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初輕扣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越落越緩慢,眸色越漸深幽,他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氣,變換坐姿,勉強將體內的躁動壓下一些。
顧暖把菸灰全掃進垃圾桶裡,連帶著垃圾桶也一併拿遠了,一點煙味都不讓他聞到。
回來的時候帶了一杯水。
“郭醫生說了讓你多喝水。”
“你倒是挺聽他的話。”男人平靜的聲調,一如此時他面上無溫的神情一般。
絲毫沒讓顧暖覺察出來,就剛才那一分鐘,霍庭初對她起了什麼心思。
顧暖聽著這話,怎麼有種醋味在裡面。
她哼哼兩聲,“醫生的話當然要聽,人家也是為你好。”
“那你呢?”
“我當然也是為你好的啊!”
顧暖理所當然的語氣,好歹霍庭初這一身的傷,她得擔一半多的責任。
可為什麼霍庭初此時看她的目光,那麼灼熱,比天上的煙花都還要耀眼,但細看之下,卻沒覺得他那張禁慾臉有太多變化。
突然沒話說了,她有些無措的晃動一雙手兒,視線四處看了看,很快又看回來,當霍庭初喝完水後,她立馬伸手去拿走杯子,像極了小保姆。
“我今晚睡哪裡?”
霍庭初眼神往主臥的方向示意了一眼,“那間。”
顧暖免不得訝異,“可那是你的房間啊,我一個客人怎麼好意思霸佔。”
霍庭初眉頭微緊,似有不悅,“你在我這兒,從來就不是客人。”
顧暖倉促抬眸,澄淨通明的燈光下,他深邃的面部線條,顯得格外深沉,襯得那雙眼睛也分外的深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存在心靈感應,當顧暖看向他的時候,霍庭初似有所覺,輪廓深陷的眼窩一瞬攫住了她。
瞳仁底一片如水的平靜。
卻將顧暖的心湖都給攪亂了。
她撓了撓後頸,最後掙扎一把,“不好的吧,不合適啊。”
“你若覺得不合適,睡次臥也行。”
顧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起碼心理負擔沒那麼重了,“好啊,那我睡哪一間?”
“自己挑吧,喜歡哪間睡哪間。”
“……”她怎麼覺得他不高興了呢,言語間有點擠兌她的意思。
顧暖兩手平放在大腿上,乖覺的在側邊的單人沙發坐了下來,“那我一會兒去看看,對了,你餓嗎?冰箱裡有沒有東西,我做點給你吃?”
霍庭初低笑,“乖乖,兩點了。”
“哦哦,其實我也不怎麼餓呢,那要不……我,我去睡了?”
尬到死的氣氛!
她要是再待在這裡,不得渾身的毛和細胞都僵硬了才怪。
顧暖站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你也早點休息。”
“等等,”他忽然出聲,將她喚住,“過來。”
顧暖當真就過去了,一點都沒覺得自己這麼聽他的話有什麼問題。
她以為他有話想說,還特別貼心的彎下腰。
霍庭初掌住她的腦袋,往下拉,彼此的唇瓣撞到一起的時候,顧暖隔著皮肉都能感覺到牙齒磕出的疼痛感!
又被親了!
顧暖實在不能忍,分開的那一霎間,激起一股慫包的怒氣:“你幹嘛呀!”
霍庭初臉色都沒變一下,只聲音虛了幾分,“傷口疼。”
一聽他喊疼,顧暖那些個氣惱全都化成煙打散了,緊張得不行,“哪裡疼?手臂還是肩膀?傷口發炎了是不是?那有沒有發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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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都沒想,探出手去,手背覆在男人的額頭上。
喃喃自語道:“什麼程度能算是發燒,燙手嗎?”
顧暖咬著下唇,細白的兩顆貝齒在水晶燈光的映照下,襯得小臉兒清麗白皙,她眼睫一忽兒上,一忽兒下,半遮掩的睫毛輕微的顫了幾顫,在臥蠶投下了一道淺淺的光暈,如同瓷娃娃般精緻。
“不算燙呀……”
她仍然在自言自語,溫涼的手兒,緊貼在他額頭上。
霍庭初黑眸一瞬不瞬的看著顧暖縈繞著深濃糾結的小臉兒上,她如羽毛般的呼吸似有若無的拂在他的頸窩處,仰頭的角度,脖頸曲線被光影拉得修長,皮膚柔軟細膩,彷彿透著光,纖細的鎖骨隨著她呼吸的頻率一起一伏。
那雙清澈的眼眸,看的霍庭初一時怔忡。
燈光下的顧暖,很撩人。
“我不知道你這樣算不算是發燒,你的額頭比我的手要燙好多,郭醫生不是說了麼,傷口發炎很容易引起發燒,要不你把手機給我,我再給郭醫生打一個電話,讓他給你點退燒藥好嗎?”
顧暖收回手,正要去拿霍庭初的手機,手腕忽然被男人的大手給攥住。
她心下微驚,垂下的雙眸猝然對視上男人一雙深邃幽暗的眸瞳。
顧暖仍舊不明所以,眉目乾淨得不染纖塵,“怎麼了?”
剛問出口,下一秒,男人扣著她的手一個用勁,將她往下拉拽,另一只手摟住她後腰,轉眼便將女孩給拉到心口上。
顧暖耳旁的風聲呼啦啦的,腦仁也輕微的刺疼了一瞬,她雙手怔怔的抵在男人緊實的胸膛前,頭頂俱是他拂落下來的粗重呼吸,粗重帶中,像是野獸低低的嘶鳴。
居高臨下的給了她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
顧暖短缺的情商終於戳破那層愚蠢的薄膜刺了出來,她突然意識到,現在的情況可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剛才又是掐他煙又是探體溫的,上躥下跳,竟暫時忽略掉了霍庭初的本性其實是一匹狼。
還是色狼!
她立馬不管不顧的激出了脾氣:“霍庭初,你正經一點行不行,或者說,你有沒有過正經的時候?起碼是對著我的時候,我在這兒擔心你擔心得腸子都打結了,你倒好,腦子裡想的就只是怎麼佔我便宜是吧!難道你真發燒了,把腦子給燒秀逗了?”
霍庭初的雙手從她腰側往上挪,一左一右的掌著她腋下,將她給舉了起來。
面對面的坐在他懷裡。
顧暖看見男人眼底翻湧著的暗芒,越來越深,越來越重,像是深夜間海平面上激起的漩渦,洶湧得要將人給席捲進去。
“我沒發燒,我也不用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