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那充滿了鬍髯的臉上,充斥著不可置信地表情,他張著嘴,嘟囔了幾句話,可是這蠻人的話,顧若非並不會,所以他也聽不懂這人在彌留之際,究竟說了些什麼。

但是從他臨死之前那種不可置信地模樣,便大概能夠猜到一點兒。

想必他一定不會猜到,這射殺了自己的人,居然會是自己的同伴們。

顧若非看著那人的身體逐漸向下滑去,失去了靈魂的控制,這具高大的身體,也在頃刻間如同一攤爛泥一般,非常的沉重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靈活。

“這些蠻人,可真是的……”他抱怨了一句,想要將那已經死去的將軍拋棄,可是卻又覺得這樣對他不是很尊重,他雖然是個年輕的小將軍,卻也聽說過這位將軍的名號。

這位將軍年輕的時候,也是位厲害的人物,與他的父親多次在戰場上對弈,多次以少勝多,所以也算的上是位好漢了,父親也非常的欣賞這位富有才華的蠻人將軍。

只是他們的身份不同,這位將軍是蠻人,是那些茹毛飲血的蠻人,也是殺光了小鎮村民的蠻人,他們的信念就是要將其餘的國家的人,都趕盡殺絕,所以哪怕父親如此的欣賞他,在戰場上,也對他們毫不客氣,因為一旦失策了,死去的就是自己國家的同胞們了。

所以,即便顧若非也是非常的欣賞這位將軍,卻不能不將他視作敵人。

他在數枚羽箭中穿行,帶著那具異常沉重的屍體,雖然他武功不錯,可還是不慎被一根羽箭從肩膀上穿過,那裡一片血肉模糊,鮮血都迸濺到他自己的臉上了。

還是溫熱的,帶著一點兒腥味,他腦子裡哄得一聲,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了。

下一瞬,顧若非鑽進了一個草垛子裡,取下自己靴子裡暗藏的小匕首,動作十分爽快得取下那人的首級,緊接著就運用了全身的力氣,朝著遠處飛奔而去。

身後的羽箭倒是沒有了,但是卻冒出了無數匹狼在追趕著他,他一口氣也不敢多喘。

一路狂奔,卻還是沒有能夠擺脫這些畜生們的追蹤。

那些狼彷彿像是不知道疲憊似的,一直都在顧若非的身後,它們不會感覺到辛苦,可是他卻已經累的都要說不出一句話了,那矯健的身姿,一點點的緩慢了下來。

羽箭從空氣中劃過,迸發出一聲細微的聲響,若是換做平時,依照顧若非的身手,他要是想要躲避過這支羽箭,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一件十分輕鬆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他,剛剛被那些狼群給追趕了許久,他現在是口渴難耐。

因為一路狂奔,所以呼吸也沒有調勻,嗓子眼已經乾涸的像是要冒煙了一樣。

他張了張嘴,口中喘息著粗氣,額頭處的汗水直往眼中滴落,他拼命地眨眼,腿下的功夫卻是一點兒也不敢耽擱,明明已經聽見了那支羽箭穿透空氣,所發出的破裂聲。

可是腳下竟然再也沒有一點兒力氣了,身子根本就沒有辦法動彈。

那根羽箭越來越近,在顧若非的胸口處,稍微的停頓了一下,卻還是迅速地插入了他的胸膛中,金屬的箭頭擠壓開血肉,鮮血一下子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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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幾下,最後竟然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似的,直直地墜入到了一片沙石中,粗糙的沙石摩挲著他露出的皮膚,將他的意識勉強拉扯回來了一些。

疼,真他麼的疼啊……

顧若非咬著下唇,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插在自己胸膛處的那根羽箭。

箭桿是特製的,羽箭的末端,還刻有一種奇怪的語言。

雖然顧若非完全看不懂,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判斷,這是個蠻人所射出的羽箭。

他“呸”了一聲,將嘴裡的鮮血給吐了出來,隨意地用袖口抹去血液。

一雙漆黑如深夜的眼眸,始終緊盯著一處地方,那裡有人走動時所發出的聲響,也有動物無意間所發出的激昂的嘶吼聲,這都令他毛髮悚然。

有那麼一瞬間的時候,他幾乎要認定,自己要為國捐軀了。

可是身為顧家人,他不能在還未與那人交手之前,就自己認輸了,父親從來沒有教過他這樣,他的自尊心也定然是不會允許他承認自己失敗的。

顧若非勉強扶著身邊的草垛,站了起來,胸膛處的那根羽箭雖然礙事,但是他卻不敢將其拔了出來,這並非是一個有腦子的武將應該做出的事情來。

若是他真的如同古書中所講述的故事那般,自己將那插入胸口處的羽箭給拔了出來,恐怕他還沒有等到那人過來,自己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醒了。

到時候是死是活,恐怕就由不得他自己來決定了,所以即便這羽箭再不方便,他也從來都沒有萌生過將羽箭拔出的想法來,除非是他真的不想要活下去了。

才會做出這麼腦殘的事情來吧……

雖然不能將羽箭全部拔出,可是這長達一個成人手臂那麼長的羽箭,對於他的行動而言,實在是不方便,行動間就已經初步顯露出礙事的預兆了,若是待會兒要同那射出羽箭的蠻人,單打獨鬥的話,這羽箭很有可能會成為他的致命傷。

本來他身強體壯的,沒有被這根羽箭給直接射死,就已經是一件應該感恩戴德的好事了。

他可不敢保證,待會兒與人對打的時候,老天還會將好運降臨在他的頭頂上。

所以,顧若非想也沒有多想,趁著那人還沒有走過來。

趕緊彎腰取下自己靴子裡的小匕首,一隻手握著羽箭的中部,一邊揮舞著匕首。

手起刀落,那鋒利的小匕首,直接就將那根羽箭給分離成為了兩部分。

連帶著金屬箭頭的一小部分還殘留在顧若非的胸膛處,而另外很長的一部分,則是被他抓在左手處,他抓著羽箭的手,還在微微地顫抖著,顯然剛才的那個舉動令他牽扯到了傷口。

又是疼的他嘶啞咧嘴的,顧若非將那根被分離下來的羽箭末端給插在了一旁的草垛子上,他雖然並不認識那些文字究竟是寫了些什麼,但是內心裡卻還是覺得奇怪,所以想要將這殘餘的一部分全部都給帶回去,到時候大江國內肯定會有認識這些文字的官員的。

如果他運氣不錯的話,能夠活著將羽箭帶回去。

可是胸膛處的傷口,卻是在一遍遍的提醒著顧若非,一定要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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