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玉琨江上悠悠蕩有一艘小船。

小雨漸歇,江面生了霧,飄飄然將小船虛虛包圍。清風不來,水波不興。

“娘子,娘子快醒一醒,他們又來了。”一個清脆聲音在奚言耳畔嗚咽。

奚言渾身劇痛,全身痙攣,豆大的汗珠一個接一個從額間滑落,她彷彿回到了被奚瓊貌凌遲的時候。

痛苦間,她依稀感覺到一雙手正妥帖的擦拭她額上的汗。

“娘子快醒醒,您再不醒,他們…他們就要過來了。奴婢能拼死能拖住他們一會兒,可是之後該怎麼辦?”

突然,船身猛地一陣搖晃,丫鬟猝不及防,狼狽倒地。

正當時,奚言被一下晃醒,她猛地睜開眼睛,入眼的卻是東倒西歪的桌椅和地上的綠衣女子。

她尚未反應過來,只當自己還沒死透,落在奚瓊貌手裡折磨,心裡正恨時,忽而瞧見綠衣女子掙扎著撲過來,喜極而泣:“太好了,娘子您終於醒了。”

面前人熟悉又陌生,她本能的低喃一聲:“清硯?”

隨後她驀然反應過來,清硯不是被奚瓊貌剜心,死在了成元二十二年的大雪裡嗎,怎的會出現在這裡?

“奴婢在。”清硯連忙答應。

奚言不可思議的看著清硯,隨後一怔。

面前的清硯仍帶稚氣,這場景也是分外熟悉,只是腦中混亂,一時記不起,難道……

她慌忙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身子,摸了摸凌遲前白骨森森的後背,察覺皮肉尚在,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清硯,現在是成元多少年?”奚言強按捺住心思問道。

清硯只當自家娘子被磕糊塗了,忙不迭回道:“娘子莫不是忘了,現在是成元十七年。”

成元十七年,是了,這一年她十四歲,受本家召回,闊別了稽陵臺,走水路去洛邑時遇到了水匪。當時的她驚嚇過度,高燒不退,在清硯的保護下棄船逃命,幸好遇到好心人將她們送到洛邑,落湯雞一般的狼狽模樣很快被有心的傳遍了洛邑,成為洛邑笑料,她也因此一蹶不振,封閉自己,久而久之,在整個洛陽竟無任何朋友。

直到年關時無意遇到俞朝溫,他對她耐心開導,與此同時,奚瓊貌也在府裡為她撐腰,她才慢慢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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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她甚至一度認為,世間知她者,惟兩人耳。

直到後來,她才明白自己真真瞎了眼。

老天有眼,讓她重生了,重生到一切尚未開始的時候。

這一世她脫胎換骨,定要好好籌謀,不留遺憾,早日查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好早些離開那是非地。

至於前世之仇,定要一個個的加倍償還!

“娘子您沒事吧?”清硯試探問道。

不知是不是清硯的錯覺,她感覺自家娘子與之前不一樣了,明明是豆蔻年華,眸子裡卻滲著難以言喻的寒涼與飽經世事的滄桑恨意。

“無礙。”奚言垂了眸,收斂了眼底的冰冷恨意。

既然重生,那便要放手拼一把,這件事是她十四歲一個很重要的轉折點,若是成功,便不會重蹈覆轍!

“水匪是不是已經上了咱的船?”她輕聲問道。

“想必是的,方才那陣搖晃,不似風吹。”清硯蒼白著一張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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