逗她開心，可她看起來，一直心事重重。
手裡的煙花放了一半，周邊有不少的小孩子湊過來。
程諾將其中一根交給了一個小孩子，叮囑了他小心放後，就坐到了石凳上吹風。
剛好淼淼給她打了電話，應該是從顧瀾之那裡聽說她被逼著相親的事。
詢問戰況：“小諾，你那個相親物件怎麼樣？”
這開場白，聽得程諾情不自禁的翻白眼，敷衍的說了句就那樣。
確實也就那樣，有鼻子有眼睛，沒什麼很稀奇的地方，也沒異於常人的地方。
淼淼在電話裡又開始絮叨：“小諾，咱不比傅晨熙那種站在金字塔上，扎的慌得的人，只要比陸逸軒優秀，我覺得就夠了，當然人品好，最重要！”
程諾閒著無聊，報備家常的跟她唸叨：“聽陸伯父說他父親是教授，他母親是大學老師，他好像是公務員，你說這算不算優秀？”
她對優秀沒什麼概念，有些人的才華，只是無處展示而已。
淼淼點著頭說：“還算可以，就是比陸逸軒的家庭背景遜了一點，人帥嗎？”
程諾向跟孩子玩到一起的江書禮投去視線：“目測快一米八，挺斯文的，也挺有禮貌，紳士，性格比較靦腆文靜，像個白面書生。”
淼淼小興奮的說：“唔，評價還挺高！”
程諾敗她興致的開口：“想多了，我只是實話實說。”
淼淼挑眉，又將話題往回扯：“你覺得他跟陸逸軒比，怎麼樣？”
程諾有點納悶的用食指撓了撓額頭：“為什麼要跟陸逸軒比？”
淼淼激動的衝著電話裡不開竅的她吼：“哎唷，你豬腦子嗎？還能為什麼！當然氣死陸逸軒那渣男啊！讓他睜大狗眼看看，你隨便找個男人都比他強。”
程諾聽得發笑，就是感到有些荒唐，還很莫名。
淼淼被她笑的也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程諾收斂了一下，說了說自己的想法：“淼淼，自己怎麼舒服怎麼過，幹嘛要去比較，他已經是過去式，一個對我無所謂重要的人，為什麼要在乎他的看法？”
真正對一段感情的放下，不就是無所謂過去，也無所謂他將來的出現嗎？
淼淼的確不理解，但還是尊重她的想法，因為今晚的關鍵也不在此：“行吧，看你咯！反正只要能放下傅晨熙，是個什麼都沒關係。”
這話聽著就有些彆扭了。
程諾調侃說：“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啊，隨隨便便就把自己託付出去了。”
想想她跟那個溫君晏，才交往幾個月，現在居然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明明只是想讓她把有男朋友的事情跟田叔叔田阿姨說出來，看看他們對溫君晏有什麼想法？如果同意，那就皆大歡喜，如果不同意，她自己也只能盡力爭取。
結果倒好，田叔叔田阿姨一鬆口，她就急著要辦婚事了。
淼淼這盼嫁的心情，程諾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過她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也是一件好事，應該為她高興。
那邊的淼淼卻咋呼起來：“嘿喲，拐著彎罵我不矜持是吧？小諾，我發現你還真是個沒良心的，我特意打個電話過來關心你，你倒好，損我一通！”
程諾在電話裡呵呵呵的笑。
原本被她逗得心情還不錯，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笑的太猖狂。
淼淼的話在耳邊重複許久，她都有些沒緩過神。
她說：“你知不知道傅晨熙跟寧可心那濺人出雙入對了？小諾，你被綠了啊！”
程諾眼角的笑都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彷彿間，就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溢位來。
她仰望著夜空，周圍無比熱鬧，歡聲笑語，卻沒有一處屬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