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事實真相

清晨，寒冷的微風吹醒了伏在窗前的桌上不知不覺睡去的勒婭。從無邊的黑暗中醒來，身旁的蠟燭已然燃盡，留下滿溢而出的燭淚。

窗外的小雨紛紛，細細密密。勒婭起身推開了半掩的窗戶，滿眼的綠色映入眼中，雨打芭蕉葉帶愁。

昨夜，勒婭靜靜思索這段日子她經歷的點點滴滴，她居然做了這麼多可以說是驚天動地的事情。或許這一切都是她的黃粱一夢。勒婭在今早醒來時，內心期盼著，然而陌生的景色，期盼再一次落空。

細細想來，一生中已經沒有什麼遺憾。親人離世，無需她的贍養。知己遠在異界，無需再傷心一次。愛人……勒婭的望向被厚厚的雲層遮擋的天空，伸出五指妄圖抓住些什麼，緊攛的手中空空如也。

有一段深入骨髓的欺騙，算是刻骨銘心。

過去歷歷在目，勒婭的手搭上被小雨飄溼的窗框，隔絕了窗外的淅淅瀝瀝，留下一室的清冷。

昨夜，辦好嬤嬤的喪事後，勒婭遣散了宮殿內不多的宮人。因著她即將和親塞外，無人質疑她的命令。

這個宮殿已是一座死殿。

闔上窗戶後，屋內昏暗。勒婭尋了早已冷卻的凳子，彎腰拔出小腿上綁縛的匕首。摩挲過匕首上的精緻花紋，勒婭閉上眼睛，同腦海深處的記憶絲毫不差。在勒婭恍然無知的時候，她早已記下有關他的一切。

他們從這把匕首開始，不如從這把匕首結束。

勒婭靜靜地想，也不是結束，她只是單方面忘卻，正如他一直期盼的那樣。

與其活著淪為他人的棋子，勒婭不由想看看沒了一顆無關重要的棋子，這棋局會走向何處。算是她小小的報復。

刀鞘落地，潔白的手腕緩緩滲出硃紅的血液。手自然地垂落在椅子一側，勒婭的目光轉向窗外，透過朦朧的窗布，依稀可見雲層間透出的微弱光線。

窗外，雨過天晴。

在深宮中，日子一如往常的平靜。

放手又豈是如此容易。勒婭想迴歸虛無，想拋開絕望的塵世，然而，塵世中的人又豈肯放她離開。不論勒婭願意與否，她都已是局中人。

靜止的睫毛如碟之兩翼，在空氣中震顫，顯示著她的主人正要從昏睡中醒來。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藥味。

終是醒來了。睜開無神的雙眼，勒婭模糊地數床頂上有幾個穗子。

“公主殿下！”在一旁照顧的小瑜驚喜出聲，連忙跑出去找太醫。

抬手見手腕上綁了厚厚的繃帶，不感興趣地放下。

“勒婭，沒想到你我再一次見面，竟是這種情形。”殿門不知什麼時候被關上，黑紗女人悄無聲息地站在勒婭的床前。勒婭並沒有因為黑紗女人的到來而分給她半點關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陷入情愛的女子不堪一擊。”黑紗女人做到勒婭的床邊，蒼白的手撫上勒婭瘦削的臉龐，“你不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到這兒來嗎？”

寂靜。

“從鬼門關到現世。”黑紗女人輕輕呢喃，“從遙遠的地方……到越國。”

平靜被打破，“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的遠非你能想象。”黑紗女人的手沿著勒婭的顴骨臨摹，“多麼惟妙惟肖的一張臉，我都快要忘卻了。”

“蕎婉同我是什麼關係？”

“傻姑娘，你就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