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被他近乎詭異而後邪魅的笑容擊垮,軟下身子,沒骨頭似的癱倒在地,原地哆嗦半天,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伊信居高臨下的看他,而後用刀刃蹭他受傷的脖子,來回刮磨,那血更是越流越多。

不斷扯鋸脆弱的大動脈,被死亡包裹威脅。

伊信很有那耐心,並不在乎小孩的死活,幽深的眸子冷靜匯聚成不可測的深潭。

沒多久,他鼻翼動了下,聞到某種狐騷味,視線順著不斷打哆嗦的小孩往下看。

原來是尿褲子了。

伊信嗤笑出聲,還刀入鞘,轉身留了個瀟灑身影:“既然不是幻影盟的人,那我就放你一馬,下次別讓再看見你。”

可惜這小孩不知趣,從生死邊緣走上一遭後,居然不怕死的衝上去,牢牢的抱住他的後腰,細瘦的胳膊將伊信環住。

伊信眉毛一挑,用餘光掃向他,冷漠的看著他脖間的血即將流盡:“放手。”

小孩只是固執的將雙臂收得更緊,絕望的閉目,安靜的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伊信心中湧上汩奇異的猜想,不假思索道:“我們認識?”

完後,不禁啞然失笑。

他還在襁褓中,就被幻影盟裡忠心的屬下冒險救出,從記事起就居住在京城,記憶中確實沒有這小孩的身影,打量起眉目,也不似以往故人。

“我沒有家,哥哥可以帶我走嗎?”

小孩察言觀色的本能絕佳,只是剎那間,就看出來伊信的軟動,他抓緊這一線生機。

伊信充滿邪氣的看著他,有些苦笑不得,說出的話卻是和他表情不相符的冷硬:“倒也不是不可以,可以除了那身狐媚子,還有什麼用?”

幻影盟勢力龐大,就連朝廷都要忌憚三分。

他一個人勢單力薄,前往江南後還要多多謀劃,眼下這小孩不容小覷,細緻入微到這個地步世間少見。

小孩顯然沒料到他會如此混賬,怔楞後快速答道:“我會縮骨,還有其他哥哥聞所未聞,但我現在不能全部坦露。”

伊信聞言終於正色,開始用審視的眼光打量他。

看得出來,這小孩骨頭特別軟,細胳膊細腿,若是真魅起來,那還當真不失為一樁本事。

“也罷,叫什麼名字。”

“歐蝶。”小孩見此,眼中迸發出希望之光,連聲音都跟著不可抑制是顫抖起來,“蝴蝶的蝶。”

連名字也很女氣,伊信更加訝異的挑高眉毛,心中卻自有盤算。

歐蝶人如其名,就連那雙睫毛也生得比常人濃密,扮起可憐來,鋼鐵硬漢也會柔下心腸。

就比如付錢時,老闆連零頭都不需要,大手一揮,五個大肉包頃刻就能入肚。

歐蝶吃皮不吃餡,而且都是淺嘗既止。

伊信不動聲色的將這些細節收入眼裡,傳聞東瀛人有專門的暗衛組織,裡面的成員大都是向歐蝶這樣雌雄莫辯的美少年,出手陰狠毒辣,相當能忍和縮。

京城裡的草包形象那是他保命的偽裝,褪下這層,綿密謹慎並不亞於陳資。

他還沒天真到,真的相信一個籍籍無名的小破孩會因為一面之緣就抱他大腿。

若他真來自那種陰暗組織,那接近自己的手段未免太低階。

此地是南平縣,這一帶多漕運,若要繼續南下,必須走水路。

近日天氣都不太好,各船隻得停運。

伊信一路走來,錢財差不多都被揮霍精光,僅剩的銅錢還不夠買個肉包,更別說住宿了。

“嘿,我現在沒錢了。”伊信吊兒郎當的走在前頭,“要不咋兩就此別過?”

不論他腳步如何,歐蝶始終保持著五步遠的距離。

聞言腳步也不停頓,繼續亦步亦趨的跟著,同時表明忠心:“我身無特技之長,若是哥哥想要銀子,歐蝶定會弄到。”

“你還真是有奶便是娘。”伊信駐足回頭饒有興趣的打量他,“我們認識也不過三日,關係還不至於到為我出生入死的地步吧?你這樣性急,不如直接告訴我,你的目的?”

歐蝶一時語塞,天生微微上揚的薄唇略作抖動,似乎馬上要呼之欲出,然而最後卻是拱手施禮,右手心覆蓋左手背,大拇指統一朝內扣。

他用的是祁朝標準的最高禮節施禮,伊信神色不變的坦然接受:“少來這些虛禮,話說你要真能助我解決幻影盟那幫蠢貨,你有什麼要求,只要不違背倫理綱常,我都能接受。”

歐蝶再次深深欠身,姿態並不卑微,而是相當恭敬。

現在伊信終於能夠確定,自己和東瀛或者和這位小破孩的雙親定有某種聯絡。

只是歐蝶嘴巴嚴實,看著柔弱,有問必答。但不想說的話絕對不會出口。

“行了。”伊信主動退後,一把攔過少年瘦弱單臂的肩膀,“今晚我們去寺廟窩居一宿。”

歐蝶對他突然表示的親近有些始料未及,觸碰的瞬間,幾乎暴起,緊縮骨頭著幾乎從他掌中滑溜出。

要不是自己即使剋制,恐怕還沒出手,就死在伊信的手中。

歐蝶明白,伊信從頭至尾都在防備著他,隨時等著自己出手,然後敢在這之前,將自己滅掉。

伊信嘴角勾起人畜無害的微笑:“別這麼緊張嘛,放才不是還在一副能為我出生入死的忠心赤膽嗎?”

歐蝶倒抽口涼氣,努力放鬆身體,在他的鉗制下,一起往寺廟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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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剎羅寺裡的信徒很多,長階上來回人潮湧動。

“嘖,看來這地我們擠不進去,人太多了。”

“哥哥打算如何?”

“今晚停運,本地有位地紳生辰,決定要在船艙舉行,你那麼厲害,不如想辦法讓咋兩混進去,然後再裡面蹭吃蹭喝?”

歐蝶薄弱的肩膀被伊信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來回敲打,無形中,似是催促又似試探。

歐蝶低聲道:“我試試。”

“不是試。”伊信嘴角笑意加深,“我必須要進去。”

“會的,只要哥哥的要求,我都會做到。”

“小屁孩,你今年怕不止十歲吧?”

這種經過特殊訓練出來的少年,據說壽命最多不過三十年,但其模樣,大多都停留少年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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