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依照跟奶奶定下的約定,又回去繼續打魚。

直到太陽落下山去,忽然見村子裡急匆匆地跑過來一個人,拽著水生便著急地喊道:“水生啊水生,快回家吧,快回去看看你奶奶,她老人家,她老人家好像得了重病啊。”

水生看清了這是隔壁家的王大哥,只見他跑的氣喘吁吁的,說了好幾次才把話說清楚,水生聽完,大吃一驚對王大哥說:“王大哥,你說的都是真的?”

王大哥一拍大腿,急急地說:“水生啊,這種事哪能隨隨便便的拿來開玩笑呢?我還納悶呢,你奶奶她一向身體硬朗,不曾出什麼大毛病,這怎麼,怎麼突然之間變成這樣了呢?”

水生確定了事情的真實性,絲毫不敢耽誤,囑咐了王大哥幫自己收魚,便一路狂奔,直衝著自己家而去。

剛進家門,就看見蘇小小跪坐在床邊,臉上掛著淚珠,手足無措地守著水生奶奶,水生大喊一聲:“奶奶,奶奶,你這是怎麼了啊?可不要嚇孫兒啊。”

老人聞聲睜開眼睛,氣若游絲,但還是撐出一分力氣坐了起來,她盯著水生道:“水生啊,我怎麼放心得下你啊?還沒等到你娶妻生子呢,我如何瞑目啊。”

蘇小小看不了這種場面,淚珠子止不住的一顆一顆掉,就聽見水生奶奶喚了一聲自己:“姑娘啊,我與水生這段時間待你如何?”

蘇小小點了點頭,水生祖孫救了她這條命,這段時間又待她如同親人一般,什麼累活都捨不得讓她幹。

蘇小小邊抹著眼淚邊說:“奶奶,你與水生待我特別好,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你們,如果可以的話,我情願替奶奶生這病,受這痛苦。”

蘇小小這話的確是發自肺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別說生病,就怕此刻要她的命,她也說不出什麼來。

“姑娘啊,我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奶奶不要你替我生這病,但是奶奶有一個心願未了啊,就是不知道姑娘願不願意替我完成啊。”水生奶奶見蘇小小知恩圖報,她更加相信自己的目的可以達成。

而此時在一旁暗暗垂淚的水平似乎也聽出了奶奶話中的意思,難道這是奶奶的計策?

蘇小小一心沉浸在水生奶奶病痛之事中,完全沒有發現此時的水平已經止住了眼淚。她抬起頭,一雙大眼睛眼淚汪汪的,哪有叫人看了不喜歡的,她說:“奶奶,您有什麼心願啊,我如果做得到,肯定替您完成。”

水生奶奶咳嗽了兩聲,啞著嗓子對蘇小小說:“姑娘,唯一的心願啊,就是我這可憐的孫子,我多想看見他成家啊,我們這也有個說法,凡是家中有重病者,辦一辦喜事,衝衝喜,這病啊就是能好的……”

水生奶奶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蘇小小的神情,說到一半時就停了下來,她知道眼前這個丫頭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果不其然,只見蘇小小抿著下唇,彷彿做了一個決定一般,眼神堅定地對水生奶奶說:“奶奶,您的意思我明白。原本我的性命也是您和水生救回來的,命都是您們的,如此叫我還恩,我怎麼能有拒絕的道理呢?若是能沖喜使您的病情有所好轉,我高興還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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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小心中其實是並不情願的,她總覺得自己心中有什麼事情,或者是人,時時刻刻在牽動著她的內心,但是她又想不起來。

如今她承了人家的恩情,既然已經想不起來。還不如先將恩情還了,也只能如此。

水生並不知道蘇小小心中的想法,他此刻已然被幸福衝昏了頭腦,大腦一片空白,只記得蘇小小是答應了這門親事,心中的喜悅溢於言表,嘴巴已經合不上了。

水生奶奶看著水生這副傻樣兒,生怕穿幫了。連忙叫水生出去打些水給自己,說著口渴,水生應了一聲,傻笑著跑出了門去。

水生出去後,水生奶奶嘆了一口氣對蘇小小說:“孩子,我知道是委屈了你,你本是大戶人家,但若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便將前塵都忘卻吧,在這好好過日子,也是最好的辦法了。”

蘇小小看著滿臉溝壑的老人,雖然她的皮膚佈滿了歲月留下的皺紋,但是老人的一雙眼睛卻被歲月洗刷得更加精明銳利。

蘇小小握住老人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婚禮置辦得很急,全村人都以為是為了給老人家沖喜,誰也沒懷疑這女子的身份,紛紛前來給水生道賀。

水生簡單做了一朵大紅花戴在胸前,給蘇小小蓋了一個紅蓋頭就算是成婚了。

熱熱鬧鬧的,一直到了晚上,村裡的大人小孩也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蘇小小蓋著紅蓋頭,安安靜靜地坐在偏房中,這也是簡簡單單就收拾了一下,簡單到只有一張床。

蘇小小坐在床上其實也不明白,怎麼就稀裡糊塗的落到了這番地步,正想著,門被人開啟了,一身酒氣的水生晃晃悠悠的走進房中。

見到房中的人兒,水生原本紅彤彤的臉就變得更紅了,他十分緊張,憨笑著剛要去掀那方紅蓋頭。

卻不想被一陣風先一步吹飛了紅蓋頭,緊接著一個身影快速從自己身邊經過,拉著蘇小小的手驚喜地問道:“小小,真的,真的是你?”

來人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著,眼中透露出狂喜的神色,嘴角輕揚,饒是女人見了這副模樣也是自愧不如,美得一塌糊塗,此人正是追尋蘇小小許久的九狸。

水生見有人掀了紅蓋頭,本就很生氣,等到看清了來者之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可不就是昨天白日裡來尋蘇小小的嗎?竟又尋了過來。

水生長年在外幹著體力活,體格壯碩,這村中還沒有打不過的,他想都沒想,輪圓了胳膊就衝了過去,喊道:“放開我家娘子,不然老子叫你好看。”

九狸看都沒看水生一眼,盯著蘇小小,邪魅地一笑,水生拳頭過來的時候,只見九狸輕鬆一揮手,衣袖翻飛繞著水生胳膊就打了一個圈。

只聽水生“啊”的一聲慘叫,竟是將胳膊整個廢掉了。

上屋的老人聽聞慘叫聲踉蹌著走了過來,手中還拿著什麼,一見自己孫子跪在地上,痛苦無比,什麼也顧不上了,撲在水生身上哭了起來。

九狸見狀又要動手,蘇小小連忙拉住九狸,怒問道:“你這是幹什麼?不要傷人,你是誰?”

九狸停住了手,轉過頭疑惑地看著蘇小小問道:“你問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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