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娘娘……”

那侍女雖然已經知道江如鳶的性子,但是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不客氣地笑出來,也不由愣住。

江如鳶這一次根本沒有客氣,哈哈笑出了聲。

綠銀站在她身後,聽她如此,就知道她有主意,也跟著輕笑了出來。

若是只有江如鳶,旁人只會覺得奇怪。不過,綠銀跟著笑出來之後,旁人倒是更多了一絲懷疑。

而最外面的馮夫人,見狀也立刻反應過來,知道那二人似乎有所打算,於是也跟著小聲笑了出來。

“……娘娘這是在笑什麼?”

侍女一開始還有些優勢,可如今也有些底氣不足,她見江如鳶沒有絲毫內疚的樣子,就更覺得心中無底。

江如鳶聽著她的語氣也軟了不少,心中冷笑,她淡淡瞥了她一眼。

心中暗想,這人嘴上的確會說,也不知是從哪裡學的。

不過看著她這時候的表現,大約也是沒有經歷過太多事情,所以應變上還有些差距……

“笑什麼?自然是在笑,你說謊了。”江如鳶故意停頓了幾次,讓她的心情越來越緊張。

說完最後一個詞,那婢女臉色幾乎已經是蒼白了。

她幾度張嘴,卻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也真是,究竟是誰教會你說這樣的謊話,當著貴客們的面,也能如此,膽子真是愈發大了,罷了,這一次念在你是初犯,我也不跟你計較,你自己回去吧。”

江如鳶說著,像是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

方才還算鼎沸的小屋,此刻幾乎是鴉雀無聲。

那些堆聚在一起的人們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

“太子妃娘娘說什麼……奴婢聽不懂,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各位夫人的小姐和太子妃娘娘面前說謊……”

“你叫什麼名字?”

江如鳶不等她說完,便強行打斷了她。

那婢女一愣,接著才喃喃道:“奴婢賤名梨紅……”

“梨紅?我怎麼從沒聽過這名字?”江如鳶蹙眉,她終於想起這其中有什麼不對。

原來是擇個丫鬟,她從前從未見過!

不僅是從前,就連上一次過來的時候,她也沒有見過這號人物。

那時候江柔依已經病了,江國候想來也沒有那個心情,在外面買新的丫鬟進來。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伺候四小姐的?”江如鳶又問。

梨紅支支吾吾,只說自己是年前新來的,過去一直是在柴房裡做粗活,沒有見過老爺小姐,是因為江柔依生病,從前的丫鬟不願照顧,老爺才派她過去的。

“是麼?”江如鳶卻不相信。

雖然這一切合情合理,她也知道江柔依那時候的天花,她身邊那幾個一直伺候她的丫鬟婆子都藉口離開了。

更有甚者,寧願離開侯府也不願意留在江柔依身邊。

但是……她也不相信這個梨紅是進來做粗活的,除非她一開始就只打算做“粗活”。

旁人她不瞭解,但是江國候,她卻是知道的。

雖然是軍侯,可因為常年不帶兵打仗,在京成立養尊處優的,習了一堆京中文官和貴胄子弟的壞毛病。

採買下人雖說是管家的工作,可丫鬟進來,一家之主總是要看上一眼的,有一二稍可悅目者,留在裡間伺候。

外面粗使的,除非是犯了錯被趕出去的,否則一般都是難看,年邁的。

就像在王府,秋花和小魚她們因為天花的緣故,樣貌顯得醜陋才去了浣衣坊和柴房大廚房幫忙,而跟她們一樣年紀,最差的都是在偏殿打掃的。

這個梨紅,看著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雖說算不上閉月羞花,可也比外頭小門戶的農家女好上不少,若是真的要比,甚至比那些九品芝麻小官家中的女兒,顯得更好一些。

所以她進來之後,一定是撥去小姐夫人房中的。

本來侯府女眷就不少,像這樣的丫鬟,就是丟給後廊的秦憐,都是有可能的,但說是不能見老爺夫人的粗使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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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真是暴遣天物了,你這樣的丫頭,本該是伺候小姐的。”江如鳶若有所思的說。

梨紅臉色一白,她趕忙低下頭,不願讓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她此刻已經是無比心慌,雖說她是跟著那些大人進京城的,可這一次還是她第一次獨立做事……沒有人在自己身邊知道,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的試探。

“罷了,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跟在小姐身邊長大的,否則你就應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江如鳶看著她的樣子,良久,才松了一口氣一樣對她說道。

梨紅不知江如鳶的意思,又害怕自己抬起頭被江如鳶看穿心中的想法,於是只好低下頭,支吾道:“奴婢不知娘娘意思,可奴婢是真的沒有說謊。”

“呵,你還真是不明白,若這件事情不是你說謊,那就是江柔依小姐說謊了,她雖說如今已經嫁人成寡,性自古怪傲慢,可好歹也是侯府出去的小姐,你這樣說自己的主子……”

綠銀接嘴說道,她也是自幼跟著貴家小姐長大的,最明白這些言語遊戲。

她這話一出,在一邊看戲不敢出聲的那些人,也立刻明白過來,都舒了一口氣。

她們先前還以為,哪一出是江如鳶的刻意報復。

如今看來,倒是她們錯了,那不過是江柔依因為自己毀了容貌,而將那憤怒轉嫁給他人的一種手段而已。

“……您究竟在說什麼?”梨紅還是有些不明不白。

她從小就在邊疆長大,學的陰謀都是挑撥憤怒,可還真沒有學習過這般小家子的陰謀……

“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我臉上傷痕,是自己治好的?”江如鳶見她仍舊嘴硬,只好冷笑一聲:“我可從未說過,那是我自己治好的。”

梨紅聽見這話,才完全愣住,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可不是,太子妃娘娘雖說的確是會一些醫術,可人人都知道這醫術不是縫衣裳,隨隨便便就能學會的,娘娘若是有如此精湛的醫術,一早就會將自己治好,那裡還用得……”

“說起來,我曾經聽聞娘娘之所以會傷了面容,就是因為太過相信幼妹的緣故。”

那些不屑江柔依手段的富家小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譏諷開了。

就連一些年長的,這時候為了湘江入院表明自己的心意,也忍不住開口:“說的可不是,這若是天底下真的能有那種祛疤痕的好東西,這世間就沒有那麼多可憐女子了。”

“是啊,自己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如今還敢再度陷害太子妃娘娘,這還真是不知廉恥。”

梨紅聽著這一你一言我一語的話,臉色由白轉紅,好半晌太的才氣頭道:“這件事情也不是我們小姐自己想出來的,而是聽……聽老爺說的!”

她來得晚,對那些事情的詳情,也的確是不知的。

只是過來的時候,聽人說過那江如鳶的奇怪之處。

聽說從前是一個極其懦弱的軟性子,生了一場大病之後,就跟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僅變得美貌,性格也更加強勢了。

她們都只當,那是死裡逃生之後導致的性格大變,沒怎麼放在心上。

畢竟這種事情,她們生活在邊疆見的實在是太多了,所以也很清楚,一個人不論是經歷過什麼,做了則呢麼樣的改變,本質是不會變的。

既然主子們認定,這江如鳶是一個柔善可欺的人,那她就一定是善良好說話的。

不論用什麼言語來做掩飾,她都不會讓外人太過難堪……

可如今,卻好像和她們所知的情報是完全不同的。

她也只好將寶,全部壓在江國候身上,她想了想,又趕忙道:“也許是聽老爺說的,畢竟這事情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她說著,緊接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若是您不願意救治小姐,便也是無妨的,畢竟小姐從前做過了一些不和您心意的事情,只是……只是您也不該如此誤會……”

“你想說,本妃堂堂太子正妃,不顧及自己的顏面,不管太子的身份,也不理會侯爺的名聲,在眾目睽睽之下造謠,來欺壓自己的親妹妹?”

“不是……奴婢……”梨紅想抬頭,可立即感受到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壓迫力,她咬著唇,低頭不敢再說。

江如鳶說著,上前一步,就站在梨紅面前:“還是說你覺得這這些假話,是本妃父親,堂堂一品軍侯說出來,好讓你這個奴婢站在這裡,指責本妃?”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梨紅顯然沒有想到,江如鳶言辭竟然如此犀利。

雖說也不是完全無法回答,可她如今的身份是婢女,而江如鳶則是太子妃,只需要她一句“大不敬”,江國候就可以立即將她拖出去打死。

她不過是隨著主子過來的人,她自己心裡最清楚自己在主子眼裡是個什麼地位,若是到了那時候,只怕也沒有能費心救她。

思量再三,她只好暫時低頭。

“是奴婢……說錯話了,請太子妃娘娘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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