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燈，點了蠟燭。
頓時，屋裡燃燒起浪漫的氣氛。
風柏煜做西餐很有一手，味道濃郁，他也體貼地幫她切好了牛排，燈光投射在他臉上浮現一抹光影，顯得曖昧又溫柔，她的目光在燈光下尤其灼熱。
“風柏煜。”
她忽然低低喚一聲。
正在切牛排的風柏煜抬起精緻的臉，薄唇微勾，“不合胃口？”
剎那的猶豫被一閃而過的念頭扼殺，頓時冷了姿態。
她扯了扯嘴角，“忽然燭光晚餐這麼好心情，是有什麼好事？”
“沒有。”
風柏煜深邃的目光灼灼，略帶諷刺，“不好的訊息倒是有一個。”
“是什麼？”葉桐不動聲色地追問。
風柏煜挑眉，“很想知道？先吃完，吃完再告訴你。”
看葉桐點頭，他故作神秘地說。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也沒有再繼續問。
紅酒，燭光，牛排……
這是浪漫的象徵。
氣氛燻得恰到好處，屋裡瀰漫說不出的曖昧，能讓人的荷爾蒙跟著激發，隨之而起的輕緩小提琴聲也添了幾許情調，為這一場晚餐添色不少。
彷彿他們是真正的愛人，享受著愛情裡的甜蜜。
葉桐有剎那的恍惚，倘若他是對的人，她會沉淪在這個氛圍裡。
可惜的是，她始終保持清醒，只想毀滅。
她全程保持沉默，他也優雅安靜，偶爾會碰杯喝紅酒。
很快，酒精化作紅霞飛在臉頰，迷離了雙眼。
她酒量很好，沒有醉意，臉色卻因為酒精的作用一片酡紅之色，姣好的面容在燈光下盡顯溫柔，如同張揚豔麗的玫瑰花。
風柏煜喉結滑動，腹部繃緊。
他忽然傾軋而來，炙熱的吻落在唇上。
葉桐在酒精的作用下，也熱情地回應，不管不顧地把一切忘卻在腦後，用力擁抱美好。
忽然意識到什麼，心口狠狠一顫，她眼眶發熱。
室內的溫度上升，氤氳浪漫的溫度。
葉桐甚至放下了仇恨，想要開啟心扉去接受這一刻。
到頭來，她難得的念頭被扼殺在搖籃。
風柏煜穩住呼吸，壓抑地開口：“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葉桐呼吸漸重，忽然聽見他說出震撼的訊息，“華耀集團很快會破產。”
嗡的一聲，葉桐感覺弦斷了的聲音。
她臉色一白，“你說什麼？”
不是震驚，不是意外，而是在確認。
風柏煜坐起來，蠟燭的光仍舊閃爍著暗黃溫暖，他深邃的目光盯著她的臉，勾唇一笑，“公司的機密被洩露，被恐告，資金鏈也一時無法抽調，沒有可以幫忙的企業，銀行不予貸款，所以，華耀集團即將破產。”
他說這些的時候，就像在說著一件非常尋常的事情，臉上的光甚至是釋懷。
葉桐的心狠狠顫抖了一下，嘴唇發顫，“你開玩笑？這麼大的事情，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擔心什麼？破產？”風柏煜譏誚，“五年前，這一切本就不該有。”
葉桐沉默，她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風柏煜這個態度，讓她一下子懵了。
她甚至覺得，這只是一個玩笑，華耀集團什麼事都沒有。
可她太瞭解風柏煜，這個男人不屑撒謊。
“怎麼，你在擔心？”
風柏煜的目光犀利如刀，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擔心我在騙你，還是，擔心我的公司？”
葉桐怔了許久，才扯動嘴角，“這麼大的公司，不可能說沒就沒。”
她的情緒陷入一種很複雜的情況。
心砰砰的一直劇烈跳動，又被她極力按壓，什麼都不敢表現出來。
越是如此，越是顯得她緊繃。
哪怕是第一時間知道這個訊息，她也不是興奮。
風柏煜說，“葉桐，公司沒了，我也會變得一無所有，到時候，你想走想留，你決定。”
他的臉一片漠然，好像一點也不在乎。
葉桐眼眶一熱，“風柏煜，你是白痴嗎？公司都快沒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想我有什麼反應？”
風柏煜譏笑，“失去了還要痛哭流涕，只會讓人笑話。葉桐，你會笑話的，不是麼？”
葉桐的心狠狠發抖，她張著嘴巴，眼眶發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沉默。
死寂般地沉默。
他們就坐在沙發上，不知道過了多久，蠟燭燃燒殆盡，屋子裡僅有微弱的月光射進來。
他們感受著彼此的呼吸，誰也沒有說話。
手機叮叮叮不斷地發來即時新聞。
頁面上全是關於華耀集團面臨危機的爆炸性新聞。
風柏煜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應該是記者打來的。
他不耐煩地關機。
這一切，好像印證了一個事實，華耀集團真的出事了。
手機忽然響了，再一次打破沉寂。
是葉桐的手機，裴澤暄打來的。
她睨了眼，結束通話。
風柏煜瞥她一眼，冷聲：“為什麼不接？”
葉桐不說話。
風柏煜冷笑，“可以當我不存在。”
說完，他起身準備回臥室。
到了這一刻，種種跡象表明。
風柏煜什麼都知道。
但她不想猜測，只想印證。
“風柏煜。”
葉桐叫住他，“為什麼？”
風柏煜蹙眉，緩緩回頭看她，一臉茫然。
他的確不知道這一句為什麼，問得到底是什麼。
葉桐紅著眼，聲音顫抖，“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
“你想要的，給你就是了。”風柏煜顯然一點也不願意說這個話題，轉身回臥室。
他高大的背影透露出悲涼，像是被遺棄的打孩子，可他是瀟灑驕傲的，沒有流露出半點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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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怎麼會容許自己的公司淪落到這個地步呢？
他慣來那麼聰明，未雨綢繆，怎麼可能嗅不到危險？
他到底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葉桐閉上眼，臉上有溫熱滑落。
這一夜，他們一個人房間，一個在客廳。
直到第二天一早，風柏煜從臥室出來，她一直保持著一個坐姿，想一個事情，一整夜下來，她似乎想通了。
風柏煜絕對是故意的！
看到他推著行李出來，葉桐猛地站起來，“風柏煜，你為什麼不反抗？”
風柏煜冷峻的五官帥氣傲然，“這是我送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