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毒發
“你哥哥讓你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儘量不要靠近京城，我現在已太子的名義向你保證，對於楚良，我一定會安全的想辦法把他送出京城。”
說實話，祁北辰已經言而無信了兩次，她現在對於他的話，如今是半信半疑。
“皎月！”祁北辰失聲道，“聽話好嗎！這裡的‘疾雷’大部分都在這裡了，這不是昨天晚上，至少昨晚‘疾雷’中有不少我的人，我還能說上幾句話，否則你認為你能逃得出去嗎！”
楚皎月不答話。
“我出來的時間太長，可能有人會懷疑，你現在快帶上你的二姐和那兩個下人一起先逃。”祁北辰儘可能的把話說得簡潔明了，“對了，昨天父皇審過你二姐身邊的那個心腹，在他身上.....”
楚皎月：“身上怎麼了？”
祁北辰從袖中拿出一袋鼓鼓的用油紙包住的東西，楚皎月呼吸一滯，她不願意去想那到底是什麼。
“是上次荒川裡帶出的那種藥......”祁北辰觀察她的表情，道：“太醫院裡的人跟著研製出了一批，是試用階段的......用法是加入適當的劑量兌入滾水中，讓他喝下去......”
祁北辰一狠心，乾脆不去看她的臉：“你也知道那東西的作用，只是能暫且緩解住他的藥。”
他把要往她手中篩去，在趁她恍惚沒有防備的機會，立刻點了她的穴道。
楚皎月瞪大了眼睛，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祁北辰：“抱歉皎月，情況所迫，我提前安排好了馬車，他們會將你護送出去京城，記住跑得越遠越好，等到風聲過了，我在想辦法把楚良放出來。”
楚皎月此刻動彈不得，那表情似乎要將祁北辰吃掉一樣。
祁北辰將她打橫抱起，縱身一躍。
他在半空中突然伏下身子，削薄冰冷的嘴唇蜻蜓點水般的，從她的額頭上掠過。
楚皎月的大腦轟的一下炸開了花，緋紅色從脖子一直爬上了她的耳根。
祁北辰當即露出一個特別好看的笑容，連眼底都是滿滿當當的笑意。
“皎月，你等我！等這件事徹底過去，我一定會八抬大轎的把你娶進太子府。”
楚皎月：“......”
祁北辰穩穩的落地後把她塞進了一輛馬車，對著馬伕囑咐了一句後立刻離開。
馬伕的車還沒有抵達太子口中的地方，楚皎月就強行破了被點住的穴道，直接從馬車內悄無聲息的翻身離去。
楚皎月的心跳一路加快，大腦也是熱的。
甚至連周圍不斷從她身後離開的樹木風景也一概不去，她借由著迎面刮來的風試圖想要冷卻她已經熱血翻滾的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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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皎月終於第一次體會到，這被人捧在手心怕化了到底是個怎麼個感覺。
她現在有點理解那些狗血電視劇的女主為什麼會放著那些優質體貼的男二不要，非要自己求虐和男主在一起。
這大抵也不是不無道理的。
楚皎月臉上的熱血直至到了楚府，也沒有任何消減的跡象。
周南只當她是在空中速度太快，以至於風把她吹得滿臉全是滿滿當當的大紅色。
楚皎月在落地之時，楚離月剛好在因為顧小四突然渾身抽搐，而自己卻沒有主意，這才到門外找周南商量。
楚離月的臉依舊沒有帶面紗，正巧就與楚皎月猴子屁股似的臉對上。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尷尬，昨夜雖說都在演戲，可兩人都是你知我知，他們沒有哪一句話不是發自肺腑的。
可又好像正是因為昨天的那麼一鬧，兩人的矛盾又好像也沒想象中的那麼苦大仇深。但至少楚離月還是認認真真的嚴重意識到自己的不足，否則她這種恃寵而驕的千金大小姐，就算是把她送進怡紅院，她也不可能主動道過歉。
可她楚皎月到底接不接受，她楚離月就不知道了。
不過楚離月知道她滿臉的紅絕對不會是風大吹的，她一看就知道，這分明是滿面的春風吹。
周南似乎是料到她會回來：“小姐，這路上沒有人跟著吧？”
楚皎月別的她可能還有點欠缺，但是對自己的輕功她是相當的自信，加上她的腦迴路還在祁北辰在空中的那一吻後，就徹底凌亂到現在。
楚皎月喜怒都掛在臉上，語氣裡帶著少見的桀驁：“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我們即可啟程吧，我們大家都等著你呢。”
楚離月一聽，急了，連忙開口對周南道：“不行，顧小四現在......”
周南疑惑：“他怎麼了？”
她現在就連看楚離月那半張疙瘩臉也登時覺得也不是那麼討厭和難看，反而那疙瘩因為她說話的動作而一跳一跳的，看起來突然可愛了不少。
一聽到顧小四，楚皎月發瘋亂叫的神經才稍微平靜一些。
她趕緊道：“他怎麼了？”
“三妹！他有點像那天......你快去看看！”
楚皎月聞言整個人一頓，似乎是很不習慣的突然看可一眼楚離月。
三？妹？
楚皎月有種被雷轟得三叉神經都開始分成了三十叉的......難於形容的表情。
此刻她臉上的紅依舊還沒有退下，面部神經又細微的跳動了一下，最終她只是動了動嘴皮子，一個屁都沒放出來，直接大步的走入裡屋。
她路過楚離月的時候，還特意側了一下身。
心想，我特麼緊張激動個什麼勁啊？
楚皎月把祁北辰塞到自己身上的藥包拿出來，轉頭吩咐：“周南，你幫忙讓他們打一通熱水來。”
周南：“是！”
說完，楚皎月看都不看一眼，站在原地有些如不安躊躇不安的楚離月。
徑直走上前去檢視正在躺在床上抽搐掙扎的顧小四，而晴明不知什麼時候醒來的，此時正在滿頭大汗的和另一位黑衣人一前一後的按住他的手腳。
他的症狀和初期楚皎月在注射了那毒藥後很相似，但有不盡然，那是的她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只知道一個勁的隨著身體的本能去扭動發狂。
但顧小四顯然比她要清明得多，起碼從他臉部憋得發烏的顏色看得出，顧小四還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否則以晴明那點力氣，根本就壓制不住結實的顧小四。
楚皎月轉頭對著楚離月，醞釀半響才說道：“你趕快找一塊布或者帕子來！”
晴明：“等下，二小姐，你來壓顧小四！我快沒力氣了，你來會好一些。”
“好好！”楚離月跑過來從晴明身邊接過顧小四的手腕，“你不要去找抹布什麼的，你從我衣服直接撕下來就行！”
楚皎月用力扳開顧小四的緊閉的嘴唇，剛開一豁口，就有鮮血從嘴角斜流而下。“他果然是在咬自己的舌頭！快點，晴明！”
晴明憋紅了臉，恁是沒有撕扯下來分毫，床尾的那位黑衣人又騰不開手來。
楚皎月：“算了，晴明你過來撬好他的嘴巴，別讓他再咬。”
晴明應聲雙手死死掐住顧小四的雙頰，楚皎月這才得空把楚離月身上那件剛換洗好的鵝黃色襦裙的下襬，撕下一塊層疊起來的綢緞來。
嘶——
兩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對方，皆是一頓。
因為方才楚皎月的手本來是要抓好她下襬的裙子，結果自己略微著急了些，她的手隔著綾羅綢緞抓到了楚離月的大腿。
楚離月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根本無暇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她的手抓到就抓到了，女孩之間相互觸碰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哪知道楚皎月反應如此迅速，她自己不過只是輕微抓碰了一下，爪子就立刻微放開，就好像觸電一樣。
她的反應放並不怎麼感覺尷尬的楚離月頓時也跟著一頓。
好在解除尷尬的救星從天而降，周南端著一盆熱水：“不多，屬下怕小姐催得急，就趕緊先端來一部分。”
楚皎月咬牙乾脆再撕下對方裙襬下的一塊綢布來，“周南，你趕快再叫一個人過來搭把手！”
她把粗魯的把布胡亂塞進顧小四的嘴裡，又忙不跌跌的就著溫水把另外一塊綢布，浸溼擰乾，說道：“芳雅！你快來把他身上的汗擦一下！”
晴明先是一愣，而後又趕快過來接過溼布，飛速的幹活。
人在緊急情況下，叫錯別人的名字，在旁人眼裡認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叫的人偏偏是‘芳雅’，楚皎月盡顧著床上的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有什麼不對，但聽在楚離月的耳朵裡，那種感覺就有點微妙了。
在之後，整個屋子的人都開始此刺促不休，先前的種種尷尬都顯得非常非常的微不足道。
而祁北辰給楚皎月的能緩解顧小四症狀的粉末，她不敢一次性給太多，但又怕藥量太少，這會讓他反而越來越接近瘋狂癲癇。
再則人一多，走來走去的反而會亂神，楚皎月拿著藥包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動。
她反覆好幾次，都不敢下手調配出哪種才是最合適的分量。
“小姐！顧小四再吐白沫！馬上要昏過去了！”
楚皎月緊繃著面部表情，思考再三，還是倒了三分之一的藥量兌入水中，用在手掌施加內力讓滾水快速的冷卻的常溫。
“可以了！快給他喝下去！”
藥水端至楚離月手中，她都還沒有接穩，顧小四立刻雙眸煞紅的蠻力把桎梏住自己的周南撞開，宛如一頭飢餓已久的狼，口中吐出鵝黃色的布條，用牙咬住碗的邊緣，仰頭一口喝盡。
楚離月就在他對面，可她完全就沒有看見顧小四的喉結有過任何滑動，那一碗水就這麼立刻見底，當中這個過程，他恁是沒撒出一滴來。
生怕浪費了這碗求知若渴的水，卻不知自己是在飲鴆止渴。
顧小四終於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表情，甚至還意猶未盡的用舌頭把嘴角沾上的一滴被遺漏的水舔了個乾乾淨淨。
啪——
那藥碗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支離破碎音，迴盪在這驟然靜謐下來的房間，顯得好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