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城門大關,她們便只在京郊的謁舍住下。

京郊不比城中,城中一更三點暮鼓一響,便禁止出行,而京郊宵禁不嚴,暮鼓之後,二更左右街上才會漸漸無人。

馬車行駛在京郊與良縣的街道上,不多時,便在一家謁舍門前停了下來。

江珳跳下車,朝車內的白潯琬喊了一聲,“白娘子,就此別過!”

坐在車裡的蕊兒一愣,她連忙掀開簾門,車前早已沒了那位少年的身影,彷彿他從未出現過一般。

“娘子,那位江郎君不見了。”蕊兒別過臉來,“那位江郎君也忒不厚道了,將我們放在這謁舍門口,也不順道給我們打點一番……”

林嬤嬤連忙止住她,“蕊兒,莫要胡言,江郎君能千里迢迢將咱們送回京都已經仁至義盡了,咱們可莫要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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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兒撇了撇嘴,便掀開簾門朝謁舍走去。

白潯琬看了一眼外頭,待到林嬤嬤替白潯琬戴好冪籬之後,這才出聲,“明日一早派人去侯府送信。”

“喏。”林嬤嬤回應。

這闊別幾月的京都土地,她又回來了,當初她病著,坐在馬車中一路去往平陽縣,如今這條路她又走了一遍,少了許多東西,卻也多了許多東西。

她才下馬車,蕊兒便興沖沖地從裡頭跑了出來,“娘子,方才裡頭的掌櫃的說,有人替咱們安排下了,婢子問了句,卻不知是誰。”

“可問是男是女?”白潯琬問。

蕊兒搖頭,“掌櫃的說,只一個蒙著面的人,不知男女。”

白潯琬蹙眉,她這還未曾踏進京都城門,竟就有人盯上她了嗎?

自是有人來照料她們的馬車,白潯琬這邊抬腳朝那謁舍走去。

而在這謁舍不遠處的一處空地,竟是立著三個人,其中兩人都著黑衣,一前一後,前頭的眼眸泛著綠光的青年郎君手中握著一把扇子,看著悠閒無比,實則殺氣重重,而後頭的那個,看著是他的奴僕,眼中的殺氣也不小。

站在他們對面的是一位極為俊朗的少年,少年懷裡抱著一把劍,眼神慵懶帶著敵意。

“你們到底是何人?”少年開口問。

那青年郎君眉頭一挑,“我倒要問問你是何人才對!這白家娘子可是宣平侯府的嫡女,你這一路跟著怕是不妥當吧。”

那少年忽而輕笑了起來,“我是何人,與你何幹?”

青年聽罷,眼眶竟是一紅,他眯了眯眼,朝白羽使了一個眼神,“殺了他!”

少年臉上的輕蔑一直未退,“京都天子腳下,外邦之人膽敢來犯,死!”

說著,江珳將手中的劍一把抽出,直接迎上了白羽隨之而來的正面攻擊,這一來一往,兩人幾乎還是處於勢均力敵的狀態,而豐郎君卻是雙手環胸,立在一旁暗處觀察著。

從江珳的言語與行為舉止,他能看得出,江珳的身份很不一般。

所以若是今日殺不了他,他日江珳定會是個麻煩。

這邊動靜如此之大,使得這快要宵禁的縣城又熱鬧了起來,而這熱鬧,未必是一件好事。

果不其然,當在他們打得難解難分之時,不是從何處衝出來一隊人,燈光之中他們都身著一身暗色衣袍,上頭飾對豸,飾對豸的袍服只有執金吾才能穿。

是故很明顯,來者是金吾衛。

可金吾衛一般都是在皇城內巡視,而此地乃京郊,對於這一隊金吾衛的出現,豐郎君著實是有些意料之外。

“住手!你們是什麼人?”帶頭的金吾衛朝他們大聲喊叫一聲。

豐郎君見狀,直接朝白羽喊了一聲,“走。”

不過是幾息,兩人便消失在了這暗黑之中,竟是叫人毫無察覺。

謁舍內,白潯琬在為床榻上的青青止住傷口,蕊兒急匆匆地拉著一個老者從外頭跑了進來,“娘子,醫者來了。”

快要宵禁了,能叫蕊兒尋來醫者,著實是不容易了。

那老者被蕊兒拉得上氣不接下氣,臉上一半是驚慌一半是憤怒,手中的醫藥箱亦是跟著他的動作上下抖著,只因著實是有病人,他這才逼上那張想要罵口的嘴。

白潯琬隨即起身,“多謝這位醫士仗義相救。”

這話一出,那老者臉上的脾氣更是沒有了,他順了順氣,捋了捋自己那白花花的鬍子,他走到床榻旁,放下醫藥箱,本想朝白潯琬行禮,瞧了一眼床榻上青青的傷勢之後竟是一驚。

“這……這這……這這這……,這位小娘子傷得很重啊!”老者連忙跽坐在了床榻邊的枰上給青青搭起了脈。

半晌之後,老者才道,“失血過多!還需調養!”

他從藥箱中拿出了些小瓷瓶,“這些是老朽研製的止血良藥,還望各位給這位小娘子敷上,不出三日,這位小娘子的傷口便會結痂。”

說著他又寫下了一張藥方,“這是一張養身補血的藥方,按時吃藥,不日便能康復!”

一旁的蕊兒驚愕住了,“這位醫士,你都未曾瞧瞧她的傷口,何故就能判斷地如此細緻?”

老者捋了捋鬍鬚,“面色發青,唇色發白,脈象雙虛,乃是失血過多之相,如今只是昏迷,說明傷口很深卻不致命。”

他看向蕊兒,“小娃娃,瞧你的樣子,是對者醫道很感興趣啊?”

雖言這位老者花白鬍鬚,看著有些年歲,但他說話倒是中氣十足,雙眸炯炯有神,竟根本不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這讓白潯琬眸光一動。

“我家侍婢不大懂事,還望先生恕罪。”白潯琬接過藥方,“我們定會按照藥方替她好好調理,如今外頭已經宵禁,不如我們在謁舍再給先生開一間房,先生明日再走如何?”

“娘子客氣了。”醫者說罷,便提起藥箱子走了出去。

林嬤嬤看著那醫者送來的藥,那幾個低等侍婢,手腳粗笨,一看便只是粗實的,根本做不了這處理傷口的細緻的活兒。

白潯琬在路上已經低下身份為青青處理傷口了,眼下是京郊,耳目不少,白潯琬自然不能親自動手,蕊兒手腳亦是粗笨,是故為青青上藥的事,也只有她做了。

思及此,她便彎下腰來,開始解開青青的衣衫。

只是才開了一道口子,她便愣住了。

“娘子,你快來看!”林嬤嬤朝白潯琬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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