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怎麼就算了?”白溪玟恨道。

白章原本也未曾想要治白潯琬的罪,但聽白盛這麼一說,心中的某一個年頭竟是一動,他冷冷得問白溪玟,“那依你看,又該如何處置?”

白溪玟道,“詛咒祖母可是死罪!可是要絞殺的!”

慕容雲連忙制止她,“什麼死罪!她是你嫡姐!不準亂說話!”

隨後她牽上白章的衣袖,“郎君,你可就這麼一個嫡女,算了吧,她還年紀小不懂事,都怪我如今身懷六甲,莫不然也該好好教導才是。”

白章伸出他的大手覆住慕容雲的那只腬胰,“如何能怪到你頭上?你懷著身孕本就很累,這些事就莫要再憂心了。”

於是乎,他居高臨下看向白潯琬,“你還有什麼話說?”

白潯琬被白溪玟拉得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如今聽白章相問,她便緩緩抬頭,眼中沒有淚水,只有漠然,“父親當真以為是孩兒做的不成?”

白章亦是漠然,白溪玟搶先道,“方才道長可是指了北面的,不是你還會有誰?”

白潯琬忽而笑了起來,這笑竟是十分地諷刺,“北面?八娘,你莫不是忘了,你我和四娘的院子都是在北面的,我的院子不過是偏北一些罷了。”

她看向白章,“以涵英苑為中心,靠北的只有我的院子嗎?”

白溪玟自是不管她所言,只道,“七娘,你就莫要巧言令色了!”說著,她扭過頭去,看向白章,“阿耶,如今七娘不招,不如派幾個人去七娘院子裡搜一搜,看她在證據面前還能不能狡辯!”

白章聽此言,朝一旁的白裘看了一眼。

白裘得令,連忙轉身叫了幾個死奴朝望水閣而去。

不夠一刻鍾的時間,白裘帶著幾個死奴又回到了涵英苑。

白章問,“如何?可曾搜到什麼?”

白裘愣了愣,瞥了地上的白潯琬一眼,隨即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木盒子。

這個木盒子正好能裝下一個偶人。

白章見到此木盒子,直接將其摔向白潯琬的面門,好在白潯琬眼疾手快,在不經意之間稍稍躲開了一個角度,那木盒子竟也只是在她的額頭上擦身而過。

“賤人!看看你做的什麼!”白章氣得暴跳如雷,竟是一時之間忘了身份。

“郎君,莫要氣壞了身子!”慕容雲見狀,連忙上前去安撫。

白章見她如此辛苦,直接朝白裘道,“扶夫人回座休息。”

夫人?白潯琬竟是有些好笑,只有正妻才能稱得上夫人,像慕容雲這樣的妾室,充其量也只能稱為小夫人!白章還真是抬舉她!

慕容雲坐回座位之後,白章上前便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過之後,白潯琬竟是整個人歪到了一邊,鮮血從她的嘴角處湧了出來。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白章氣到發抖。

白潯琬吐了一口血,捂著自己腫了的臉頰,回眸看著白章,那眼神中傳出來的並非是憤怒也不是悲涼,而是注視,如從深淵中走出來的注視。

“父親,我有什麼好說的?”

白章指著地上的木盒子問,“這,是不是你做的?”

白潯琬極為冷靜道,“父親說的是何事?若是祖母被咒一事,自然不是我做的。”

“你還在狡辯?”白章將那木盒子撿了起來放在她面前,“如今證據擺在這裡,你還要狡辯嗎?”

“父親。”白潯琬柔聲道,“你可曾看過裡頭的東西?”

“這難道還用看?”白章道。

白潯琬忽而笑了起來,“想不到,我在父親心中,竟是如此不堪。既然父親篤定孩兒是有罪的,那麼也請父親親眼看看這所謂的證據吧!”

“證據就擺在你面前,還有什麼好看的?七娘,你這是存心作死呢?”白溪玟在一旁冷冷道。

白潯琬自是不予理會白溪玟的話,只是問白章,“父親,你就連查證的機會都不給孩兒嗎?”

白章聽罷,似是有些猶豫了,他撿起木盒子,輕輕一開啟,竟是從裡頭滾出一個泥人。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白溪玟指著這泥人,“這就是怨咒祖母的證據!”

“是嗎?”白潯琬道,“父親你可要再仔細看看啊!”

白章自然是在仔細看的,滾落的泥人身形修長窈窕,與身形佝僂年逾六十的白老夫人根本不像,倒像是與阮氏有幾分相似。

泥人身上貼著一張紙,白章將那張紙拾起來看了看,上面並非是什麼生辰八字,而是一句話,“願母親安息,願父親健康常在。”

白潯琬的眼眶忽而溼潤了。

“自出生以來,孩兒就一直在這水閣裡待著,無人教授也就長大了,看著別人家的孩子都有父親母親的疼愛,而我卻只能單單一人守著水池看池中魚兒相互戲耍,人人都說我是白府嫡女,該有嫡女做派,可在這侯府,到底是什麼才是嫡女做派,我真的不懂。”

她看向白章,“父親,你大概是忘了,四天前,是母親的生辰,而這木偶便是孩兒那時候埋下去的,我希望有朝一日母親能夠看見,孩兒即便是沒了母親,也能夠好好長大的。可這似乎,並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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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章見到那紙條,心中某處柔軟竟是緊緊一縮,雖說他心中的人並非是阮氏,但阮氏畢竟對這侯府有很大的貢獻,白潯琬是她唯一的血脈,他至少也不能冤枉了才是。

思及此,他伸手竟是將白潯琬扶了起來,“好孩子,是父親冤了你。”

慕容雲見此情此景,雖是暗自咬牙,但還是一副和事老模樣,“畢竟小小年紀不懂事了些,七娘,以後若是阮夫人的生辰你大可告知我,我尋人給她操辦便是了,你這樣獨獨埋個木偶,著實是會讓人產生誤會的。”

“誤會?”白潯琬輕笑一聲,“小夫人的一聲誤會還真是說得輕巧了。”

她看向白章,“祖母被人咒了是事實,道長指了北面,北面可不光有我的院子,還有四娘和八娘的院子,若是父親不搜上一搜,孩兒是不服的。”

“七娘,你可莫要得寸進尺!”白溪玟叉著腰怒目而視。

白潯琬卻是冷冷一笑,“八娘難道是怕了?”

“我行的正,自然是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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