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過半,白老夫人因身體不適退了場,眾人也會意,開始繼續白日裡的活動,莫柳星將白潯琬拉到一邊,微微一笑,“聽聞前院裡的郎君們正行詩令呢。”

白潯琬掩嘴一笑,“莫非六娘也想要去作上幾首詩?”

莫柳星卻是眨了眨眼,否認了白潯琬的調笑,“聽聞,盧家郎君也在。”

原來如此。

雖說莫柳星與那盧家的郎君有幾次見面,但是也都是冉夫人和白潯琬這兩個中間人知曉,當事人根本只知其名亦或者只知其人。

是故莫柳星聽聞她的未婚夫在前院,便有了想要一探究竟的衝動。

但她畢竟是太傅之女,禮儀多少還是懂些的,這些逾距之事,她也只是心中想想,並不會去做,她如今說出來,只是想同白潯琬商量,若是真的有機會,她也只想見一面罷了。

見一面,哪怕匆匆一瞥,也不算太過分吧。

而正當她們猶豫之間,風亭處竟熱鬧了起來,蕊兒見狀,笑道,“那些娘子們是開了棋局呢。”

“棋局?棋局不是兩人對戰嗎?我怎地看她們是四人圍著?”莫柳星好奇道。

白潯琬也不懂,蕊兒道,“這是青青想到的辦法,說是兩兩之戰太勢單力薄,所以想到了這雙人之戰,對面兩人為一組,相互廝殺,婢子雖說不懂這個,但瞧著還挺有趣。”

青青本就是個聰慧的女子,如今在白潯琬面前耳濡目染,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多的不說,阮夫人留給白潯琬的書,白潯琬各自教了林嬤嬤,蕊兒和青青,也就林嬤嬤和青青學進去了,蕊兒卻每回除了頭疼就是眼睛疼。

是故青青能想到這樣的法子,也算是情理之中。

棋痴就是棋痴,一聽到如此不同的玩法,莫柳星一下子便被吸引住了,她將方才的想法一股腦兒的跑向腦後,直接拉著白潯琬走到戰局之中。

原先兩兩一戰,思索時間太長,一局往往需要大半時間,如今倒好,竟是大約一炷香便能完成一局,過程快且還刺激。

白潯琬和莫柳星看得竟是十分津津有味。

正此時,一個侍婢走上前,朝白潯琬福了福身,這個侍婢是白沐珏身邊的,“七娘,我們家娘子說有要事要同七娘相商。”

白沐珏為何要在此時與她說話?但此時此刻,她也不能推脫,“你們娘子可說了什麼事?”

那侍婢搖頭,“我們家娘子只說叫七娘去後亭,她在那處等著七娘。”

白潯琬微微蹙眉,後亭與前院可也只有一群假山之隔,可面前這侍婢的的確確是白沐珏身邊的,難不成白沐珏還有另外的話要同她說不成?

“好,你同她說,我一會兒便來。”白潯琬點頭答應。

蕊兒見狀,低聲道,“娘子,你說會不會有詐?”

蕊兒是除了林嬤嬤,不放心任何人的主,若是有可能,她恐怕還會時時刻刻防著莫柳星。

白潯琬拍了拍她的手,“且看著吧,四娘應該不會在這節骨眼兒上犯蠢。”

兩人慢慢悠悠地從風亭出發,往後亭走去,平常日子裡,從風亭到後亭大約需要半刻鐘的時間,如今硬生生讓她走了一刻鍾。

經過一座石橋,她走進了一片假山林,假山林一旁有一條小道,經過這小道便能走到立在假山之中的後亭。

白潯琬在假山林一旁站定,隱隱眺望了一眼後亭,卻見後亭中有燭火搖曳,竟是映出了一個人影,只不過這人影似乎比白沐珏的身形稍微大一些。

白沐珏身形窈窕,而這身影根本不是白沐珏,顯然是個郎君。

白潯琬冷哼一聲,原來在這裡等著。

白潯琬不動聲色,朝蕊兒道,“你去看看,若是有什麼異樣,前來報我。”

蕊兒得了令,臉色沉重地往後亭走去,那亭子坐落在假山之中,一般也都是白章會重要客人之地,如今的宴會,人多眼雜,白章自然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會客,所以那人定然是對方故意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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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晚的促膝長談,白沐珏如今自然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與她作對,那麼如今這府上最有可能與她作對的,自然是慕容氏了。

不過這伎倆,著實是有些卑劣了。

大楚國雖說對女子的貞潔不是很看重,女子守寡也是可以改嫁的,當今皇帝陛下的長公主便是改嫁了兩次,如今也不是好好的?

但不是很看重並非說不看重,誰又喜歡一個在閨閣之中與男子有染的女子呢?

風評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而且,如今這個時期,整個京都的官宦人家,坐擁實權者也都一直小心翼翼害怕出了差錯,落入御史彈劾口中,若是侯府此時出了意外,那麼這罪魁禍首自然會被整個侯府所唾棄。

而設這個局的人,自然打的也是這個主意。

死是絕對不會讓你死的,但會讓你生不如死。

可當蕊兒離開白潯琬沒多久,遠處便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這聲音白潯琬再熟悉不過,來者正是慕容雲。

“郎君,妾身真的瞧見有一隻白鶴落入了後亭,這會不會預示著什麼?咱們快去瞧瞧,若是晚了,恐怕那只白鶴就飛走了。”慕容雲焦急地拉了拉白章的袖子。

白鶴與松皆是君子,白鶴又寓意這青雲直上,家有白鶴墜落,自然是好兆頭,如今如此緊的風聲若是有這麼個好兆頭,這對白章也是一種安慰。

眼見著慕容雲帶著白章慢慢走近,若是白潯琬此時跑了,蕊兒還留在那處,那便更證實了她與外男私相授受,可如今蕊兒根本沒法子在白章到來之前回到她身邊,這使得她額前竟是佈滿了一層薄汗。

“誰在那裡?”卻見慕容雲指著立在假山林口子旁的白潯琬問道。該來的,還是來了,一股子淡淡的艾草味道從慕容雲身上發散出來,就算用香粉掩蓋,但還是被白潯琬聞出來了。

白潯琬暗自咬了咬下唇,隨即走到有光源的地方,朝白章盈盈福身,“孩兒見過父親,見過小夫人。”

“原來是七娘,你怎麼會在這裡?”慕容雲問道。

原本白潯琬此時應該是與那郎君在後亭中的,沒想到白潯琬竟是如此謹慎,這竟是讓慕容雲有些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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