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一個自己恨了很久的人，突然有人告訴他，他不應該恨的時候，那種感覺，林忘真知道。
“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我們來都來了，要是不弄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的話，是不是很吃虧？”林忘真知道，陸玉秋不是一個內心脆弱的人，這樣說也只是想讓他能夠安然地接受這個事實罷了。
“我知道，我只是有點不知所措而已。”
其實這件事情換做是誰，都會不知所措。
“恩，不管怎麼樣，有我在你身邊，再怎麼差也不會差到哪兒去的，放心。”林忘真安慰他。
陸玉秋點點頭，的確是這樣，所以沒有什麼好糾結的。
解開了心結之後，剩下的事情就好說了。
……
陸秋生到的時候，旁邊的人都認識他，跟他說先生在書房等他，陸秋生點點頭，把行李給他們，自己一個人走進去了。
書房裡，沈司墨站在旁邊，許洛恆坐在位子上，兩個人剛剛像是在商量什麼一樣。
“先生，這麼著急找我來是？”陸秋生推開門走進去，感覺到氣憤有些不太對勁。
“秋生，這次叫你來，是真的有一件事情要你看一看，而且這件事情非你不可。”許洛恆語氣很神秘，不知道為什麼，陸秋生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心想，這次該不會是什麼不好對付的人要他去對付吧，不過這樣的事情，許洛恆又不是沒叫他幹過，什麼時候這麼嚴肅了。
“先生請講。”陸秋生點點頭，反正不管什麼，只要是許洛恆說的，他都會去做。
“秋生，你還記得李寶瞳嗎？”不容置疑，許洛恆說的那個人，就是陸秋生之前很愛的那個女人。
“……”陸秋生似乎是沒有想到，“先生提她做什麼？”
“之前她跟你說，她跟你的孩子早就不在人世了，但是我最近發現事實並不是這樣。”許洛恆話音落下，陸秋生立馬抬頭，有些震驚地看著許洛恆，“你的意思是？”
“對，有個人要你認一認，或許你會知道答案。”許洛恆打了電話給外面站著的保鏢，“把他叫過來吧。”
那邊應了一聲，然後走到陸玉秋房門前，敲了敲門，“陸先生，許先生請你過去。”
陸玉秋和林忘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要見到那個可能是自己父親的人，不過他還是應了一聲，“好，我馬上過去。”
沒有五分鐘，陸玉秋敲門，許洛恆喊了一聲請進。
陸秋生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平靜無波的臉上帶著緊張，之前就算是面對窮兇極惡的人他也沒眨眼，現在倒是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了。
“許伯伯，你找我？”陸玉秋不是沒注意到旁邊站著的一個人，不過他並沒有多打量他。
陸玉秋沒有打量陸秋生，但是陸秋生卻是在打量他，這個孩子，和寶瞳相似的眉眼，還有跟自己有幾分像的臉，他知道，這就是自己跟寶瞳的孩子，可是當年寶瞳不是告訴自己，孩子早就沒了嗎？
想到別的可能，陸秋生只覺得嗓子乾啞得厲害，“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你自己問他。”許洛恆讓他們兩個交流。
陸玉秋看著這個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男人，抿著唇，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幾歲了？”陸秋生縱使知道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但是還是多餘地問了一句。
“二十五。”陸玉秋大概是知道，這個男人是想問些什麼。
陸秋生點點頭，這跟之前那個孩子的年齡是一樣的。
“你……母親在哪兒？”這個時候，陸秋生才問出自己一直都很想問的問題，“她還好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一提起母親，他就有點生氣，說出來的話也有賭氣的成分在裡面，聽起來有些讓人不舒服，“我母親，好得很，臨西市的山，是她最好的安魂之所。”
“你什麼意思？”陸秋生突然上前一步，明明聽得明明白白，但是他還是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這件事情。
“我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幾年前母親就已經去世了。”陸玉秋看到這個男人失控的一面，不知道為什麼，還是不忍心。
“她……”陸秋生只覺得腦子嗡嗡的，不知道別人在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兒，他只知道，那個之前會喊他秋生哥哥的女人，已經不在人世。
為什麼不跟自己講，為什麼連生命的最後一刻，都不想見他，為什麼，這個狠心的女人。
“她怎麼……”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陸秋生才說半句，陸玉秋就知道陸秋生想問什麼了。
“腦子裡有彈片，活不了多久，最後醫生說，沒救了，只有一個月的活頭。”陸玉秋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臉上已經基本上看不出來有什麼情緒波動了，但是每當提起母親的時候，他的心還是會抽痛。
“哪裡來的彈片？”陸秋生皺了皺眉，明明從他身邊離開的時候，還是一個好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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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晚上還決定，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他就去祈求她原諒，他老了，格外懷念她在身邊的時候，那個時候才是陸秋生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就算讓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要把她找回來。
“這件事情還是我來說吧。”許洛恆好像是開啟了記憶的匣子，“你還記得二十多年前，你跟李寶瞳在一起的時候遭遇的那場禍事嗎？”
“記得。”陸秋生拳頭捏得死緊，嘴唇緊緊抿著，他隱隱猜到了，她腦子裡的彈片，應該是和之前那件往事有關，但是他不願意往這方面想。
“你跟她一起昏迷了兩個月，她先醒過來的，醒來之後她就知道自己腦子裡有東西這件事情了，我提議讓她做手術拿掉，但是你知道當時的那種醫療水平，根本就沒有那麼高階的手術裝置，這樣做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條，不做手術，只要沒有什麼變化，就跟沒有是一樣的。”
“她是為了救我……”沒有人比陸秋生更加清楚他們兩個到底是為什麼會昏迷那麼久。
“是，她是為了救你，她求我保密這件事情，不管活多久，她都不要讓你跟她一起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