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他該死麼”不知道為什麼,殊野忽然就想問女娮這個問題了。

而對於殊野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女娮倒是表現的很風輕雲淡的模樣,只見女娮一邊走著一邊接了幾朵花,然後兀自回答道“別人是否該死,我沒有一個評判,只是如若有人擋住了我的活路,那他便是該死的,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看到女娮這樣的姑娘忽然說出了一句這麼意義沉重的話,但是她的眉眼卻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殊野心裡忽然升騰出來了一種複雜的感情,這種感情不好描述,就好像是一個人,在你的面前,忽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如果女娮不用這樣冷靜的語氣來說的話,殊野也不至於會有這樣的感覺,因為這一句話,換一個大小姐慣用的語氣來說的話,殊野便可以一笑了之的當做這是大小姐的蠻橫無理,但是這女娮,偏偏是用一種風輕雲淡的語氣說了,並且還給殊野一種“這個道理就是這樣”的感覺。

她的話,理論上來說,是沒有問題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生來在世,為他人而活,大部分都是註定則是一場一苦果收尾的悲劇,擋在你路上的人,自然是要被清理掉的,但是,這一句話誰說來似乎都會給殊野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但是唯獨女娮說起來,會給殊野一種不寒而慄的即視感。

如果這一句話換作鵺灼來說,簡直可以說是不要太貼切,畢竟鵺灼可以說是亓國歷史上最悲劇的皇子了,那樣環境裡長大的鵺灼,哪怕就是忽然有一天告訴殊野,他要謀反,問殊野要不要組我一臂之力,他殊野都不覺得奇怪,甚至還會以為這足夠的理所當然,因為鵺灼體內,是完全有這樣的仇恨在的,他可以為了報仇,為了給自己掙一個未來,或者說是為了皇位,為了任何事情殺了擋住他去路的人,這符合他一生的設定。

假設,如果這一句話是哀酒說出來的,殊野也同樣會覺得理所應當,原因很簡單,雖然殊野局勢很瞭解哀酒的一生的來龍去脈,但是,鵺灼說過,哀酒是一個流離之人,但是哀酒卻是一個能夠藉助血液殺人並且自己的傷口可以快速癒合的人,或者不能說她哀酒是人,說她是怪物似乎更加的貼切,這樣的人,為何會流離失所?又和鵺灼結識,並且俠肝義膽的救了他們?

沒有人知道,但是殊野知道的是,哀酒那一道一道血線之下,一定刻著不為人知的故事,如若忽然有一天,哀酒和他說,殊野啊,我想要一統江湖,殊野都會覺得理所應當的,只是因為她是哀酒,那個足夠奇怪,足夠可怕,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子妖氣的人。

可是女娮便不同了,殊野還記得自己前不久第一次見到女娮的時候,那一副楚楚可憐大家閨秀的模樣,和現在看似俏皮卻能夠面不改色妄論他人生死的模樣,實在是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這根本不是殊野第一次見得到那個小姑娘啊?

不過殊野很快又反應了過來,一個人人生的故事,從表面上看到的,都是最淺顯的,打一個不合適的比方,就好比是衣冠禽獸總不可能第一眼便讓你看出來他是一個衣冠禽獸,這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怕就是世人皆傳的北懾小魔王,實際上小時候不也是一個被人欺負的野孩子?

所以說,這看起來生活幸福美滿被一整個門派當做掌上明珠的女娮,可能自己背地裡也有鮮為人知的經歷吧?這種事情,不好說的,也不好去問的。

所以殊野便笑了笑,似乎是想要叉開話題一般的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要找的人,實際上是一個假扮了我的人”。

“什麼?”女娮聽罷,忽然一驚,隨即便瞪大了眼睛看著殊野,一副驚詫的模樣繼續說道“那個瞎了狗眼的傢伙敢冒充我女娮的夫君?這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女娮自顧自的上演了一出變臉以後,忽然看到了殊野那有些黑的面容,隨即便立馬收了收自己的姿態,然後假裝咳嗽了兩聲,接著笑了笑說道“嗯,那什麼,敢冒充我們北懾小魔王,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呵呵,該打,該殺,嗯,該!”。

看著女娮忽然變臉一副自圓其說的模樣,殊野竟然還覺得有點好笑,自己給原本準備義正言辭和女娮說教一番不要再叫他夫君的話,隨即也便煙消雲散了,而是淡然的笑了笑,接著說道“是啊,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不,引火燒身了……,誒不對,你是怎麼追來這裡的?我忽然想起來,我和鵺灼似乎是一點都沒有暴露自己的行蹤啊,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北邙的?”。

這殊野說著說著,便忽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隨即便如此和女娮說道,實際上這個問題殊野一開始便想問了,只是從女娮出現之後,一直都是沒有理機會,現在他們二人在這裡閒逛查詢那個冒牌貨的蛛絲馬跡,倒是給了殊野機會來問這個問題。

女娮一聽殊野主動問自己問題,隨即立馬便跟開啟了話匣子一般,忍不住的開始說道“這還是要看我和你的緣分了,若是沒有你我二人這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對不對?你也是知道的……”。

“說重點”聽著女娮水又開始在給他灌輸“夫君”思想了,殊野便一點面子也不給的和女娮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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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女娮知道了自己這“潛移默化”大概是沒有用了,所以便直接將自己醒來得知了殊野被追殺,自己立馬一路趕來,在皇家獵場發現了屍體,又一路追到了邊鎮,和一個黑頭發白胡子的說書先生打聽了殊野的蹤跡,一來二去,得知了殊野等人要來北邙,所以便馬不停蹄的追了過來。

這女娮還真的是聽話,殊野讓她說重點,她便立馬概括能力極其強的將這一切給說了出來,並且還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看啊,我爹是一個老頑固,他認定的事情,誰說都不好用的,我這不是害怕冽琰門的人一直找你麻煩麼,所以說便馬不停蹄的來找你了,還將這破決帶遞給你,就是害怕你出危險,你看看,我們是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一路上我就是這麼順風順水的追上你了”。

聽完了女娮的敘述,殊野大概知道了女娮應該是走過了殊野走過的路,並且女娮還挺聰明的,一路來到了邊鎮,還知道去找類似於一個“地頭蛇”這樣的說書先生去問自己的行蹤,這還好巧不巧的,給女娮給撞上了,一時間,殊野也不知道這女娮是和自己有緣,還是和那個冒牌貨有緣,或者說是根本就是女娮運氣好了。

“你笑什麼?”看著殊野這有些耐人尋味的笑容,女娮立馬嚴肅了一張臉和殊野說道,她雖然不知道殊野在笑什麼,但是殊野那臉上摻雜著的些許嘲諷女娮還是看的一清二楚的,所以女娮便又質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嫌我千里追夫太主動不矜持了?”。

看到了女娮自己給自己假戲,殊野也便收了笑容,然後隨即說道“嗯,就是這樣”。

一般情況下,不管是開玩笑也好,說實話也好,聽完了殊野的話,一般情況下的姑娘都應該是氣的臉都紅了吧?雖然他們江湖兒女都是不拘小節的人,但是理論上來說,這種女兒家的矜持還是一個很珍貴的東西的,畢竟名聲這種事情,對於女兒家來說,還是頭等大事。

可是,這女娮卻是不怒反笑,隨即看著殊野,一副狡桀的模樣說道“你嫌棄我也沒用,反正我已經追來了,你若是不怕冽琰門繼續對你下殺手,你大可偷偷把我丟了,但是你可要小心,我還會回來的,不管你到底是想要找一個如何矜持的姑娘,估計都沒有可能了,畢竟這要是江湖上流傳起來了我們的傳說,你肯定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了”。

見自己說了一通,殊野沒出聲,女娮便似乎是來了興致一般,繼續開始巴拉巴拉的如同唸經一般的和殊野說道“所以我說啊,你姑且認栽吧,你看我,大家出身吧,不說冽琰門在江湖上排位具體如何,反正冽琰門足夠匹配你們小懾山莊的門第,再說了,我的容貌雖然不比那玄都的容貌,但是在隉國帝都,也是數一數二的,反正比我好看的,我覺得沒幾個,並且,我可不是什麼繡花枕頭,我的挽月刀你也看到了,和你的破決劍也算是門當戶對,你說,我哪裡不好了?”。

“不好!”就在女娮一本正經的和殊野理論自己和他的門第和人是否般配的時候,他殊野似乎又注意到了什麼東西,當女娮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殊野便突然丟下這樣的一句話,然後縱身一躍,飛身向前方飛奔而去。

“不好就不好,你跑什麼跑啊!”女娮自然是不明所以,隨即一邊暗自說道,一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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