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挑了個自認為最好看的錦珠鏈,綠珠鑲嵌著翡翠,其餘小珠十三顆。

“客官好眼光,這可是南海奉為瑰寶的錦珠,不僅能轉運,若是成對帶上,就寓意這一生一世!”

威遠原本半信半疑,結果聽到後半句,當下就決定買了。

隨之,與他同時拿過時,還有一隻纖細如玉般的蔥手,威遠順著往上瞧,是位帶著半妖面具的女子。

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此刻正噗呲閃動灼灼光輝,死盯著那串手珠。

哪怕只是瞧對半,也知對面是位妙齡貌美女子。

商販識人,明白著斜面錦衣連裙的女子更為富有,氣質不凡,定是大家院養出來的姑娘。

“這錦珠賣價五十兩,看來這位小姐也是識貨的人。”商販戳著雙手,眼冒精光。

此女顯然沒有先來後到的意思,委屈巴巴的低頭,猶豫的伸出五根手指頭:“要不,我陪你五十兩,這手鍊就讓我罷?”

“抱歉姑娘。”威遠軸勁上來,就算對面是皇帝,他也敢叫板,直接從對方手中躲過,空出手掏向荷包,砸出袋碎銀,“你清點看。”

這套行雲流水的動作驚得商販和行人目瞪口呆,雖說這裡魚龍混雜,但也有不好謙謙君子在。

實在是無禮至極。

姑娘顯然也被他嚇住,呆愣好久才尷尬的笑笑,羞紅著臉轉身走了。

商販遺憾的搖頭,若是換作那位小姐,恐怕還能多訛些。

“不對呀!小爺你一共才給三十五兩,不信你自己數數。”商販激動得拽住他袖口,“不準跑!”

威遠的臉面有些掛不住,訕訕的收回荷包,將到手的成對錦珠鏈奉還。

“要不我先賒著,明日我就來這裡將剩下的銀錢還你?”他準備做最後的掙扎。

商販被他氣笑:“我今兒就趕這當晚,明日就離開,再著我都不認識你,憑什麼信你不會跑路?”

這話得雖然尖酸刻薄,但也於情於理。

威遠也急紅眼,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他就越渴望,已經慾望已經超出本心。

“我乃西域四品威副將,近日才回京,目前就住在京郊外顧宅。”

路人的竊竊私語更加囂張,有的甚至直接鬨堂大笑。

“帶著副面具,說是顧將軍我們也信?”

“可不是,不過看著身形確實和傳說中的副將有些相似。顧帥乃聞名遐邇的美男子,可隨便冒充不得。”

還未走遠的姑娘也跟著駐足回頭,眸底帶著強烈的不可置信。

威遠登時火冒三丈,立馬抬手預備要撕下面具,摘下以示真相時。

“慢著!”姑娘急匆匆的跑過來,取出錠黃金伸手遞給他,“要不,我借你吧?”

來自陌生人的好意,讓威遠瞬間戒備,但轉瞬又想,這裡大夥可都不認識自己,沒有利可圖。

“不用。”接受女子的恩惠實在是丟臉丟到家,他寧餓死也不肯受嗟來之食,冷言道,“告辭。”

姑娘也慌了,自知是說錯話,忙不迭的追上前。

到手的鴨子可不能就這樣飛,商販快速軲轆的轉動雙目,大步攔住她的去路,笑得滿臉起褶子,討好的奉上珠鏈:“這對可是絕品,另支為十四顆小珠,寓意為一生一世一雙人……”

後續的話還沒完,姑娘便把黃金往對方手中一塞,有拿著珠盒去追那位虯髯大漢。

到底是小姑娘,沒走幾步便更丟了。

她迷茫的站在人潮流動的中央,緊咬下唇,果斷決定繼續找下去。

這位姑娘便是李尚書家的千金李千爾,原是因為見不找威遠副將,傷心之下,才決定偷跑出來散心。

萬萬想不到,她居然在這裡偶遇自己心上人。

驚喜來得太突然,熱血衝頭下,哪裡顧得了其他。

李千爾繞著繁華的街道來回走動,無奈就找不見人。

她急得跺腳,全然不知此時已經是深夜,花燈節最熱鬧的時候已經過去,街邊只留三三兩兩收攤的商販,還有個別遊手好閒的世家子弟徘徊逡巡不離。

“小妹妹,怎麼獨自落單了?”

迎面走來滿身酒氣的男子,還戴著面具,搖晃著向來行來。

李千爾這才忽覺恐懼,換做以往,身邊的小廝早就圍上來將她護得密不透風,現下除了自己,後面還有幾位莫不關己的路人。

李千爾不做答,低頭匆匆繞過來人試圖離去。

誰只走到一半,手腕便被人捏住。

“走開!”李千爾驚恐的尖叫起來,變調的聲音劃破長空,驚得烏鴉不斷扇動翅膀滿空亂飛。

“救命!”

“我是李尚書家府上……”

話未完,就被人打了一巴掌,扇得她耳廓嗡嗡作響。

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有人這樣對她。

李千爾早已嚇得方寸大亂,後續的話堵在喉嚨說不出來。

“他家的丫鬟是吧?穿得還挺別緻,正好爺今日心情不好。”說著,便強行生拖硬拽往小巷道裡。

李千爾嚇得花容失色,掙扎之下,半張面具也掉落在地,露出她的真容來。

五官精緻,看得出年歲不大,可惜因為恐懼而嚇得有些扭曲,髮絲凌亂的散在額前。

李千爾嗚咽著不肯走,腦中已經是團漿糊,本能的知道後續會發生非常不詳的事,不知哪來的大力,猛的掙脫束縛,發瘋般的狂跑起來。

可惜太急沒看路,沒跑幾步便被路邊的石頭絆住腳仰面摔倒,登時磕碎顆門牙,血譁啦啦開始流出。

李千爾原地爬了幾次都未能起來,最後被追上來的醉漢拽住腳踝,一路拖著往偏遠的小巷走。

地面被拖出道長長的血痕,路過臺階時,李千爾死命的扣住裡面的細縫。

李千爾越是反抗,身後的醉漢越是興奮,甚至都來不及把她拉進前面的深巷,就搓著雙手,激動的暴力撕開她後背的衣料。

“救我!”

李千爾危機時刻,她再次爆發出力量,胡亂瞪著腳,往前不斷的爬。

“小姑娘,這會大家都各回各家,叫破喉嚨,也沒人來!”

緊接著,又是一陣衣料撕扯成段的聲音。

錦裂聲如同催命符,每一下就能讓李千爾戰慄打擺得更加激烈。

接著身體被翻過來,此刻衣服已經被剝得只剩件粉紅肚兜,李千爾發了狠,紅著眼奮力撲上去,亮出毫無攻擊的白牙,用力朝對方的脖子咬下。

那突如其來的狠勁居然撕咬破他的皮肉,血管爆開出的血濺了李千爾滿口。

任由醉漢如何拳打腳踢,就是不肯鬆口,直至咬下一塊血淋淋的肉來。

“啊!”

醉漢捂住噴薄的側頸,一腳踢向李千爾的胸口,長靴發洩的不斷狠踩對方。

李千爾被這劇烈的痛感疼得再無還手之力,如風中枯葉,隨時都可以如滿地破爛衣布一樣撕成粉碎。

繞是如此,她還在做最後的反抗。

勉強睜開的雙眸全是嗜血的紅,她看似柔弱無害,然而觸及到底想,依舊能全力還擊。

這是孃親教給她的,哪怕到最後一刻,也決不放棄!

醉漢的酒早就清醒了大半,腳下被自己踩進泥濘的姑娘猶如困獸,半邊如玉凝脂般的身體瑟縮抖動。

這幕比那些秦樓楚館們或妖豔或清純的女子,都要來得更加令人無以倫比的血脈賁張。

想要現在就毀了她!

他想看看,這只失敗幼獸那時會是如何回應。

這樣想著,醉漢也全然不顧脖子的傷口,獰笑著開始撕扯她的下裙。

幾乎沒用什麼勁,就輕易撕開大半,纖細修長的腿也暴露在空氣中。

“不!”

擠壓在心頭的恐懼和無望的憤怒終於衝出胸膛,整個靜得只剩兩人的喘息聲的街道,開始迴盪著她最後的掙扎。

李千爾手腳並用的抓撓撕打,她不會罵人,但也沒哭,那聲不字已經是她最後的求救。

今日要麼玉石俱焚,要麼就從虎口逃出。

眼下,李千爾只能選擇前者,慌亂中將頭上髮簪取出,朦朧的雙眼開始出奇的清明起來。

看準時機,紮下去!

醉漢脖子流出的血減少,手中的力道卻是越來越大,就在他要撕破最後一層障礙時,整個人突然被騰空揣出老遠。

最後砸落在地時,連慘叫都發不出,只能痛苦的蜷縮起來。

這意外來得太突然,李千爾一時竟忘了身在何方。

威遠原本是已經走遠,但心底連叨那對手珠,所以又原路折回若是運氣好,錦珠沒有被買走,那他再和商販討價還價,學著顧文興臭不要臉,說不定就能買下。

可惜回到原點,熱鬧的街道早就歸於寂靜。

正當他要打道回府時,就聽不遠處似是有女子求救,因為隔得太遠,聽得並不真切。

但處於警戒,還是循著去了。

就在快放棄時,突然又聽道了聲尖力悽慘的嘶叫,儘管仍舊含糊,但隱約含著的羞憤和兇狠讓威遠都驚得一愣,再不作猶豫,飛身來到求救的源頭,便見了放才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邊塞時,軍中男子身體需求得不到發洩,也有不少這樣的事發生,不過自從他和顧文興接管後,基本此類事件已經杜絕不在。

如今突然又重新,威遠登時怒氣衝頭,那一踹估計要了醉漢的大半條命。

威遠注意到腳邊的半妖面具,頃刻就明白,前方地上幾乎是沒穿衣服的少女正是先前與他搶珠鏈的姑娘。

他趕緊別過眼,將脫下的外袍把地上的少女罩得嚴嚴實實。

這下重新衝過去,拎小雞一樣把醉漢提起來,扯開他的面罩,將人瞧個仔細。

月光下,醉漢因為失血過多加上劇痛,臉龐怪異的扭曲起來,配合暈白的光,簡直是一隻活鬼。

這不瞧還不打緊,但威遠卻認出了這位色慾燻心的男子——內閣首輔的獨子,工部右侍郎宣平呂。

威遠冷笑一記,早聽說過其父必有其子,今日他還真是大開眼界。

內閣首輔宣大人滿朝出名的貪官,當然他兒子更是青出於藍,不僅巧舌如簧,討聖上喜歡,還能投其所好,朝中大部分官員都巴結著這對狼狽為奸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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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遠氣結,衝動之下管不了那麼多,扼住他喉嚨的雙手開始發出骨節斷裂的咯咯響聲。

生死攸關之際,宣平呂倏的睜開眼,當下便將對方認出,悶哼邪笑,努力從喉嚨中擠出字來:“今日你要膽敢殺我,連你朋友在內……”

咔嚓!

威遠懶得聽他的威脅,果斷直接了事。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腳下的人逐漸變得僵硬,這才單膝蹲下,寒聲道:“你們宣家父子狼狽為奸,貪汙鉅款,亂朝綱排除異己,大祁正是有你們這些蛀蟲啃骨梁,征服的北原又怎會被劉千眺他們趁虛而入,莫以為我不知道,北原敢鬧出如此大動靜,背後與你們脫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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