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國候再知道她得了麻風之後,就不願她繼續住在府中了。

如今雖說被告知不是麻風,而是天花,這種厭惡之情也沒消減。

“這倒不必,只是接下來,還請爹聽女兒的話,將府中好好消毒才是。”

“可……”江國候知道江如鳶有自己的算,可還是不願意江柔依在府中。

江如鳶連忙擺手:“爹可千萬要忍住這幾日,外頭的眼睛可都盯著這裡的,小心駛得萬年船,我江家未來會如何,可就都全靠爹爹這幾日的作為了。”

“是,是!”江國侯對江如鳶喊得這幾聲爹爹十分受用,連聲答道,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喜悅之情。

江如鳶看見此,心中不由更加冷漠。

只是她強壓下這情緒,將那竹管放在手中搖了搖說道:“那麼這東西我便也拿走了,我想再回去研究一下,說不定能做出什麼線索。”

江國候拿著那東西也沒有什麼用,聽江如鳶說要調查,自然更是高興,於是只讓她安心拿著:“若是今後還收到什麼,爹一併讓人送去給你!”

“這倒好,但是我與爹從前並不熱絡,若是突然聯絡,只怕會讓人覺得奇怪。”江如鳶心中雖然厭惡,可這籠絡卻還不得不做。

她本來是想說,讓榕生做傳信的中間人。

可江國候卻先開口:“這個容易!你從前不知道,咱們家裡也樣了一些人,來拿著這個。”

他說著,從腰間接下來一塊小玉牌:“這是咱們家裡的信物,你且拿著,可號令府中四名暗衛,他們傳信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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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鳶接過那玉牌,裝作大喜過望的樣子,小心收起來。

心中卻不禁暗暗罵道。

事到如今,這人居然還藏著心思。

堂堂國候府,怎麼可能只有四個暗衛,這令牌也絕對不知是號令四人的。

他這麼說,不過是說給那些不知藏身何處的暗衛聽,讓他們知道,就算是玉牌在江如鳶手中,她也只能號令四人。

不過江如鳶原本也不打算用他的人,如此只裝做父慈女孝,也讓他能更好得聽她的話。

“對了,寫這東西給爹爹的人,竟然是希望,爹爹將妹妹送走!可不論再在哪裡,妹妹也始終是江家的人。”江如鳶將東西收好之後,抬起頭看著江國候,眼神嚴肅起來。

“若是她帶著病出去,在外頭被人發現了,倒時候若是發病,這筆賬始終是要算在爹爹頭上的。”

“……這倒也是,只是府中的人……你也知道,若是總有人生病,外頭也會懷疑。”江國侯知道她三番兩次的強調是為了什麼。

他雖然覺得有道理,可自己還是不免覺得有些害怕。

江如鳶聽後,卻笑了一聲:“這倒是巧了,這次我過來,倒是帶了一個好東西。”

她說著,也不拿東西,反而掀起了衣袖,露出了潔白的手腕,手腕上,還有些紅色。

秋日來了,蚊蟲愈發猖狂,她在王府的時候,倒還因為藥的緣故,沒什麼感覺。

這出來一會,手臂上就被叮了兩個小包。

不過,這正好為她所用,她蹙眉道:“其實這幾日我正覺得身上不爽,如今看來,倒是有些天花的症狀。”

“什麼?”江國候聽了,心中一驚,正準備仔細看,江如鳶卻先蓋住了手腕。

她只是笑道:“女兒會有些醫術,知道症狀之後,也找了書看,大約是天意,不想竟真的讓我找到了一個方子!”

她說著,展示了一下沒有被蚊子咬的手腕。

“這就是按方子調養之後身上的病痛全除,想來是對治癒天花有效,爹爹若是信得過女兒,不妨,那這方子給妹妹調養調養看?”

江如鳶說著,便將早已準備好的方子,連帶著消毒湯藥熬法,全都拿出來,遞給了江國候。

要是放在之前,江國候自然是不相信,而如今他也不懂。

不過之前他就相信江如鳶了一些,而今有看見了“成效”,他心中也更多了一些信任,他看著上面的藥草,倒不算珍貴,便點頭收下了。

“我料想,此事大約是有人故意要陷害爹,”江如鳶說著,還不忘記調撥兩句:“柔依妹妹從前就不知收斂,如今更是,哎……也不知惹了多少事兒。”

“那個孽女!”江國候只要一想到,若是天花在京中散開,而皇上知道源頭是她之後,會對江家如何,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想著,又看向江如鳶:“要是此次能夠成功躲避大難,如鳶,你便是我江家的恩人啊!”

“爹爹這說的是哪裡話,如鳶也姓江,怎能不為了自家著想?”江如鳶客氣道。

江國候見江如鳶如此懂事,態度軟了不少,他本來以為江如鳶是那個大逆不道的,如今在大難之時,他才發現,掛念著家中的,還是只有這大女兒啊!

他想起了過去江如鳶所受到的對待,心中也不免生出了愧疚之意。

他一直沒有好好的對待自己這個嫡出的女兒,江如鳶如今是太子妃,她與太子又伉儷情深,眼瞧著身份逐漸貴重起來。

而且如今,他也能夠看出江如鳶對家裡的心思,再加上江柔依最近得做的那些個錯事,連起來看,他也不免對江如鳶更是刮目,心中隱隱生出了巴結之意。

江如鳶不是注意不到他的心思,但是她也沒有直接做什麼,如今一切還有太早了。

不過見一切都按照自己預想中的發展,江如鳶忐忑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

她與江國候又說了兩句,連外頭的光暗了暗,江如鳶這才說要走。

“怎麼這時候就走了?你好容易才回來一次,怎麼也該留下來,吃完晚飯再說。”江國候心中想著,這次怎麼也要好好款待江如鳶才是。

江如鳶卻搖頭:“也倒不是女兒不肯,只是如今可是非常時候,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呢,而且,爹,你也要好好辦這事才是。”

她說著,眼睛往江國候手上看了看。

江國候這才想起來正事,他便輕咳了一聲:“這倒是,我這就讓人去買藥,然後將府中上上下下都好好的去一去那病氣。”

他說著才要走,江如鳶突然想起來的一件事情,她立刻叫住了他。

江國候止住腳步,轉頭看著她,等她先開口。

江如鳶,便怒了努嘴,示意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藥方,道:“這件事情原本不該我這個做女兒的說,但是父親要知道這藥方,雖說是古籍中找出來的,不過也並未做太多實驗……”

江國候不知其意,只好先點點頭。

“這藥方的效果如何,女兒不知,所以爹只將這個先與妹妹用著,若是妹妹的病好了,爹爹,倒不妨先將這藥方收著。”

江國候還是點了點頭,卻仍是不知她的意思。

江如鳶見狀,嘆了一聲,說得明白了一些:“若是京中有人不幸,也感染了天花,如信上所說的時候,爹爹,可將這藥方敬獻與皇上知道。”

“……這是何意?”江國侯一時還未反應過來,他只想著江柔依生病的事情,一定不能讓皇上知道,若是此刻將藥方交出去的話,豈不是直接向皇上說了,江柔依得病之事?

“父親,”江如鳶嘆了一聲:“到時候你只需要將藥方交出去,說這是尋寶所得便是了!若是此藥方真的有效,皇上只會獎賞爹爹,若是爹不說,皇上自然也不會深究這東西究竟是怎麼來的。”

江如鳶說著,又添了一句:“若是無效,那也無妨,這天花可原本就是不治之症。”

說到這裡,江國侯這才恍然大悟,他捏緊了手上的信封,笑著點點頭,頗為欣慰的說道:“為父明白。”

說著將過後,眼中含淚的看著江如鳶,嘆息道:“從前倒是我這個當爹的錯怪你了,只知道你妹妹!”

江國候說罷就一把拉住江如鳶的手,拍了拍。

“如今才知,你竟是如此深明大義,從前一切事情皆是爹做錯了,以後還望你多想著,咱們這個家。”

“女兒知道。”江如鳶點了點頭。

話音落下,江如鳶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這藥方能不能將病根治,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按照方子上的消毒,旁人就不會感染,女兒為了爹爹著想,還望爹爹近些日子別去看望妹妹。”

江國候躲著還來不及,哪裡會主動去看,忙連頭。

“這我就安心了。”

說著,她抬頭看了看天色,便道:“妹妹這事情不能傳出去,女兒素來在這裡呆不久的,未免讓人起疑,莫不如女兒先回王府,有什麼事情,爹暗中派人與女兒商議就是!”

“好,”江國候點頭,先一步推開門,對著外頭喊道:“來人,送大小姐回太子府!”

從前江國候從來沒有這麼殷勤,此刻聽見這話,也以為是和從前一樣做個面子,便也懶懶的沒動,江國候見此情形,大怒:“快,都愣著幹什麼!”

江如鳶就這麼站在廊下,看著外頭江國候指揮下人的樣子,心中不免冷笑了幾聲。

只是,在江國候察覺到什麼,回過頭的一瞬,她便一瞬收起冷笑,微微頷首。

江國候也沒有察覺,也只是笑著。

江如鳶在馬車駛離江國候府的時候,她才真正的松了口氣,她知道,皇后留給她的任務,這大約算是圓滿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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