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都已經看到了一切,為何什麼都不肯說呢?府中幾十條人命,那麼多的下人都是與她工事數年的同伴了,特別是婉月,一向與廚娘關係好,常常把自己打賞的耳墜子送給廚娘,兩個可謂是好朋友了,可是朱夫人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把這件事給瞞了下來。

“我當真是沒有猜到,你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這語氣涼薄至極,彷彿早已不將那位廚娘當做了活人一般看待。

廚娘自小是在京城中長大的,自然也是知道京城中的規矩,若是朱夫人將她交了出去,恐怕她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早知道這人這麼沒心沒肺,就不該將此事抖落出來。

現在可好,她已經將自己的性命轉交到了別人的手上,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權力。

橫豎是死,倒不如自己想個法子尋條出路呢!

廚娘跪在冰涼的地面上,心思卻是十分的活絡,她臉頰上被火給灼傷了一大塊,卻還沒有來得及去上藥,現在在燭光的照耀下,看起來十分的嚇人,她彷彿失去了痛覺一般,根本就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臉依舊被這場大火給毀的不成樣子了。

她悄悄地抬起眼睛,看向坐在床畔邊守著念玉的朱夫人,還有站立在一旁,拿銅剪子剪燈芯的若雨,頓時一個想法油然而起。

她在心中暗道:“夫人,可別怪罪奴婢心狠,只怪你不肯給條活路,否則也不至於會落到現在的地步,那人說的沒有錯——在主子們的眼中,下人永遠都是下人,卑賤的很。”

廚娘咽了一口唾沫,挪動了一下自己已經跪的發麻的膝蓋,看準了方位,一下子站了起來,朝著朱夫人撲去,她的手中還藏著一把很精緻的小刀,尖利的小刀就對準了朱夫人的咽喉,眼神中像是帶了幾分血絲。

若是當真讓她刺中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朱夫人恐怕也要隨著那群可憐的丫鬟們走了。

朱夫人沒有察覺到這個異狀,最早反應過來的還是一旁的若雨,她只愣了一秒鐘的時間,飛快地抬手將自己手中握著的銅剪子,朝著那廚娘擲去。

銅剪子雖然只是客棧裡用來剪燈芯的,可是也非常的尖利,比那小匕首有過之而無不及,尖利的那頭穿破空氣,猛地擠進了皮膚裡,就這樣插進了廚娘的太陽穴處。

房間內的三個人都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這一幕就這樣發生在了自己的面前,朱夫人不敢相信這個一向柔和的廚娘竟然會為了一己之私,而動了想要殺死她的心思,也沒有想到若雨的身手竟然會如此的好,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傻子一樣,被人騙的團團轉。

若雨顯然也沒有想到,這個廚娘會想要動手刺殺朱夫人,她也沒有想過要解決掉這人,只是當時情況危急,若不是她出手快的話,現在倒在地面上的很有可能就是朱夫人了。

她失手將廚娘殺死,恐怕已經在朱夫人的心中有了疑惑。

若雨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跑了過來,站在朱夫人的身邊,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沒事,你先把這廚娘的屍體給解決一下吧。”朱夫人似乎是猜到了什麼,她那張豔麗的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語氣也平淡的厲害。

若雨不知道她現在是怎麼想的,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只是默默地將那廚娘的屍體給拖到了外面,她將其抗在肩頭上,下一瞬就消失在了門外。

朱夫人沒有告訴她究竟要怎麼樣去處理屍體,而若雨也沒有告訴朱夫人,自己會把廚娘的屍體給帶到哪裡去,她只說了一句:“屍體我會處理好的,還請夫人放心。”

然後就匆匆地消失在了客棧內,那抹清瘦的身影像是與黑夜融為了一體似的。

待若雨走後,朱夫人渾身的力氣才鬆懈了下來,她看著那已經被處理好了的地面,上面乾淨的一塵不染,就算是有人來了,也絕計不會猜到,將才那裡倒下了一個女人,從她太陽穴流出來的鮮血淌了一地,幾乎將地板都給浸透了。

她像是猜到了什麼,可是又不敢確認,心中惶恐不安,只好抱著念玉不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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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若雨回來了,還提著一紙袋的吃食,都是一些上好的糕點,“夫人,你今日忙活了一天了,晚上也沒有來得及吃些什麼,還是過來吃點兒東西吧。”

“你究竟是誰派來的?”朱夫人定定地看著若雨,彷彿要將她隱藏在人皮面具下的五官瞧個仔細,她早應該猜到的,院子裡的其他丫鬟都喪生於火海之中,她一個最貪睡的丫鬟怎麼可能獨自跑了出來,她去處理婉月的屍體的時候,那麼的鎮定,彷彿那是一個與她一點兒關係也沒有的過路人,可是府中所有人都知道,婉月是與若雨如同親姐妹一般的人。

她眼前的這個人絕對不會是若雨,若雨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也不會沉著冷靜到可以安排她們一行人在客棧中住下,也不會有那麼好的身手,可以在廚娘出手之前,就將那銅剪子插入了她的太陽穴中,這種力道不該是一個普通丫鬟應該有的。

若雨一雙杏眼微微眯起,將紙袋放在了桌面上,柔聲道:“夫人,這不該是你過問的事情,有些東西,你還是永遠都不要知道的才好。”

果真如此!眼前的這個看起來一派天真浪漫的少女,真的不是若雨!

“你是誰?真正的若雨去了哪裡?”朱夫人咄咄相逼,勢必要問出個名堂來。

少女眼睛變得狹長,語氣帶著一絲的不耐煩,“奴婢都已經說了,有些事情夫人不必知道,朱夫人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緊逼不捨呢!”

她像是突然間失去了耐心一樣,就當著朱夫人的面前,伸手摸到了自己的耳廓處,順著那條輪廓線往上一點點的如同剝蓮子一樣,將覆蓋在她面上的那層人皮面具給剝開。

幾秒鐘的時間過後,出現在朱夫人面前的是一個模樣俊秀的少年,他長著一雙很魅惑的桃花眼,五官卻素淨的要命,嘴唇淡薄,皮膚慘白的好像剛從河水裡撈出來一樣,這時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朝著朱夫人一步步的逼近,挽在頭上的珠釵也隨著步伐而掉了下來,一頭的青絲無風自起,倏地變成了銀白色,越發襯得他皮膚瑩白,衣物沒有覆蓋住的地方,泛起了一條條的青筋,像是無數條小蛇似的,鑽了進去,在皮膚下紮根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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