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姐天資過人,是做殺手的好料,只可惜在好的璞玉也要經過細緻打磨才行。”

楚皎月:“你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從脖子上的筋脈開始,一股起疑的氣息遊走到她全身上下。

很明顯,那人要將他一身的內力傳授與他。

月滿則虧……

楚皎月年紀太小,沉睡了幾個月的身體完全不堪重負,剛開始還覺得渾身充滿力量,現在身體猶如冰火兩重天一樣,每一寸肌肉都叫囂著要離開,那感覺猶如凌遲之刑,一刀刀刮在她身上。

視野也開始模糊不清,夢中人和事又開始跳在面前。

被注入莫名液體的楚皎月躺在手術臺上入離水的魚,在原地撲通了幾下就沒了生氣。

只剩下頭頂白得炫目的燈光。

不知道手術進行了多久,楚皎月才緩緩清醒過來,自己倒在冰涼的地板上,守夜的僕人似乎才從昏睡中醒過來,看到躺在地上一臉呆滯的小姐驚呼一聲,慌忙的將她抱會床上。

“來人!小姐醒了!快!”

剛剛的一切是夢一下,沒有蒙面男也沒有那身材魁梧的大漢,若不是地上那落在地上的那包藥,她還真的以為剛才不過又是她的夢魘。

楚皎月拉著僕人的人,“我,水……”

僕人聞言,立刻慌里慌張的跑出門外:“我這就去給小姐打水喝。”

楚皎月真個骨頭都覺得快散架了,提著一口氣將地上的藥包藏在腰間,又將被她翻得凌亂的衣櫃恢復如常。

做晚這一系列的事情終於支透了她所以的力氣,乾脆直接倒在地板上,要死不活的想:哪天我要遇到那大漢,一定要宰了他剁碎了餵狗。

待到楚良聞言跑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他的三妹死屍般一動不動的仰面躺著,要不是她還在滴溜溜轉發眼球,楚良還以為方才那僕人在說謊。

楚良趕緊將她抱起重新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小姐剛剛說要喝水,老奴熱了一壺露水來,小姐快喝些。”

楚良接過茶杯道:“我來吧。”

楚皎月也不客氣,就這他白撿的哥哥的手有口氣喝個精光:“不喝了,有吃的嗎?我要吃燒雞,炸雞,鴨腿,辣條也要……還有……”她想了半天,繼續說:“最好再開一瓶可樂。”

楚良以為她是睡糊塗了,趕緊命下人準備一些清淡飲食來。

“哥?”

楚良:“嗯?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喊喊。”看看是不是活物,最後一句她沒有說,只是覺得肚子餓得發疼。

也對,她昏睡了那麼久,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等腦子清醒後,身體開始向她發出飢餓的訊號。

楚皎月滿腦子都是吃,什麼肯德基,牛排,魚排,雞胸肉,各種肉在她眼前晃,“哥,我要吃糖醋排骨,還有紅燒土豆,炸土豆也行。”

楚良知道她口中的排骨是什麼,但不知道她說的什麼什麼土豆是何物種,不過他福至心靈,知道楚皎月興許想吃了,又連忙吩咐下人多備一些清淡的肉食。

自打那祁北辰知道楚家三小姐昨夜突然詭異的醒來後,迫不及待的嚷著要出宮見上一見,好不容易挨到先生講完詩書,就一路趕著去楚府。

楚皎月大晚上一口氣吃了四人份的飯菜,然後第二天開始不受控制拉肚子,茅廁被她一天跑了七八趟,現在又聽說太子要來,恨不得找個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

芳雅:“小姐身體實在不適,待會奴婢乾脆直接把太子殿下打發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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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皎月整理要自己的衣襟,煞有介事的拍了拍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塵說道:“今日打發了,明日也要來,何不今日一口氣說明白。”

“小姐這是?”

楚皎月一點都不想把自己的將來牽扯到後宮之中,她本來就沒什麼野心,只要能這楚府能將自己的肚子填飽,她就覺得已經很知足了。

“見太子啊?來都來了,總不能趕人家走吧。”

說完,還對著銅鏡看了一下自己病態的小臉蛋,扯著嘴角露了個僵硬的笑容。

“楚妹妹,你醒啦!”

祁北辰屁顛屁顛的跑到楚皎月身前,楚皎月不著痕跡的默默揚起她虛假的笑容:“見過太子殿下。”

“無需多禮。”祁北辰趕緊將對方扶起,“楚妹妹現在是本太子殿下的功臣,以後見我都要免禮,知道了吧!”

“謝過太子殿下。”楚皎月和這個十歲的小娃娃實在沒什麼好說的,直言不諱道:“殿下平日日程繁忙,今日抽空能來看望我,楚府實在是受寵若驚。”她把官腔說得頭頭是道,加上現在瘦削的身子骨,給人一副年少老成的模樣。

“楚妹妹莫不是生疏了,父皇說了,今日另本殿下特意帶了前年西域進貢的藥材,最是能補身體,還有母后讓本殿下帶給你的一些首飾,都在後面。”

太子後面跟著三五群人,一個個挑著木箱,祁北辰拍拍手:“抬進來。”

“楚妹妹猜猜裡面是什麼?”

楚皎月抽抽嘴角,道:“並不知。”

“哈哈,你開啟看看不就知道了。”祁北辰一副哄三歲孩童開心模樣來誆騙楚皎月,還特有一臉神秘的簽著他的手讓他開啟箱子。

楚皎月對拿箱子東西真沒興趣,但也不好拂了太子的臉面,也就就當著他的面開啟了,一開啟,確實滿都是古色古香的奇珍異寶,甚至都有楚皎月在前世都沒見過的一些玩意。

“這是什麼?”楚皎月拿起其中的一模樣奇怪的盒子。

祁北辰揉揉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本殿下從母後那裡討來的。”

那盒子包裝甚是高大尚,外觀是用金子攘嵌的條紋,紋的是一條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就連身體毛髮紋路都細緻的如同活了一樣。其餘地方便是黑木,沒什麼瑣碎紋理雕刻,很是簡單乾淨,看起來既不是奢華又不顯得過於簡樸。

楚皎月很喜歡這種低調又不是高階的東西。

她好奇的把她開啟一看,裡面放著更加簡單的手鐲。楚皎月很喜歡那盒子,但對於裡面一看就不是凡物的手鐲有些失望,那首飾戴在她身上不免有些惹是生非了。

“多謝皇后娘娘的好意,太子請待我轉告皇后與皇上,我那日救你不是出於我個人,而是整個楚府,楚家並無半點對太子的不臣之心,換了楚府中任何一人也是如何。”說著屈膝對著皇宮的方向行了一個大禮,“只是這些禮物實在過於貴重,楚府收不起,還望殿下收回。”楚皎月張口不提自己的功勞,而是整個楚府太上,顯得大氣又穩重。

只是這維繫在一個半打的孩童身上,不免有些……太過於早熟了。

站在不遠處的楚良覺得他這妹妹長大了那還不成個老媽子一樣嗎?

祁北辰以為這些東西小孩都會喜歡,沒料到這楚家三小姐不按常理出牌,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這些都是本殿下送於你的,與父皇和母后無關……”

楚皎月:“那我就跟不能要了,無功不受祿這些東西。”說著將盒中的鐲子取出小心翼翼的放入箱內,“我瞧著盒子喜歡得緊,殿下把這盒子送與我便可。”

祁北辰著急了:“你要這盒子有什麼用!”

楚皎月淡淡一笑,反問:“可我收了這些奇珍異寶有什麼用?”

祁北辰噎住,發起太子的脾氣來:“本殿下不管,送的東西如同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說完,一甩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完全沒給楚皎月一點說話的餘地。

芳雅也覺得自家主子做得有點過分,上前說道:“這些東西好多人都求不得呢?你這不喜歡也就罷了,怎麼?怎麼把太子殿下給氣走了啊!”

楚皎月也不回答,只覺得昨日那大漢硬逼著傳給本不屬於她的內力,使得她現在不過與太子說了幾句話就已心力交瘁。她抬手示意芳雅扶著她向裡屋走去,沒走一步,就彷彿身體有萬鈞之力逼著她抬不起腳步。她把手中的盒子放下,專注於自己腳下。

不過十幾步的距離,卻已經走得她滿頭大汗,連呼吸都已經更不是節奏。

芳雅:“小姐!我去請大夫!”

楚皎月氣若游絲:“無妨,我休息便可。”

遠處的楚良見狀慌忙跑過來一把抱起她,不由分說的對著芳雅道:“備馬,我帶她去看城中白大夫。”

楚皎月這一連幾次對著男子有親密接觸,前幾次是事出有因,現在她又不是植物人,哪需要他來抱自己,由於自己前世對只要是雄性,都抱著本能的敵意,她被楚良毫無防備的騰空抱到肩上,整個汗毛都開始豎成了刺蝟。

“你放我下來。”

楚良哪管那麼多,輕車熟路的乘馬離去,一路上楚良橫衝直撞雖然一路順風,但也把楚皎月掂得膽水只往上湧,看來她不止暈車還暈馬。

也不知顛了多久,楚良拉著韁繩停在一已經關門的藥肆門前。

楚良毫無儀態的大力敲門,裡面的小童將門開出了一條小逢:“誰呀!”

“在下楚府的大公子楚良,今日麻煩叨擾白大夫,還請白大夫出診。”

“啊?師父都已經入睡了,現在謝絕入客。”

楚皎月覺得這古人也是奇了,青天白日的還要謝絕入客。

楚良:“還望小弟麻煩通知一聲,就說我是楚子術。”

那小童頓時將門大開,不確定的問:“術可是術紹岐黃的術。”

“正是。”

“公子快快請進!”

楚良這才抱這三妹三步並坐兩步的入內,隨便找找了個地方坐下。

楚皎月很不適應的在兄長的腿上,心想:難道這古人看病要要講究三六九等?子術不是她兄長的表字嗎,為何那小童聽到楚良沒有反應,一說到楚子術就變了個人?她覺得自己果然是個深山老林跑出來的,對民間這些奇奇怪怪發規矩越發不懂了。

“兄長,你先放我下來。”

楚皎月是真的很不習慣與人親密接觸,掙扎的從她懷裡跳出來。

“皎月餓了沒?”

楚皎月聽她如此一問,也覺得肚子咕咕作響:“我想吃好吃的。”

楚良摸摸他的頭,狹長的桃花眼笑得明朗:“那哥哥去給你買京城最有名的桂花酥。”說完,起身吩咐下人照看離開。

楚皎月坐不住,也不知道那白大夫什麼時候出來,四處打量著只有在電視劇看到的藥房,借在屋外的光線,這件鋪子和她自家的楚府比起來,簡直是不堪入目,沒想到這天子腳下也有如此……的平民化的鋪子。

這鋪子就一個前臺,前臺後面的櫃子有好幾處豁口,擺的也不過是一些常見的補藥。臺上有一盞提亮的有燈,不過她覺得要不要這個都無所謂,那油燈裡面摻雜了一些其他東西,燃燒的時候燈芯也是不斷的跳動,光線更是昏暗不清。

楚皎月沒等多久,楚良口中的白大夫就已經從側門走出,白大夫不愧擔當起白大夫三字,姿態縹緲,全身上下的衣物白得不能在白,腳不沾地的走過來,不對,是飄過來。

楚皎月覺得不能用有限貧瘠的詞彙去形容他,臉上也是猶如飄了一層白霧,她知道此人容貌定是不差,卻回過頭也想不起他的五官。

“你就是白大夫?”

楚皎月總覺得他這身裝扮和這鋪子格格不入,但還是很主動的伸到前面說道:“兄長方才出去幫我買點心,並不在這裡。”

白大夫微微點頭,修長的手指按住她的脈象,約摸半柱香的時刻才道:“無礙事,只是這位小妹妹你最近可是見了什麼人?”

楚皎月心中一驚,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把問題重新拋給他:“大夫為何這麼說?”

“小妹妹,你脈搏氣息不穩,體內有一股與你本身相剋的氣息源源不斷的流動,所以以至於你心緒不寧,還會被夢魘所困。”

楚皎月眼皮一挑,等著他繼續說話。

“這氣息在我看來應該是被人強制輸入所致,雖然不礙事,但如果要去刻意修煉某武功門路卻是很容易走火入魔。我等會讓下人配一些安神舒緩的藥物送到府上即可。”

楚皎月聽到了關鍵字,他這是現在要趕人走?

“那就謝謝白大夫。”說完,楚皎月跳下板凳,哪怕腦中嗡嗡作響混亂不止也裝得一臉風淡雲輕,頭也不回的走了。

差點被門檻拌了個狗吃屎……

身後那小童子憋不住笑,噗嗤一下又戛然而止。

出門後,楚皎月身邊的小廝這才小心翼翼的扶住這位千金小姐:“方才公子和我說皇宮那邊突然有事,公里的公公剛剛火急火燎的把公子爺帶走了,公子走前告訴在下,讓在下帶小姐平安回府。”

楚皎月有些失望的想:她的桂花酥豈不是吃不到了。

“那走吧。”

“小姐不上馬嗎?”

“不……我走路回去。”

“小姐上馬快些。”

“我……暈馬,走路吧。”

下人有些糊塗,暈馬?小姐這是唱哪出?

沒辦法,那小廝只得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楚皎月鮮少楚府,就算是出去也是燒香拜佛,今日難道可以閒逛,雖然身體不允許但也不妨礙她一路走走停停,恨不得將整個京城的路邊攤逛個底朝天。

等一路逛回府,楚皎月便察覺到這氣氛有點不對,平時看門的侍衛比原來多了一倍,她一路走回房,路上遇到的下人見了她也是點頭行禮後離開。

還沒等她想個明白,芳雅緊張不安的跑上來說道:“主子唉,你可回來了,老爺正找你呢!”

楚父?找她?莫非為了今日下午她回絕太子殿下的事?

楚皎月滿腔疑惑的跟著芳雅一起走入書房,然後芳雅識趣的退下後把門合上。她心中不由得一跳,什麼鬼?

書房中只有楚父和三姨娘,兩人都是神情嚴肅。楚皎月試探的問道:“父親怎麼了?”

“跪下!”

楚皎月聞言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裡,後背挺得比那旗杆子還要直。

“你倒是反!我如今倒是小瞧了你!”楚父胸口一起一伏,眼睛瞪得比賊大。

“女兒不知為何要跪。”

楚父彎腰轉身從書桌上拿了一樣什麼東西,氣鼓鼓的扔到楚皎月的頭上,然後那東西輕飄飄的從他頭上落下。

楚皎月一看,心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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