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反殺

小廝們私底下都說，他們姐妹能爬到今天，全靠的就是這張臉。

小蘭也對此不可否認，只是他們遺漏一點就是，姐妹兩人並不滿足於現在的待遇，儘管已經成為了整個山莊中不可或缺的人物，而野心並不止於此。

比如那個正室夫人的位置小蘭也想要。

或許這次捕獲來的兩人會是她成功的一個突破口。

“立刻帶我去見那位王姑娘。”小蘭好看的桃花眼波光流轉。

小廝一看就知道她的壞心思又來了，每當她要整人的時候，眼中就發散發星星般的光芒。

可是這莊主並未同意她去審問那位王姑娘，小廝有些為難，若是換做以往那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應聲，可是她現在居然在眼裡不能容任何沙子的夫人底下行事，這未免太猖狂了。

小蘭見著他面上的踟躕：“嘖，小李子你帶我走！”

小李子可沒他那麼瞻前顧後，要知道想要在這裡不被他人欺負，有眼力見的同時還得有膽量。

“好勒！”小李子的臉上都快笑成朵花，“小的這就在前面帶路。”

鄧琴涵在關押在偏院的地下室，環境潮溼不時還有老鼠在她眼皮下跑來跑去，她還是頭一次見過如此不怕人的大老鼠。

小蘭來的時候，鄧琴涵正在和肥頭大耳的老鼠作戰，同時不斷傳來她的驚聲尖叫。

童年留下的陰影實在太重，鄧琴涵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了自己的恐懼，就連小蘭都被她驚恐的尖叫嚇了一跳，不知道都還以為她死了呢。

“你們幾個去找幾隻野貓來把老鼠給我驅走。”小蘭煩躁的按壓太陽穴，“吵死了。”

鄧琴涵雖然手腳被束縛，但依然不妨礙她整個人都被嚇得貼在牆壁上，由此可見她對老鼠的恐懼程度。

貓一時半會不能抓過來，小蘭只能派人將她拖到另一處牢房。

看著眼前一覽無遺的空曠，鄧琴涵焦躁不安的心這才逐漸穩定。

“咋們同身為女子，自然不會為難你。”小蘭將一縷頭髮扶向耳後，她恢復成初見時高貴，言行舉止有帶著傲慢，“我自然是是相信少爺受傷和你無關。”

鄧琴涵聽聞非但沒有高興，然而戒備心大起。

這種無事獻殷勤的人，非奸即盜。

“我來之前可不停的在莊主的耳邊說你好話。”小蘭說得情真意切，眼神也是真誠無比，叫人一眼看了就能淪陷，“所以才叫我來提審你，你是不知道，我們這裡刑具五花八門，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用不上。”

小蘭故意用眼神示意身後的下屬，不久下屬就帶著一堆的刑具放到她面前，她詳細的為鄧琴涵解釋每一種刑具的用法和特點，聽得鄧琴涵汗毛聳立，原以為審刑司裡面的人已經足夠殘忍，沒想到這天底下的變態居然數不勝數。

“不過你放心，這些都是對付那些不老實的人才會用上。”小蘭甜蜜的拉過她的手，“一看就知道你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大小姐，這手生得都比我們下人尊貴，要不被老虎鉗夾斷了，可就連針線都拿不動，你說是吧？”

鄧琴涵一陣惡寒，眼前的女人有著一張足於讓人心動的五官，這可說出的話宛如毒蛇在耳邊絲絲作響，尷尬的抽回手：“你想說什麼？”

“姑娘是聰明人。”小蘭掩面笑得媚眼多情，“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的人做朋友，不知你如何稱呼，可有小名。”

“叫我王恬便是。”鄧琴涵胡亂編造了一個姓名。

“那我就叫你小恬恬可好。”小蘭熱情的再次拉過她的手，“你稱我為蘭姐便可，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結拜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對吧？”

鄧琴涵不敢說不對，只能僵硬著點頭，等著後文。

“那現在我有難了，你是不是得為我赴湯蹈火。”

果然，這才是正文。

看著腳底的刑具，只能點頭答應。不管怎麼樣，先和她周旋著，然後再想辦法救出東費。

“那我這就放你出去。”小蘭揚手吩咐身後的下人為她解綁。

鄧琴涵自始至終都還沒能搞清楚她葫蘆裡賣的是何藥，在走出牢獄後試探著說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小蘭回頭衝她眨眼：“我先為你介紹我們山莊的環境和情況再說，不著急。”

鄧琴涵一路跟著她聽到西廂房，才知道個大概。

簡而言之，就是家宅大院的二三事，小蘭最為一個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丫頭，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掉原配夫人，加上這位在外叱吒風雲的莊主也存了這樣的心思，所以她只管放在手腳做便是，只要作的滴水不漏，不給她娘家人露出把柄，自己和東費就能離開這裡。

鄧琴涵並不全信她這聽起來萬分美好的話，只能明面上低眉順目的應下。

“這是裡面是蜈蚣蟲，比你想像的要大。”小蘭將床頭的暗格裡的長瓶取出，不由分說的將放到對方手中，“有劇毒。而且咬人絕不留下傷後，死後仵作也查不出任何原因，你只消負責藏在少爺的床底下，在夫人來看望他時，趁此機會將這蜈蚣放出來咬上夫人一口，不擔心被發現，因為這毒是立竿見影。”

鄧琴涵反應極快，一旦被發現，她就是公然謀害，根本就是死罪難逃。立即提出要求：“那我需要一個接應的人，放蜈蚣的時候，你必須想辦法支開其餘所有人，做到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要真能辦道，小蘭還要她這個替死鬼來作甚！

“行！包在我身上。”小蘭理所當然的不會否認，反正最會死的肯定不是自己。

夫人身邊的丫鬟小廝個個都是從母家帶來的，實力不容小覷，並且有四位一直和夫人是形影不離，情同姐妹，從來都不會離開夫人超越半米的距離。

小蘭把早已準備好的易容工具取出：“那你現在就扮作我身旁丫鬟的模樣，然後隨我一起去看少爺。”

直覺告訴鄧琴涵，暗殺計劃遠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尤其是她已經看透小蘭在撒謊的前提下。

“接應人是誰？”就算事由她來背鍋，那也得弄個明明白白。

小蘭回答得很是敷衍：“你只管放蜈蚣殺人便是，至於其他不用過問。”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眼下也只能先答應著。

鄧琴涵看著鏡子裡自己的面龐，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皮膚蠟黃黯淡無光，實際不過雙十年紀，卻給人油鹽醬醋茶不離身的婦女形象。加上穿的又是統一鮮豔的服裝，反差之下更添老氣。

“原本打算讓你女扮男裝，可是身形不夠加上開口就能嗓音就能暴露性別。”小蘭拍拍她的肩膀，“現在你的身份就是我老家的遠方表妹，因為家中生意失敗而不得不長途跋涉來投奔我。”

“就這些？”未免也過於潦草敷衍了吧，萬一夫人起了疑心，只要在多加盤問細節，就還會暴露。

“到時候你就看我臉色行事。”只要出現意外，小蘭都可以撇清兩人的關係，比如自己其實也被矇在鼓裡，這位遠方親戚也是十多年沒見云云，“夫人只對漂亮的女人懷有敵意。”

鄧琴涵此刻非常想學東費那直來直去的性子，不僅會拒絕這種無厘頭的要求，還會直接魚死網破。

可是不能這樣，大家都還在等他們平安回來，如今也只能隨機應變。

兩人各懷心思，在晚膳開始前，小蘭終於帶著她去見了這位大名鼎鼎的夫人。

她被三三兩兩的下人擁蔟著，只能看清她的衣著打扮與所有人格格不入，不是因為普通，而是太多餘高調，整個山莊都是華貴高階，所以這位夫人的衣裳再雍容華貴也不會讓鄧琴涵感到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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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衣是淡綠霧衣袍，廣袖上低調精緻的牡丹做點綴，而裙衣則是一抹用濃烈的硃紅，裙襬若是細看就知道極其考究。

只是這紅配綠太不搭了！就這就是活脫脫從村裡來的村花呀！

小蘭先是做小伏低的對著她行大禮，起身後又是對著她一頓好誇，夫人被她誇讚得合不攏嘴，只得掩面低笑。

而後才注意到一直下跪著的鄧琴涵。

“這是？”

小蘭誠惶誠恐為她解釋，鄧琴涵在旁人的提醒下緩慢的抬起頭，對上夫人審視的目光，親自見證了它是如何從嫌惡猜疑到吃驚再到開心的最後喜怒形於色。

夫人滿意的重新揚起下巴，表現出了身為這裡鄧琴涵人的大度，揮手就讓人騰出一間空房給鄧琴涵。

之後便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一張長桌有七七四十九道不重樣的菜，並且葷素搭配，鄧琴涵被餓了三天，肚子也在咕嚕嚕的叫喚，丫鬟小廝們都筆直的站在旁邊，其中有兩位其貌不揚的丫鬟時不時的要與夫人說上幾句，話題無非也是圍繞著她那倒黴兒子。

鄧琴涵觀察完這裡的所有人，只要是雌性動物，基本沒一位能和美這個字掛鉤。

而且她在下手心中的地位也不咋地，單憑那身可怕的搭配服侍就看得出她究竟有多麼遭人討厭，居然沒有貼心人上前好心提點一二。

但是從她的吃相來看，舉手投足確實有股世家小姐的氣質，至少不會胡吃海塞，每樣都會沾點，但不貪多。

“夫人儘管寬心，郎中都說少爺最近幾天就能醒，至於腿部經過細心調養也是能恢復如初。”一位近侍在旁寬慰。

鄧琴涵實在沒看出她到底哪裡傷心，連滴眼淚都沒有。

按理說難道不是應該食不下咽，回家的第一時間就是去找害他兒子的兇手算賬嗎？

雖然自己沒有當過母親，但對比顧夫人為了孩子出身入死起來，主座上的婦女當真是冷漠無情。而她現在也正優雅的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方帕，慢條斯理的擦嘴。

“走吧。”夫人掃視一圈眾人，“隨我去少爺房間。”

小蘭立即使眼神給鄧琴涵，示意她跟上。

少爺的房間在竹院，單是走過去就用了足足半時辰。

竹院的環境應當算是四季如春，在這依然來到的夏天裡，還能有絲絲涼鳳拂面。

房間分為前後兩部分，少爺住在後面，鄧琴涵都還沒來得及踏進去，鼻尖就嗅到了桂花香，沁人心脾格外好聞。

因為受傷的少爺需要靜養，除了夫人和兩位近侍以外，其餘閒雜人都在外等候。

大家面上都是一副為小少爺感到心痛和悲傷的表情，尤其是她身邊的小蘭，那演技簡直是可以去拿奧斯卡獎了。

鄧琴涵衣袖中裝有蜈蚣的瓶子幾乎都被捂熱，也還不見夫人走出來。

然而沒有通報，他們只能待在這裡原地不動。

腳都快站麻痺，也沒見他們有回去的意思，只得偷偷摸摸的活絡筋骨。

下人們都還沒有吃晚飯，在這裡僵立三個多時辰，眼看著大家都即將體力不支而暈倒，小蘭越眾而出：“規矩是死而人是活的，想必現在都餓了，不如我和小部分人先留下，其他都先休息。”

當然是求之不得，現在都是又餓又困又乏，對於小蘭的提議自然無人反對。

鄧琴涵自然是繼續待在這裡，最後小蘭又打發走一部分人，只獨留了自己人。

“還恁著幹嘛？”小蘭走上前在她腰間的穴道上一點，“我已經解開你的筋脈，接下來就看你表現了。”

鄧琴涵不置一詞的來到後房門前，見門虛掩著，便省去敲門這個環節，徑直推門走進去。

她不得不再次在心中感嘆這山莊的有錢程度，就連這門把手觸感細節也做的很好，連吱吖的響聲都沒有。

這無疑是助長鄧琴涵暗殺的步伐，她只要現在蹲下身，將蜈蚣取出來，然後悄無聲息的退出就可。

“唔！”夫人連驚呼都來不及，就被人捂住嘴巴往後拖，而她那兩名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奴婢已經被軟劍纏住喉嚨。

小蘭終究是棋差一計，估計打死也沒想到鄧琴涵身邊居然還帶了武器。

以一制三，簡直就是輕鬆搞定。

她所留時間不多，外面的人還等著訊息。

“我長話短說。”鄧琴涵感覺以這女人的智商估計最快也得花一炷香的時間才能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