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刑專用的長凳很快就被抬上來,陳資和小蘭分別趴在上面。

小妾們一臉看好戲的模樣將主僕二人圍成一團。

伊信主動上前請纓:“責罰犯錯的人,無論是誰,都不應該是老夫人動手,否則老爺知曉後,又要責怪小的們不是。”

末了,還特意叫句:“屬下絕不會徇私枉法,若是發現心慈手軟,屬下願意同罪負全責。”

言外之意就是不消老夫動手,萬一手沒個輕重,把這位夫人打成殘疾,老爺怪罪下來,也可以算在他的頭上。

所以中個厲害,不用老夫人細想。

“也罷,盧侍衛盡忠職守。”老夫人讚許的頷首,“弘夫人貴為正室,卻嬌蠻跋扈藐視綱常,按家法理當行三十大板,以示懲戒。”

伊信暗道:這他媽心也太黑了!

“遵命。”

侍衛立即將二位按實了,確保不會中途反抗掙脫。

小蘭倒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唯獨擔心主子身體遭受不住,同時卻更加怨恨盧侍衛。

伊信毫不在意小蘭的目光,將木棒拿在手中掂量片刻,決定先向小蘭開刀,大喝一聲,木棒在空中發出咻咻的悶風聲,然後重重的落到她的後背。

小蘭緊閉著雙目,咬牙硬受這一棒,而後又倏的睜開眼,扭頭目含驚訝的看去。

外人看來,小蘭滿臉蒼白無血色,像是被這棍打狠打傻了,連叫都不會。

伊信眼看要壞事,幸好這丫頭喜怒不形於色,除了眼神有異以外,沒能叫人看出好歹。

“你倒是挺倔。”伊信勾起嘴角,“今日非打得你叫出聲來。”

這棒打下去,只有小蘭知道,其實是雷聲大雨點小,表面上看外衣都已破烈,實際定點都不疼,就好像是在撓癢一樣。她人通透,旋即明白伊信的意思,立即作出不堪痛苦狀,在之後的棍棒雨點般落下時,逼真的發出羸弱不堪的慘叫,甚至還煞有介事的將嘴唇咬出血來。

老夫人在旁看得相當滿意,嘴角的笑意愈深,臉上的褶子都快堆成一起朵朝天開放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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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出二十下,小蘭就相當應景的暈過去了。

伊信蹲身探手檢視呼吸,並道:“老夫人,還打嗎?”

“繼續。”發出冰冷無情的命令,“還沒見血。”

伊信握棒的手無意識的拽緊,再這樣下去,恐怕會被看出端倪。

他平生都沒動手打過女人,真要硬實打,小蘭多半承受不起。

眼看再也演不下去,伊信索性單膝下跪:“這婢女已經昏死過去,若是不停手,恐是鬧出人命。”

風琴是個識大體的丫鬟,聽後附上老夫人的耳邊私語幾句。

老夫人神色有些鬆動,但目光在看向壓在長凳無法動彈的兒媳,眉頭緊蹙:“小蘭能有今天,也算是吃了教訓,至於兒媳,身為主子沒有管教好下屬,無以身作則之典範,照打不誤!”

“慢著!”老夫人指著對面一位高狀的虯髯大漢,“你來行家法。”

“是!”

這位大漢比伊信高了半顆頭,整個人跟堵牆似的,目光炯炯看起來很有精神氣,眉宇間也縈繞著殺伐決斷的戾氣。

大漢奪過伊信手中的長棍,向著陳資步步走去。

他每走一步,伊信的臉便黑上一分。

陳資側目回看默不作聲的伊信,淡淡的搖頭示意——不要再多管閒事。

長棍蹭著地板,發出尖銳刺耳的刮鳴,伊信的心尖也被磨得鈍痛不已,彷彿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陳資縱有內力護體,可單看他賁長雄厚的體型,也該知道,咬牙強撐到最後,必定皮開肉綻見骨。

咚!

巨響不斷縈繞在眾人耳邊。

伊信的胸前後背似乎也被這棒子悶打下,疼得他頭昏眼花。

陳資也不好受,只能堪堪用內力護住內臟,只消一棍,就打得他喉間全是血腥,大漢的功力不比他查,若強行竭力調息護著,多半會惹人起疑。

原本的弘夫人可是不會武功的。

陳資咬緊牙關,下頜緊繃成滿弓的弦,皮疼痛越過皮肉,鑽到骨子裡,以火燒燎原的滅頂之勢襲來。

起初陳資還能默唸棍數,然數十以後,耳畔全是嗡鳴,額角逼出的冷汗順著眼瞼滑落,登時此得他滿眼腥鹹,不得睜眼。

伊信的太陽穴開始瘋狂跳動,心中默數:“十一……”

陳資的嘴角開始溢位鮮血,這明顯是已經脫力,緊扣的牙關稍微松離,源源不斷的血沫子紛湧決堤狂流。

他還在奮力試圖睜眼,然而眼神卻在逐漸渙散,餘光竭盡全力的朝後看,所及之處,全是迷茫朦朧一片,但依稀還能看清一個修長的身影,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陳資忍著五臟六腑快要被震碎的痛楚,此刻他的天地一片黑暗,眼白不住的往外翻,即便如此,陳資還是想要去勉分辨那人比最深的黑夜還有沉寂的眸中,到底有沒有流露一絲半點的情誼。

可惜沒來得及,陳資就已經頹然低頭,再也動彈不得,就好像死了一樣。

大漢還在打,老夫人也完全沒有叫停的意思。

伊信的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閃身衝上去,半空徒然握住帶利鉤的棍棒。

大漢收到阻力,卻愣是沒能從他手中抽出來。

“你作甚麼!”還沒說完,正對上雙目通紅又嗜血的眼睛,氣勢不自覺的弱下去。

“沒看見她快死了嗎?”一字一句都是從牙縫擠出來的,聲音沙沉暗啞,好像梗著什麼東西在裡面。

大漢下意識的去看老夫人,明顯後者也沒料到伊信的舉動,一時間居然沒有後續指示,於是當斷則斷,試圖用蠻力強橫的把木棍從他鐵鉗般的手中取出,可惜豆大的汗珠都使出來了,楞是沒挪動寸餘。

血從緊握的細縫中留出,伊信全然不覺,袖管往下滑落,顯露出的手臂被鼓起的青筋包圍。

明明看著並不粗壯,嶙峋的骨節卻那麼有力。

“盧侍衛,放手!”老夫人總是發聲,但語尾的顫音出賣了他的緊張。

周遭的侍衛和小廝立馬上前逼近。

伊信不管不顧的將昏迷的陳資打橫抱起,陰冷的掃視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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