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那婦人喊道:“餘太太,下來吧,咱們做百姓的,怎麼能跟官鬥呢!”

她一臉的焦急,幾乎是手舞足蹈的,想將這餘太太給勸解下來。

關於這餘家先生的事情,這婦人剛才也從大家的嘴裡,給聽了個清楚明白。

學校裡出了事情,沒有想到第一個抓起來的,卻是餘家先生,要知道這餘家先生平時可真算得上是老實本分了,又博學多才,是這江城之中都難得少見的讀書人了。

大家都沒有想過,就是這麼一個讀書先生,竟然也會被警察給帶走了。

還是當著餘先生平時教的學生們面前……

課堂上的書籍,還在風聲中翻閱,可那句“下課”,卻永遠也不會再響起來了。

身子瘦弱的餘家先生,又怎麼會是那些豺狼虎豹的對手呢,他死在了那群畜生們的手中。

餘太太抿嘴笑了一下,可眼睛裡全部都是水花,她張了張嘴,“您走遠些吧,待會兒別把鮮血濺到了您的裙子上,回家了嚇著孩子。”她的聲音並不算大,可隨著風,竟然也傳到了那個婦人的耳裡。

“你胡說些什麼呢,還不快下來。”

那婦人與餘太太也算是熟識了,一聽到她竟然說出了這種話,便知道她今天是已經做出了決定。

可是不管她怎麼決定,自己都還是要勸解她,否則的話,又怎麼對得起平時兩人的交情呢。

婦人一邊說話安慰著餘太太的情緒,讓她不要這麼激動,而另外一邊,則是推動著身邊的男人們,示意他們從另一個樓梯上去,將餘太太和她那女兒,都從閣樓上給救下來。

旁邊的男人愣了一下,直到那婦人用力一推他,“快去啊!再晚人就沒了!”

於是幾個人夾在了人群之中,迅速而悄無聲息的往閣樓的方向走去。

站在閣樓上的餘太太,低頭親吻了一下自己的女兒,緊緊地抱著她,強迫著餘月明往那警署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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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你要看著啊,那就是令你爹慘死的地方,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

餘月明也跟著流淚,她拼命地點了點頭,應道:“我記得,我都記得。”

“記得就好……記得就好啊……”

餘太太又是慘白的一笑,她輕輕地拍了下餘月明的頭頂,說道:“月兒待會兒就跟著娘去找你爹吧,這世界不公,是那些惡魔容不下你爹,咱們去找你爹,去另外一個桃花林生活。”

她聲音輕的好似羽毛滑過一樣,“到時候啊,娘還要給你做許多的新衣裳,給你買漂亮的皮鞋穿。”

余月明點了下頭,雖然年歲小,可她也聽懂了自己母親所說的話。

她們都要去尋找自己的父親了嗎?

死亡,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跟隨著自己的父母一起去死,就算是死亡也變得甜膩起來。

餘月明伸手緊緊地摟著自己的母親的腰肢,她害怕,又很緊張。

她們兩個人一同跨出一步,站在了閣樓的頂端上,距離地面已經很遠了。

如果從這裡跳下去的話,恐怕就算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

所以,能否在餘太太帶著自己女兒,一起跳下去之前,制止她們,就成為了關鍵性的舉動。

那幾個男人都悄然的爬到了閣樓上,而樓下的那些人的心也跟著餘家母親,懸在了半空之中,眾人紛紛攘攘的,十分嘈雜。

而在這警署之外,聚集了那麼多的人,這也令警署中的那些人,都跟著有些擔憂。

萬一在這裡鬧出了其他的事情,對於他們而言,也算不上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而且,現在的警察署的署長,還惦記著升官一件事呢,如果今天在這裡鬧出了其餘的人命,恐怕他的升官夢就此泡湯了。

於是,那人在聽說了門口有婦人鬧事以後,就立馬派出了手下。

可惜,到底還是遲了一點兒……

穿著黑色警服的那些人,手中高舉著槍桿,對準了閣樓上的年輕女人。

被狂風吹得瑟瑟發抖的女人對於這些人而已,根本就構不成威脅,可是他們還是沒有放過她。

餘月明如同白玉一般瑩潤的耳根,也被風給吹得紅腫,她緊咬著嘴唇,原本一直是閉著眼睛,可在那一瞬間破天荒地睜開眼,往閣樓下看了一眼,可是沒有想到,一眼萬年。

自此以後,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少年,就鐫刻在了她的心中中。

成了她的記憶中,不可磨滅的永恆。

在那穿著灰布土衣的人群中,有那麼一位衣著華貴,眉眼冷淡的少年,他的眼神雖然竭力地剋制,可還是無法掩飾住主人的內心想法,他應該從這裡離開的。

那匹自小同他一起長大的馬,在原地踏步了幾下,卻是一點兒也沒有想要離開這裡的想法。

看樣子竟然是將自己主子的內心想法,都給琢磨了個一清二楚。

祝傾緊抿著薄唇,沒有出聲,由著身邊的那些人在說話,他看起來對於這件事根本就不在意,但私底下卻是豎起了耳朵,在認真的聽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站在樓閣上的餘月明向下望的時候,他竟然也抬起了頭,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碰撞,並未產生什麼火花。

他只覺得,那個姑娘的眼睛,那麼的清澈,她決不該葬生於此。

可是他一個毛頭小子,又能夠為其做些什麼呢?祝傾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正打算藉由自己父親的名聲,去警察署“拜見”一下署長,找個理由將這兩個人放了。

“快看!”從人群中傳出了驚呼。

他抬眼看去,從閣樓上跳下來的,不正是那兩個女人嘛!

祝傾大驚失色,幾乎是下意識地就伸手接住那飛速下降的身體,他的雙手剛接觸到餘月明,就趕緊到一陣劇痛,好似徑直斷裂了一樣。在如此劇痛之下,他應該會放手的,但還是選擇了堅持下來,直到再也無力託舉。

兩個人都倒在了地上,餘月明躺在他的懷中,睜大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在說些什麼。

可祝傾明白,她什麼也沒有說,下一秒鐘,就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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