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芩沉思片刻,將已經繡好的花紋打了一個結,淡然道,“應了吧。”

道道“哎”了一聲,帶上房門走了出去,一股涼風迎面兜頭,她不禁縮了縮肩膀。

趙禾遞了一把小巧的青銅剪子過來,“大姐平時裡總嚷著無聊,這下可有的忙了。”

“你就只管打趣我吧,我自小便不在京城,往年在江南,族裡關係一向淡薄,母親又要侍奉著祖母,哪裡有什麼機會帶著我出去會客。此番聽到這個訊息,我且擔心還來不及,到時候要是在宴席上失了父親的面子,這可如何是好。”

趙芩覺得腦袋似乎也在疼了,她對顧南沉印象不錯,,誰知道他竟然會邀請她一起去參加寒梅宴會,分明就料定了她不好拒絕。

人家那日幫了她,如今不去倒是顯得她不知禮數了。

趙芩還未參加過京城的宴會,怕出醜平白地辱沒了父親的名聲,便跟趙禾多說了幾句。

時間比較緊,來不及做些好看的新衣裳了,趙禾帶著趙芩去了自己的院子,從櫃子裡取出一套冬衣,舉著在她身上比劃了一下。

淺粉色的緞子上細細地繡著花瓣,雖是一套普通的襦裙,可勝在做工精細,且胸前還綴著一簇毛絨絨的兔毛,穿在趙芩身上倒是襯得她人比桃花還要嬌豔幾分。

“大姐,不如就穿這套吧,我也是剛做好不久,還未來得及上身。”趙禾果斷地將衣服遞給站在一旁的道道,吩咐道,“替你家小姐收好,記得滾些她常用的香。”

這麼一來,趙芩倒是不好拒絕了,她也正好缺一件衣裳,謝過了趙禾,趙芩和道道捧著衣服回了自己的院子。途中,道道小聲問,“小姐,咱們真的要穿這套衣服?”

“嗯,你依照二妹的話,在上面滾些香,參加宴會那日我要穿。”趙芩想賭一把,賭趙禾是真的想對自己好。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完全接受了庶妹,可到底嫡庶有別,耳聽了那麼多的後院宅鬥,她又不得不防範。

寒梅宴那日,用早膳時,趙姨娘只叮囑了幾句,告訴了她要守禮儀。

“記住,你是趙家唯一的嫡女,應該有嫡女的風範,不要四處惹事,若是有人招惹了她,也萬不要怕,報出趙家的名聲就是了。”

“嗯,芩兒知道了,謝姨娘提點。”

趙芩吃盡碗中的小米粥,接過道道遞來的一杯熱茶漱口,起身就準備前往宴會,趙禾也匆匆地跟了過來,扶著她踏上馬車,看起來很是依依不捨,眼見著要走了,又把自己的暖手塞進她手中。

馬車上不通氣,有些悶熱,趙芩精神不太好,指尖時不時撫摸著衣服上的刺繡花瓣。

到達梅園的時候,顧南沉恰好也騎著忘川自北面過來,見她下車,也跳下了馬。

他今日著了一身青色錦袍,戴同色玉冠,越發襯得人面白如玉,八尺身材,氣質絕佳,才被封少將不久,還未上過戰場,身上竟然還帶著幾許書生氣。

空氣寒冷,臘梅卻依舊傲立枝頭,為這殘破的冬日增添了幾分色彩,晨曦映照著嫩黃的花蕊,烏黑的枝幹虯曲蒼勁。

顧南沉將忘川交給下人,與趙芩一同遊園觀賞梅花,期間時不時說句話,兩人的影子深深淺淺的倒影在雪中,看上去倒是有幾分難以言說的旖旎。

江亦樹來時正巧撞上了這一幕,牽著桑葚的手指竟然僵了一瞬,俯下身子在桑葚的大腦門上親暱的一蹭,替它順毛,卻被嫌棄的躲開。

桑葚眼睛熾熱地望著不遠處下人牽著的忘川,撩動著蹄子就想往它那裡跑。

江亦樹覺得好笑,莫非這馬當真是看上了那忘川,可這相同的男子身份註定是為世人所不恥,如何能在一起呢。只是這感情一事,怎麼能忍耐?馬匹尚如此,又何況人呢?

江國國法嚴律,當今皇帝信奉儒家思想,嚴令禁止除去特定節日外飲酒賭博,所以這寒梅宴原本就是為了給他們找個理由來聚眾飲酒的。

溫文雨見江亦樹半天不動,親自舉著酒杯去找他,也看到了顧南沉和趙芩在一起的一幕。

“江兄,不如咱們想個法子鬧他一下?”溫文雨十分親近的摟著江亦樹的脖子,打了個酒嗝,換得江亦樹一個白眼。

“你不是最擅長這些,怎麼還問我。”

江亦樹突然一陣腹痛,遂先遁走了,臨走前還不忘吩咐一定要給他一點教訓。

溫文雨此時喝得醉醺醺的,喚來一個小廝,在其耳畔低語了幾句,也蹲在一棵樹底下吐去了。誰知那小廝竟然會錯意了,從廚房裡端來個小巧琉璃酒杯,四周無人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在裡面下了一些別的東西。

顧南沉喝了酒,又聞著沿途的花香,覺得呼吸有些不穩,趙芩要扶他去休息,卻被一口回絕。他急匆匆地要回去,往客房裡走,往年他曾來過這園子裡,只是今日怎麼覺得一切都好陌生,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路。

在一條僻靜地小徑上轉悠了許久,結果恰好遇見了從一個小房間裡出來的江亦樹,顧南沉一下子倒在他身上,嚇得江亦樹差點跳起來。正好那群公子哥故意來尋他,他便索性推他一起進了將才那個小房間內。

因為害怕江亦樹出聲在眾人面前出醜,他便捂著他的嘴巴,兩人隔得極近,顧南沉呼吸的熱氣噴灑在江亦樹的脖頸間,令他感覺到癢意,他想伸手撓一下,卻被顧南沉抓住手。

“別動……”顧南沉意識恍惚,他咬了江亦樹的脖子,可並沒有用力,像一隻貓用爪子輕柔地撓線球。他身上有染檀香,清冽的中帶著一絲暖意,像是久居寺廟的僧人。

這個顧南沉,他原本收到請柬的時候,還以為只是邀請了他一個人呢。

可是哪裡知道,他這人,竟然是要他們一起前往寒梅宴會的。

江亦樹渾身哆嗦,呼吸也跟著變得急促起來。

與顧南沉相比,他身材稍矮小些,被他手壓著,腦袋靠在顧南沉的胸口,那股檀香越來越濃厚,似乎隱約帶著一股臭氣。

他恍然清醒,剛想開口提醒,下一刻卻被某人壓倒,一併摔進了身後的恭桶中。

強烈的味覺刺激使顧南沉清醒了許多,但是仍然覺得四肢痠軟,他推開江亦樹,無力地說道,“江亦樹,你把我砸暈吧,這一切肯定不是真的。”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