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裘得了令,立刻起身去白沐珏和白溪玟的院子裡搜,與白潯琬的院子不同,她們的院子竟是搜了大半個時辰。

待到白裘歸來,眾人皆是一愣。

本以為白裘空手而歸,沒想到他竟是帶來了一麻袋東西。

白溪玟見狀,竟是愣住了,她有些慌張道,“混賬白裘,你作死不成?竟是什麼都敢拿!”

白裘頷首,“回八娘的話,奴也不過是將一些可疑之物翻出來罷了。”

“什麼可疑之物!”白溪玟正想要說什麼,卻被慕容雲一個眼神打斷,這使得她敢怒而不敢再多言。

白章問,“這是什麼?”

白裘道,“這是從八娘院子裡搜出來的東西。”

白沐珏見狀竟是暗地裡常常得呼了一口氣。

白章上前掀開那麻袋的一角,裡頭是一些乾癟了的草。

“奴想著這些東西放在八娘的寢室裡,著實是有些可疑,便將它們帶來了。”白裘如實回答。

“什麼東西要放在寢室裡?”與質問白潯琬不同,白章也不過淺淺質問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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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玟見狀忽而哭了起來,她與慕容雲長得相像,是故哭起來的模樣也與慕容雲很像,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彷彿下一秒便要化成了繞指柔一般,與方才跋扈的摸樣簡直絲毫不同。

“人家總說白府的娘子只有四娘一人長得好看些,我也是阿耶的女兒,我只想在外頭阿耶長臉,這些是百丈草,孩兒聽聞它研磨成粉與牛乳相調可使得肌膚變得好看些,所以便差人去買了些來。”白溪玟竟是哭著看著白章。

“不過是些草罷了,幹什麼要放在寢室?”白章心疼道。

白溪玟輕輕抹了抹淚水,“阿耶,若是讓旁人知曉,可不要閒言碎語了嗎?我不想讓阿耶難堪。”

“哦?八娘說這些是百丈草?”一直在角落裡默默無聞的神醫忽而站起身來,捋著鬍子蹲在麻袋旁仔細地抽出其中一根草細細觀察了起來。

白溪玟一副哭腔質問,“這些正是百丈草,神醫?可有什麼問題嗎?”

神醫嘖嘖地搖了搖頭,“據我所知,百丈草的草芯沒有絨毛,且草身乾脆,一掐就斷,而八娘的這些似乎並沒有那麼乾脆啊。”

白溪玟起身,怒道,“神醫,你想說什麼?”她早已經看不慣這神醫很久了,每回都破壞她的計劃,按理說,昨日這神醫就已經死於她派出去的死奴手下,今日神醫竟還敢上門,真是可惡至極!

神醫捏著手中的乾草起身,走到白章面前,“不如侯爺也瞧瞧?”

白章拿過神醫手中的乾草,粗略地看了一眼,這草芯有一層厚厚的絨毛,草身十分堅韌,如何掐都不斷。

白章疑惑地看向神醫,神醫淺笑一聲,“南地有一種巫蠱之術名曰厭勝之術,壓勝之術便是一凌尾草編成人偶以作人身,附上生辰八字,進行怨咒,侯爺手中的那一根草,便是編人偶的凌尾草了。”

“你胡說八道!”白溪玟道,“這明明就是百丈草!哪裡是你所言的凌尾草!還有,若是我真的要詛咒祖母,何以沒有尋到人偶和生辰八字?你這庸醫,簡直是血口噴人!”

慕容雲亦道,“郎君,這庸醫用心不純,存心挑撥侯府內務,其罪當誅!”

神醫冷哼一聲,他頓了頓,朝白章道,“侯爺可再瞧瞧,你後上的凌尾草可有折過的痕跡?”

白章手中的凌尾草自是有折過的痕跡。

神醫道,“方才質問七娘的時間內,自然是有人回去院中,將這人偶拆了生辰八字燒了,殊不知侯爺公正嚴明,這才搜出了些蛛絲馬跡吧。”

“神醫,這是我們侯府的事,你插什麼嘴?”慕容雲呵斥道,“來人!將這庸醫趕出去!”

神醫卻是直接拉住白章的衣袖,“早就聽聞侯府不分嫡庶,一個小夫人竟是主母派頭,如今老朽倒是見識過了,今日若是我不能活著,那麼侯爺的仕途上恐怕又會多幾道彈劾了。”

“住手!”白章怒斥慕容雲。

神醫又道,“老朽不過是一個江湖遊醫,在京都也不過是一時,實不相瞞,老朽明日便會啟程離京,屆時不會給侯爺添任何麻煩,但侯爺若是執迷不悟,恐怕可就真的要作繭自縛了!”

“阿耶,這神醫根本就是在空口白牙地胡謅,他在毀孩兒的清白!阿耶,你可莫要放過他啊!”白溪玟哭著看向白章,她的確是不知道這些是凌尾草!

前些日子她見白沐珏氣色好了許多,便問了她到底是用了什麼,白沐珏沒有辦法,只能告知她其中真相,於是乎,白溪玟便將白沐珏院子裡的所有百丈草都拿走了,只是她不得用,便又去西市研草堂裡買了一些。

只是沒想到這回賣給她的,並非是百丈草,而是這凌尾草!

她忽而想起了什麼,直接將白沐珏拖了出來,她質問道,“是不是你?定然是你!”

白溪玟朝白章哭訴,“阿耶,是四娘讓我用這個的,孩兒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白沐珏見她如此,忽而愣了愣,“父親,孩兒的確用了百丈草,可八娘得知之後便將孩兒院子裡的所有百丈草都帶走了,孩兒真是冤死了。”

白沐珏自然是不傻的,這百丈草這一環明明就是針對白溪玟的,所以她若是此時此刻供出白潯琬根本沒用,方才白章已經冤了白潯琬一次,如今若是再提,恐怕白章根本不會聽。

是故她只能在背地裡剜了幾眼白潯琬,如今也只能如此。

而此時,一旁的白溫玹忽而道,“前些日子茶師吳嬤嬤來涵英苑教授茶道,八娘因出言不遜,祖母便出言教訓了一頓,莫不是八娘你懷恨在心……”

“三娘,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危言聳聽了?”慕容雲言語越過白章,直入她耳,但白溫玹是白老夫人養大的,自然也只聽白老夫人的,對於慕容雲的話,她也不過只是表面上應允罷了。

白溫玹朝白章欠了欠身,“這一切還是叔父明斷吧,祖母病危,若是有些人犯錯不罰,恐怕皇帝陛下知道了,那咱們侯府……”

白溫玹得了白潯琬的好處,自然是要明確自己的立場的,如今這幾句話足以表明白潯琬沒有看錯人。

“罰!”白章緊咬牙關,雖說極為不捨,但還是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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