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秋生敢肯定,今天一定是自己這二十多年來最糟糕的一天。

得知了心愛的女人早就不在人世,之前樹立起來的念頭塌陷了,他整個人顯得頹然又沮喪。

“這件事情我之前一直保密,加上後來我失去洛伊,到現在我看到玉秋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茬。”許洛恆繼續說,“之前醫生跟我保證過,只要沒有什麼大的創傷,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她後來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早產兒,我母親是被人追殺逃到我現在住的地方的。”陸玉秋看著陸秋生的樣子,知道他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心裡對他的印象好了一點。

“當年的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的。”陸秋生想都不用想,自己雖然覺得這個女人狠心,但是並沒有要拿她怎麼樣,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刻意為之了。

“需要什麼儘管說。”許洛恆看了一眼這兩個人,“你們好好聊聊。”

沈司墨跟著許洛恆走出了書房,留下兩父子在書房大眼瞪小眼。

“你不是應該取個證,驗一下DNA看看我是不是你的孩子嗎?”陸玉秋只覺得陸秋生這樣太草率了。

“不用查,你肯定是我跟寶瞳的兒子。”陸秋生垂了垂眼。

陸玉秋這個名字,就是寶瞳取的。

當時得知要做父母的兩個人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是嘴角總是輕揚著,露出從來沒有過的開心,她窩在他懷裡,兩個人一起討論孩子的名字。

她堅持孩子的名字裡面要加一個秋,說這樣才能證明她有多愛他。

陸秋生沒告訴她的是,自己已經準備好戒指,決定放下以前的恩恩怨怨,娶她為妻,兩個人錯過了那麼多年,不能再錯過了,可是他準備的這一切,都沒來得及送出去,就已經發生了大變故。

“你母親去世的時候,有沒有什麼話或者東西留下來?”陸秋生閉了閉眼睛,他是個男人,不喜歡流淚,但是心裡的悲痛絕對不少。

單是看他通紅的眼睛,還有緊捏的拳頭就知道他在拼命壓抑著什麼。

“有,我去給你拿過來。”陸玉秋點點頭走出房門。

看著陸玉秋的背影,陸秋生知道這是寶瞳跟自己生命的延續,一時間酸澀,後悔,懷念等多種心情一起湧上來,他的眼眶發酸。

不一會兒,陸玉秋抱來一個盒子,陸秋生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盒子,她喜歡一切木雕類的東西,這就是他當年送給她的,一個花梨木雕成的小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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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木頭獨有一股香味,她很喜歡,時常抱在懷裡,所以她的身上衣服上也沾有那個味道,他很喜歡,怎麼聞都聞不夠,後來她走了,帶走了這個匣子,自己再也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了。

開啟匣子,陸秋生看到裡面有一封信,還有一些當年陸秋生送給她的東西。

那封信上面什麼都沒寫。

陸玉秋之前不知道這封信是什麼,不敢開啟看,他現在想明白了,這大概就是母親寫給父親的信。

這的確是李寶瞳寫給陸秋生的一封信。

大概有三張紙的樣子,陸玉秋看不到,但是看陸秋生的眼神就知道了,大概也是讓他不要難過之類的話,還交代了陸玉秋的事情,起初不告訴他,是因為這個孩子不知道活不活得下來,二來還有一點賭氣的意味。

陸秋生看了以後,默默地收起信紙,像自己珍愛的寶貝那樣收進了自己衣服口袋裡。

“走吧。”看著這個跟寶瞳六七分像的年輕人,陸秋生晃了晃眼。

“去哪兒?”陸玉秋有些跟不上陸秋生的思路。

“當然是認祖歸宗,你既然是我陸秋生的兒子,就應該到我們家戶口本兒來。”陸秋生抬手想拍一下他的頭,突然發現他已經跟他一樣高,自己打他好像不太合適,他收回手。

“那我媽呢?”陸玉秋跟李寶瞳感情很好,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副只要兒子的樣子,覺得有些生氣。

“你媽早就是我戶口本兒上的人了,就差你了,我們一家就能團聚了。”陸秋生頓了頓,“當年我們就已經領證了。”

陸玉秋瞪大眼睛,他還以為陸秋生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呢。

“我跟你媽的確是有些誤會,但是誰說我們不相愛的?”陸秋生無奈。

“好吧。”搞不懂老一輩的恩怨糾葛,但是陸秋生對他的態度讓他覺得,他是在乎他的。

“對了,你是怎麼被先生找到的?”

這個問題早就該問了,但是剛剛的事情明顯是更加重要的。

畢竟他之前一直都在找他們,卻一點音信都沒有。

“這件事情說來也比較湊巧,小蔻從山上摔下來,被我們救了,然後我們就來這裡了。”陸秋生沒說的是,楚蔻是怎麼掉下去的,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會有人去查清楚的。

“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妻子?”剛剛聽陸玉秋語氣裡面,好像是有這麼一個妻子的。

“是,她就在房間,等會兒我帶她來見你。”陸玉秋突然想到什麼,看了他一眼之後,“你不許為難她,也不許提孩子的事情,她當年是為了救我才不能生孩子的,這些敏感的話題不要在她面前提起。”

陸秋生皺了皺眉頭,陸玉秋語氣裡面帶著的護犢子行為看得出來,他很在乎這個女人。

陸玉秋以為他皺眉頭是因為不滿這個兒媳,當即就梗著脖子說,“忘真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我這輩子很就只喜歡她一個人,你不要想著拆散我們!”

“臭小子,我什麼時候說要拆散你們兩個了?”

“你剛剛那個表情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陸玉秋並不怕他,除了剛開始的時候看著他有些嚴肅之外。

“不是,我是在想你們發生了什麼事。”陸秋生有一瞬間的無語。

“山裡滑坡,忘真盆骨骨折,連帶傷了子宮。”陸玉秋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明顯帶著痛苦之色,“我們這次來,是為了給忘真看病。”

“我明白了。”陸秋生點點頭。

兩個人一瞬間無言,走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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