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皎月眼神清明而又堅定,然而一眼望不到盡頭,裡面常有千山萬水,不足為外人道。

就在鄧琴涵遲疑的功夫,左前方的灌木叢中爆出一簇血花,飛濺死方。

溫熱的血不小心滴到鄧琴涵的臉上,下意識的抹開,隨機更加激烈的打鬥傳來。

兩位身影難分難捨的殺出一片空地,短時間分辨不出高下,然而那成片‘黑烏鴉’卻已經明了的看出一邊倒的趨勢。

紫薇閣挫敗重傷數人,龐黎風極其狡猾,儘管自己也搞不懂局勢,但也懂得趨利避害,原本在祁北辰下令射殺鄧琴涵時,就已經開始猶豫不決,現下果真是應了自己最壞的猜想!

女人是這世界上最不能信的東西!早就應該猜到她最初與自己的合作其實就是個幌子,可是為時已晚,暗影閣無論是手段還是整體的戰術都比他們遠高出很多,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兄弟們!撤退!”龐黎風當斷則斷,堅決不能繼續耽誤,否則羽翼只會被斬殺損失,“小石頭你帶著人斷後!”

其中一位比較有義氣的當中插嘴:“老大,是否要全員撤離。”

龐黎風乾燥起皮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線,眼神肅殺的掃向聲音的來源,無比薄情冷漠:“留下他們!”

說完,迎面又是把數箭超他襲來。

龐黎風的反應相當神速,一點猶豫都沒有,自己拉過身旁的同伴作肉盾,替他擋了大半的箭矢雨,同時遊刃有餘的揮刀撤退。

這塊山考察多次,哪個方向能夠溜之大吉而且還能無所察覺,他最熟悉不過,只是如果超過十來人同時向那逃,恐怕是大家都沒有生還的可能。

“老王!你帶著烈火部的人往南直下!”

往南正是鄧祁二人的方向,還沒等老王帶人往下趕,祁珩便已經成功殺出,順道截殺老王的人頭。

龐黎風身邊的心腹立即左右包圍,而烈火部連帶已經受傷的三十五人同時放棄撤離,果斷將人圍得密不透風。

穿一身高階典雅墨衣的男子們,突發狀況所動,有條不絮的進行戰術變幻,巧妙的將重心轉移到龐黎風。

鄧琴涵心中狂跳不止,手下意識的握緊對方的手臂,目不轉睛的死盯著戰況。

祁北辰原本是打算躲在暗處伺機而動,哪知道有人彷彿長了千里眼似的,當兩方還沒來得及打得熱火朝天時,就人率先來到他身邊,出手如風,快準狠的同時還能準確找出他的弱勢所在。

然而從如無間地獄裡走過的五年,儼然已經不曾是笑得春風拂面,面目陽光,說話做事都能留三分餘地的祁北辰。

“我現在很好奇你是誰。”祁北辰笑嘻嘻的勾起露出少了一顆牙的嘴角,眼神卻不往他看,“你的輕功愈發長進,在這方面我確實比不過你,對吧楚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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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音量並不大,加上混雜著各種刀劍相擊,和血肉噗嗤的模糊音,但還是被所有人聽到。

尤其是最後兩個字。

鄧琴涵懵然片刻,旋即奮力掙扎起來。

“不許去!”祁皎月不承多讓拉住對方雙手腕,警告的附在她耳邊,“你去了難道是想讓墨白分神來照顧你嗎!”

楚良是陛下還是太子伴讀時的名字,紫薇閣不關心朝廷,自然也就對著二字沒有反應。

鄧琴涵眼角通紅,墨白和陛下的身形相近,加上長年兩人都在一起相處,對對方的脾氣秉性都能瞭解一清二楚,若是兩人互換角色,哪怕是親近的人,沒有足夠的眼力,根本無法辨別孰真孰假。

與祁北辰殺在一起的人若不是祁珩,那麼只有……鄧琴涵不敢往下想,墨白受了傷,功力也失了四成,紫薇閣雖然不成氣候,可人多力量大。

“我也會武功。”鄧琴涵加力摔開她,奪過與自己擦肩而過之人的配劍。

祁皎月:“東費拿下她!”

不用她說,鄧琴涵搶了他隨身攜帶二十多年的好劍,不管是她是誰,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得重新拿回。

鄧琴涵被他不費吹灰之力的點住穴道,只能乾巴瞪眼。

“你們一個都不要跑!”紫薇閣的人已經被殺紅眼,同伴死傷慘重,綿遠不絕的恨意指向鄧琴涵,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巧言令色,估計也不會如此糟糕。

東費提劍引上,嗤笑道:“三腳貓的功夫,居然還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不可念戰。”祁皎月囑咐完,連拖帶拽的把人帶離戰場,塞進早已等候的馬車。

車伕很快揚鞭而起,很快消失在延長曲徑的盡頭。

鄧琴涵從起先的鬧騰發現無效後,在抵達終點前安靜下來,沉默不語的別過頭。

“兩位小主還請下車。”馬伕在外先下馬,轉身拿出腰牌給掛劍而立作普通家僕打扮的侍衛。

穴位已經解開,鄧琴涵不用人提醒,就徑直下馬。

侍衛引兩人進到城郊外的客棧內,老闆老遠見人就屁顛的上前接客。

“哎喲兩位女俠可真讓在下好等!”老闆卑躬屈膝的堆著職業假笑,“這邊請。”

整棟客棧已經被祁皎月包下,帶著人上樓,來到轉角最偏的房間裡。

車伕和侍衛則是默契的站在門外。

祁皎月好言相勸的打破室內的沉默:“這一戰勢不可免,我們不能插手。”

鄧琴涵忍不住想要冷嘲熱諷,她當然能夠冷靜旁觀,祁珩是何等厲害,即便是敵不過祁北辰,也有暗影閣幫忙。

“墨白把部分內力給我,之前在京城受過傷,大夫說過近三個月不可強行使用。”鄧琴涵終於忍無可忍的道出,“我知道他要護陛下平安,可我也要他安樂無事!”

祁皎月嘆口氣,摟過她肩膀穩住情緒,並試圖講道理:“不會有事,你就算不信我,也得相信墨白。”

她這話帶著不容反駁的篤定,像一針強心劑打入鄧琴涵的心臟。

你可知這是他與陛下之間的約定。哪怕是要死在那裡,也得一戰到底。

不過死倒還不至於,祁皎月轉而又想,他有牽絆羈掛,還沒那麼容易倒。

這些話她沒敢說,只能再次拍肩,萬分肯定道:“今夜子時前,就能順利與我們會面,這樣說可還安心。”

鄧琴涵終於有了絲笑意,睏倦也卷襲而來。

不過自己還有太多的問題沒有迎刃而解,抬起眼皮努力保持清醒:“話說墨白大哥又是怎麼找上你們?還有為何不見暗影閣的閣主和他身邊的尹謝?”

還有自己是被乞丐頭目丁和給虜走,如果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祁北辰這個麻煩,就得斬草除根。

祁皎月給她倒杯溫茶:“先喝點提神。”

“恩,謝謝。”喝下後將茶杯放到一邊,啟齒道,“話說……”

後文戛然而止,鄧琴涵用手支撐著沉重的腦袋,心道:“怎麼回事?難道是太疲憊,我剛要說啥來著?”

祁皎月扶著她來到床榻上躺下:“先休息,剩下的事等所有人到齊再說。”

鄧琴涵卸下防備,終於沉沉睡去。

祁皎月在茶里加了安眠的成分,劑量並不多,但卻讓鄧琴涵足足死睡三天還未能醒,這可把人嚇壞了。

而祁珩不出所料,當晚就帶著人馬來到客棧。

血腥味撲面而來,老闆半夜被這群煞神給嚇得不敢起身迎客,畏畏縮縮的躲在後院裝死。

祁皎月聽聞動靜便立即推門而出,來人滿身是血,茭白的綾羅綢緞沒點是乾淨,這血有自己也有祁北辰的。

樓底的黑衣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殺到最後,紫薇閣的閣主龐黎風臨陣脫逃,激起眾怒,不知誰居然引爆了炸藥,打算來個玉石俱焚。

兩方誰也沒有討到好,好在東費距離較遠,耳朵尖聽了個風吹草動,飛快的閃邊站,伺機偷襲了被炸出的石塊刺傷的祁北辰。

“我們一共死八人,重傷十人,至於輕傷。”東費不屑的嘖了聲,“都有,我沒有統計。”

“大夫呢?”

說曹操,他就到。

大夫在一群黑衣人中高舉雙手,蹦跳著揮舞道:“我在這!”

既然在這兒,那就好說。

“那就麻煩大夫為他們治傷,有什麼需要或者不夠的藥材我託人去買。”祁皎月認真說道。

大夫擺手:“沒那麼麻煩,這些人身體素質都挺實在,就靠針灸就搞定。”

暗影閣的人都不瞭解此年過半百的老頑童是何許人,只是對於他浮誇的舉動,便皆是對他的醫術不敢恭維。

東費雙手環抱在胸前,站在樓梯上,倨傲的點頭默許。

重傷的人被抬入一樓最寬敞的房間,平地躺好。

能跑能跳的部分小夥子紛紛圍著大夫,見他手法也很一般,看不出有啥特別之處。

然而當大夫取出細長的銀針事,一直昏迷不醒的同伴噴出一口渾濁的血痰後,居然悠悠轉醒,喝盅茶的功夫,居然還能頑強的站起說話。

大夫拍著胸脯保證:“我說你們就不要挑三揀四,實力就擺在這,來!下一個!”

他就算是華佗再世,也終究是一個人,忙得整晚都是汗流浹背的連軸轉,到了後半夜,東費有些擔心把這個免費的大夫累死後,再也請不到這種人才,不得不加入進來幫忙。

被活捉捆綁的祁北辰押送進了陛下的大門,因為被點了睡穴,一時半會還醒不了。

祁皎月幫著祁珩寬腰解帶,露出皮肉翻飛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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