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躲雨
御馬的小兵就這時，突然被身後的車傳來的劇烈搖晃連帶著差點摔下馬。
“將軍！小副將軍！你們沒事吧！”
顧文興倏的掀開長睫，五指緊捏對方的咽喉，手背上的青筋突跳。
一個八尺大漢居然被矮自己半個頭的小子提在半空，甚至還掙扎不得。
威遠震驚之餘居然沒有反抗，看著對方如野獸臨危前的眼神，艱難的扯開嗓音：“不錯，看來顧氏是後繼有人了。”
顧文興漫紅的眼尾逐漸退卻，鬆手退後。
威遠這才回過氣，開始劇烈咳嗽，同時還不忘說道：“你還真下得去手，咋兩的兄弟情誼居然比不過發小，我的天，這是造了什麼孽。”
顧文興垂眼，沉沉喘氣半響才平靜下來，頹廢似的跌坐在後椅：“抱歉，我放才太激動了。”
他虧欠大司良多，若真出事，他連九泉之下都沒臉面見他。
小兵側耳並未聽到裡面再次傳來的動靜，只當放才是兩人的玩鬧，便也不多事，揮鞭加快步伐。
威遠支楞八叉的坐他對面：“放才你要是再用點力，我可就真死了。”
“嗯，陛下決定沒錯，我這人確實不適合繼承父業。”顧文興失笑，“衝動最壞事。”
威遠倒不認為，那刻他展現出眼神簡直和當初的顧小四一模一樣！
顧文興接著道：“北原今後得多辛苦你一下。”
威遠本能的對這句話感到警惕，壓低聲線：“你什麼意思？”
“先皇派出南下的官員到現在生死未卜，朝中到現在對此都是心知肚明卻不作為，你說這是為什麼？”
威遠被他帶偏，下意識的一愣。
“南京那邊的官員與朝廷暗中肯定有密切聯系。”顧文興並不打算把心中的猜想說全，“既然現在無人肯為司大人出面……”
“你不許去！”威遠怒道，然而後續的話都還沒有說完，顧文興已經躍出車窗。
小兵見是副將的身影，沒敢阻攔。
等威遠追出時，人早就沒影。
顧文興孤身一人去南京的想法在離京前便已很強烈，他相信威遠會幫他隱瞞自己的蹤跡，所以才敢這些肆無忌憚的跑路。
南京離此地距離偏遠，車馬日夜兼程的趕，最遲也得半個多月。
到達後，南方的初夏已經來臨。
城內的災民不算多，加上連線的降雨，路上的孩童喜笑顏開的追逐打鬧。
和年前大批難民排隊等粥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情景。
顧文興礙於自己的身份，不敢正大光明的去找此地的官府，只能多方輾轉打聽，才知道對此地有初步的瞭解。
雖然沒鬧旱災，但是不知怎麼回事，這一帶突然之間多了很多流寇，殺傷搶掠無惡不作，但是經常流動，官府也一時拿他們沒有辦法。
於是便貼出告示，徵幕僚入府，只要能解決這些流寇，賞金千兩。
顧文興帶著揭下告示，來到王傑明面前。
“你就是聲稱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流寇的謀士？”王傑明半信半疑，這已經是此月第三位。
顧文興信誓旦旦道：“正是。”
他如此肯定，反而讓王傑明心中更加沒底，但還是存著希望，帶著他引入內堂。
裡面正主位上坐的是骨瘦如柴的男人。
顧文興一見就知道他太守大人，果真和傳聞一樣，長得像個猴子，不過這個綽號大家在私下不敢叫，因為此人是出了名的瑕疵必報，於是都換稱為瘦子。
顧文興認為瘦子並不猴子二字高明多少，但還是向他畢恭畢敬的施禮。
瘦子也不廢話，用眼神示意身邊的侍衛遞給他一張圖紙。
顧文興在接過的瞬間，立即暴起後背的長劍立即抽出，與圖窮匕見的侍衛相擊。
一個回合下來，侍衛完敗，身上多出見血。
顧文興訝異的挑眉：“難道這就是官府給草民的誠意？”
“不錯！”瘦子拍手叫好，“確實有些本事。”
王傑明在一旁也欣慰的點頭，未他解釋：“畢竟很多揭告示的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我們不得不多些心眼，以此檢驗貴客的誠意。”
“那現在檢查完了嗎？”
“當然！”瘦子伸手做出邀請的姿勢，“還請入席，吃完我們再閒談。”
顧文興現在只想知道司青竹的下落，並沒有胃口吃飯，但還是勉強扒拉幾口。
飯席中，瘦子言語反覆試探後發現此人匪裡匪氣，有些竹墨，倒不失為之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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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兩位官員帶著他不僅逛窯子，還出入豪宅，儼然是把他當自己人了。
好吃好喝好樂都盡數招待完，瘦子也亮出本意，取出真正的南京地圖紙給他看，同時在上面比劃道：“進義和蘭城都是土匪流竄最多的地方，不過他們太狡猾，搶完錢財後繼續挾持幼老，對財主威逼利誘，榨乾他們最後一點價值，而我們派出去的官兵基本是有去無回。”
顧文興支著下頜兀自琢磨：“每次出兵的數目是多少？敵方的實力目前又有多少瞭解？”
問題並不難，然而瘦子卻回答得含糊其辭，而王傑明則是開始下意識的躲閃他的目光。
顧文興也不再逼問，轉而狀似無意的問：“我看這些土匪如此橫行霸道，而且居然是在賑完災不久，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冒頭，這不是把天威放在眼裡嗎？”
經過這幾日，他也從百姓口中瞭解到，司大人是在除夕夜之後失蹤，太守和縣令都派出人馬尋找，均無果後上報給朝廷，然而剛好新帝登基，大小事扎成堆，官職不高的主薄突然不見已然變成了小事，沒人留心去管。
“可不是。”王傑明順著接話，不知已經入了他的圈套，“依我看，司大人失蹤一定這群土匪有關！”
顧文興略作沉思：“不如這樣，我帶一部分官兵去進義和蘭城巡邏，看能否逮住活口。”
他的功夫二位已經在相見第一天的時候領教過，兩人暗自推斷希望很大，也就由著顧文興去。
他先去的蘭城，這是南京管轄下的小縣城。
不過他的時候運氣不好，接連都是暴雨天氣，長街走道上連行人都沒幾個，更莫要說是土匪。
“靠！”窩在牆下避雨的男子看著不遠處前的一眾走來走去的官兵，“王傑明那個狗官，這次居然又找個送死的大麻煩來。”
很明顯，對面那位身形修長的男子和上次來的蠢貨不太一樣，身邊的官兵也比上回的要高強。
身邊同伴表示不屑，斜眼看對面的人馬：“反正都是來給兄弟們作下飯菜，待會雨停，我就回去稟告司大哥，讓他給我們加派些人手過來。”
許是同伴的眼神中的不善引起來顧文興的注意，他打著傘走過去：“二位若是要躲雨，不妨在前面的亭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