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抬眼看他，微微一笑：“謝謝你，但這是我爸爸的事，我應該自己處理。”
江書禮有些可惜的表情問：“那真就要這樣錯過嗎？”
程諾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到時候再看吧，反正還有兩個月。”
江書禮叮囑的開口：“嗯，如果你要去記得跟我說。”
程諾疑惑說：“為什麼？”
江書禮淡淡的笑：“九月我剛好要去那邊出差，我們可以一起。”
程諾腦子一轉，迅速明白過來，還挺無奈：“陸伯父真是會安排。”
提到陸翰玉，江書禮倒是一臉的尊敬，誠懇的說：“他把你當親生女兒，當然很多事情都想為你考慮的面面俱到，他還說，希望我能好好照顧你，還跟我講了你們家很多事，讓我想清楚，不能傷害你，聽了翰玉舅舅說了關於你的事，我還是想跟你多接觸接觸，我覺得你是一個好女孩兒。”
聽見那句好女孩兒，程諾噗嗤笑了，笑他認真又傻糊糊。
調侃的開口：“喔？你是個好女孩後面跟的不都應該是我們不合適嗎？”
她這麼一說，江書禮明顯的慌了，連忙解釋：“不不不…我不是這意思…我我…其實我還挺喜歡你…對…對不起…我這樣說可能顯得輕浮，但我是真心實意。”
程諾將洗好的菜放進籃子裡，漫不經心道：“江書禮，既然我家的情況，你也很清楚了，就應該明白，我是個拖累，站在我身邊的人都會面臨很多不確定危險，你完全沒必要，我不明白你攪進來做什麼？就因為你一時衝動的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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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書禮連忙說：“我不是一時衝動，小諾，你相信我。”
程諾嗤笑了聲，這話聽著還真諷刺。
不僅諷刺，還很熟悉，傅晨熙總讓她相信他，可那天他看她的眼神……
呵，失落，冷漠。
程諾搖頭失笑：“相信？你可真好笑！我們才認識幾天？你就要我相信你！憑什麼？”說著，她話音又一頓：“況且，你以為你喜歡我，我就會感動？”
面對這樣的程諾，江書禮還有些不知所措：“小諾，我要的也不是感動，可能我有點貪，我想要你那顆真摯的心，沒關係，你不用急著拒絕我，你現在不喜歡我也沒關係，而且我還想告訴你，你不是拖累，真正的男人也不會把女人當拖累。”
程諾望著他淺淺一笑，什麼都沒再說的起身將洗乾淨的菜端了進去。
她只是覺得，她跟他說再多，像他這樣從小被父母精心呵護，生活在蜜罐裡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會明白她現在所處怎樣的一個世界？
黑白的顏色，壓抑又沉悶，她甚至連發洩的突破口也找不到。
程諾把菜給了奶奶後，本來是準備留在廚房幫忙，但奶奶總趕她出去。
她明白奶奶什麼意思，無非是想讓她跟江書禮多單獨相處相處。
如果在沒有經歷這些變故之前，她或許還會敞開心扉，可如今，她出不去。
外面的人，自然也進不來。
不是有人強行砸開那道門，就是救贖，因為她根本不願意相信任何一個人。
程諾出廚房後，也沒去管江書禮在哪？
徑直就上樓回了房間。
她一如既往的趴在窗戶邊，眼神呆滯而又空洞，冷清的好像沒有任何色彩。
可現在的天，院裡的綠植，明明就色彩斑斕。
江書禮見她上樓後，猶豫了會，也跟著上去。
原本他想敲門，但房間的門並沒有關，他也就輕聲的走了過去。
雖然動靜很小，程諾還是聽見了，只不過她沒有給他任何回應，他其實挺好。
文質彬彬的就像古時候氣質出塵的書生。
房間裡安靜了許久，晚風吹動梧桐樹葉的聲音沙沙響，聽著還蠻愜意。
那張趴在窗邊，染著晚霞的臉，卻莫名憂傷。
江書禮有點看不懂她在想什麼？
還是沒忍住的打破了這份寧靜：“在看什麼？”
程諾漫不經心的開口：“黃昏。”
江書禮下意識也往外面看了眼。
那麼美的晚霞，紅澄澄的，怎麼在她眼裡就成了冷色調？
程諾斂了思緒，語氣淡淡：“以前這個時候，爺爺一定是坐在院子裡等我爸下班回家，要麼父子倆去客廳喝茶，要麼就是爺爺拉著爸爸下棋，其實爸爸很忙，但我爸多數時候還是會放下手上的工作陪爺爺。”
這個院子裡，有太多溫暖的回憶，至從爺爺走後，小叔隔三差五的不著家，父親的遇難，漸漸地，這裡也就只剩下時過境遷回憶中的歡聲笑語。
這幾個月她經常看到奶奶坐在葡萄藤下，孤零零的背影，讓她有點心酸。
奶奶在想父親跟爺爺，她何嘗又不是？
江書禮感慨的說：“你們家以前一定很幸福。”
程諾面無表情的點頭：“嗯，但那都是以前了。”
江書禮剛想要安慰她，程諾卻沒給他機會，那些自我麻痺的安慰，她不想要，先他開口：“外面的人都在傳我是傅晨熙養在外面的晴人，你就一點不介意？”
江書禮斷然的否決：“你不是那種人。”
程諾扯著嘴角一笑：“有點好奇，我在你眼裡是哪種人？”
江書禮很認真的想了想：“慢熱，但很純粹，真誠。”
程諾點點頭：“聽著倒都是好詞，可惜你看錯了，我不純粹，也不真誠，我跟傅晨熙的關係很複雜，不然他怎麼可能為我花天價，買下程家老宅！”
江書禮皺眉，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他能理解她失去親人的痛苦，也知道她現在所處冰窖，他想要去溫暖她。
他還記得，翰玉舅舅給他看的程諾那幾張照片，她臉上的笑，清澈，乾淨，舒適的像拂過湖面的一陣陣清風。
江書禮的沉默讓程諾一笑而過：“所以，你沒必要跟我攪在一起。”
他開口問她：“小諾，我不能去評價你跟他存在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樣，但我只想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快不快樂？”
程諾怔了一下，也在心裡問自己，她究竟快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