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親王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當皇帝將所有的罪證擺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渾身冰涼,這些書信這些帳冊他都藏在了十分隱密的地方,他作夢都沒有想到會被交到皇帝的手裡。

英親王自嘲地笑了笑,隨後挺起了脊樑抬頭對皇帝說道:“皇上,這些書信是從哪裡來的?”

皇帝拿手指敲著龍書案,心中思忖:本想放他一馬,起碼留他一條性命,沒想到他竟然當著群臣的面質問自己。如果說這些罪證是從他的王府裡搜出來的,豈不讓群臣人人自危以為朕是個不信任臣子的君王?

恰在這時兵部尚書李令月出班奏曰:“啟稟萬歲,翡翠楠乃我國稀世珍寶,自古以來僅供我國皇室使用。翡翠楠生長在翡翠湖心的翡翠島,佔地不過五十六頃,物稀木貴。即使皇宮使用木料也必須上摺子經由皇上硃筆玉批方可,為的是給予其足夠的生長延續。然而這些年翡翠楠不知不覺丟失了三十多棵甚至樹根遭到大量破壞,臣想請問英親王這又是什麼原因?”

皇帝聞言大怒,道:“英親王,翡翠楠向由你管理愛護,朕竟不知破壞的這麼嚴重?”

英親王又是一驚,管理翡翠楠他從不敢懈怠,然而卻趁管理之便偷了幾根存在自家的倉庫裡,哪料今日又被凌之源提了出來!翡翠楠比稀世珍寶還珍貴,只有帝王可以支配使用,盜竊翡翠楠之罪不亞於謀反,他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無人發現,卻不料剛剛升任兵部尚書的凌之源竟然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英親王心裡這個氣啊,只注意到落仲軒沒想到這裡還有個凌之源。他穩了穩心,說道:“凌大人,本王管理翡翠楠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你是如何得知翡翠楠丟失了的?翡翠楠樹林茂盛密不透風,如碧玉城牆風林秀幕,你是如何察到樹根被破壞的?”

李令月神情冰冷,目光冷銳,道:“下官蒙皇上隆恩在兵部就職,初為郎中分管庫部,翡翠楠木監管之責亦落在下官身上。然而翡翠楠不比其他,乃皇室專用,選材就地取用,不傷其根。然而下官取材之時發現林中有不少腐根,若非砍得倉促又怎麼會傷到樹根?下官大驚,於是細細查詢,又調出過去二十年皇家呼叫翡翠楠的記錄,發現竟然少了三十多棵。英親王,下官想知道這三十多棵去哪兒了?”

“一派胡言。”英親王冷冷地甩了甩袖子,撩袍跪在金鑾殿上,泣道:“皇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說完以頭搶地長跪不起。

皇帝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你是冤枉的了?”

英親王抬頭說道:“皇上英明!”

“來人,抬上來。”皇帝淡淡地一句話卻在英親王頭上炸開了,他心裡“咯噔”一下,不一會兒就見兩名侍衛小心翼翼地抬著一根光滑如碧玉的翡翠楠進來,緊接著第二根第三根,每抬一根都彷彿戳在英親王的心上,這些翡翠楠正是他偷偷藏在王府的那三十二根,因為太喜歡所以他每天都要像撫摸嬰兒似的將木頭撫摸一遍才依依不捨地離去,他對這三十根翡翠楠比他的妃子還要熟悉還要寵愛。

但是英親王又怎麼會承認呢,只見他起身哈哈大笑,說道:“皇上要想殺臣找個什麼樣的理由沒有?您叫人抬來這些啞巴木頭是想證明臣有罪嗎?”

李令月嘆道:“英親王,你以為它們是啞巴木頭?不再是你每天都要照看一遍的寶貝疙瘩了嗎?”

英親王“騰騰騰”往後倒退了好幾步,最後一絲防線也被李令月無情的拆開,李令月又淡淡地說道:“它們會說話,你要不要聽?”

“胡說,木頭怎麼會說話?”英親王怒道。

李令月又嘆道:“平時你這麼疼它們怎麼到事上就翻臉不認‘木‘了呢?也罷,下官這就叫木頭說話。”

李令月令人取出一塊白白的和麵糰一樣的東西,對英親王說道:“王爺敢不敢把雙手放在上面?”

英親王縮回了手,道:“凌之源,本王乃堂堂親王,你竟敢對我如此放肆!”

皇帝冷冷的說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是親王更應守法。”

李令月道:“英親王,你是不是承認自己是盜木賊了呢?”

英親王沒奈何,雙手按壓在那塊東西上面,就見那塊白白的麵糰上拓上了他的一雙手印以及清晰的指紋。

李令月又用同樣的方法在木頭上拓了一下,然後呈到御前。皇帝臉色鐵青,令吳公公將拓印遞到英親王面前,道:“你還有何話可說?”

英親王頓時軟成一團,抬頭不經意地看到落仲軒平淡無波的表情,不由又羞又怒又是後悔,悔不該留著凌之源和落仲軒到現在。

再睜眼瞧著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一個個都偏著頭並不看他更別提替他求情了。英親王想放聲大笑卻是眼淚流了出來,想放聲大哭卻忍不住想大笑三聲,他跟蹌著深一腳淺一腳走到丹璧之下,淚流滿面,道:“皇上,您贏了。”

皇帝立刻傳旨:“擬旨:英親王度,裡通外國,其心未測。擅用國之重寶,著實可惡。今削去親王爵貶為庶人,並王府家眷淨身出府,王府宅院及以為公用。”

皇帝法外施恩,王文度卻無感激之心,他在大殿上拜了拜,懷著滿腔悲憤離開了金鑾殿。

皇帝下旨,令凌之源兼任刑部尚書,李承煜管理翡翠楠,升工部郎中落仲軒為侍郎,並將兵部員外郎升任郎中,隨後退朝,宣凌之源和落仲軒御書房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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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瀚池莫名其妙被升官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他這段時間在兵部實在是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高傲如他有的時候還免不了被凌尚書訓斥幾句,很傷他的自尊。

突然間皇帝將他升為郎中他是萬分不解也疑惑得很,正在這時就見上官丞相春風滿面地走過來,道:“恭喜探花郎升任郎中,少年得志前程遠大啊!”

“謝丞相。”林瀚池連忙躬身說道。

“今天下朝真是早啊!”上官君正捋須說道。

“是啊!”林瀚池本是健談的,但是在上官君正面前卻十分拘謹。

“老夫聽說你喜歡礦石?”上官君正問道。

林瀚池一聽來了精神,連忙點頭說道:“丞相大人也對礦石感興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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