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變故讓鄧琴涵放下了書,提著小蘭的衣領讓他坐好,餘光正見林御霄收回去的手。

其實她知道剛才林御霄在看她,但她又不是真正的夫人,所以任由他看,自己也不理她。

林御霄看到夫人終於放下了書,竟然有一絲愉悅,而且這時對方竟然看他了。

氣氛登時有些微妙,鄧琴涵嘆了口氣,掀開簾子對車伕開口讓馬車穩一點,化解了這個尷尬。

兩人有一人說話,就會讓另一個人變得好開口一些,林御霄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她身邊的丫頭,開口問道:“這丫鬟為何我從未在府中見過他?”

鄧琴涵心想:這是什麼情況,我身邊的人,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思前想後,決定隨口胡編:“撿的。有次出門看到一個乞丐很可憐,就帶回了府中。他叫小蘭。”

“你什麼時候也有這樣的好心了?”林御霄語氣有些嘲諷。“莫要把一些不明不白的人往府裡帶。”

鄧琴涵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並不理會他,倒是小蘭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她,有些疑惑為什麼主子要說謊,她明明就是五年前家道中落,主子好心才將她買回來的。

怎麼會說自己是乞丐?

林御霞大量她,看這面貌與周身的氣質,不太像是個下人。

“倒是模樣生的不錯,做個女書童尚可。”林御霄看著小蘭倒是語氣溫和了許多。

鄧琴涵突然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前世那些幸福的時光,雖然已經回不去了,然後卻是值得珍惜的美好回憶,於是不由自主的彎起嘴角。

林御霄突然有些呆愣,他這不是第一次看對方笑,但是卻第一次看到鄧琴涵這樣的笑,彷彿整個早晨都活了起來,明眸皓齒,嬌豔如花。

還沒等他想在說些什麼,小廝提醒他到了。鄧琴涵率先下了馬車,跟著宮人往後宮去,林御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意猶未盡,閉了閉眼睛,除去腦海裡的亂七八糟,收回目光,準備去朝華殿上朝。

宮人引著鄧寒谷走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終於走到了大長公主所住的慈安宮。

這位長公主並不是陛下的姐姐,而是曾經與年幼的陛下有恩,在陛下順利登基以後,便給她封了公主的名號。

剛走到慈安宮門口,鄧琴涵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藥味兒,補藥與治風寒的藥都有,而且光聞味道,似乎時下了什麼猛藥一樣,鄧琴涵對藥味十分敏感,光是聞味道,她就知道是裡面有哪些配藥。

鄧琴涵皺眉,隨著宮人走進內室,看到了倚在榻上的大長公主,一看之下,鄧琴涵有些吃驚,這大長公主明明只有四十七八歲的年紀,竟已是滿頭的白髮,面容蒼老,隱隱有油盡燈枯之相。

大長公主趕緊讓鄧琴涵起身,溫和的與她寒暄兩句,招手讓她來身邊。

榻上的老婦人眼睛都有些渾濁了,膚色暗黃,眼眶深陷,眼窩發黑,瘦的只剩皮包骨頭。

“說是感染了風寒,這才病了幾天,就成這樣了。”一旁的丫頭用帕子抹了抹眼淚,語氣焦急又傷心。

墨白並沒有對她說過多有關大長公主的資訊,只說是病了。但是看這情形,像是久病之人才會有,估計是活不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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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看到夫人過來,渾濁的眼中似是有些慈愛又像是有愧疚,拉起鄧琴涵的手,喊了一聲“念安”,聲音有些顫抖。

林御霞站在一旁說道:“姐姐又糊塗了,這是弟媳。”

鄧琴涵看著老夫人,喊了一聲姑媽,手卻悄悄摸了大長公主的脈,脈搏虛弱無力。

鄧琴涵抱住了老人,臉貼在老人的胸口,耳朵卻仔細聽老人的心跳,果不其然,她的心跳比尋常人都要快很多。

她放開大長公主,仔細看了看老婦人的眼睛和面容。確定了老婦人的症狀。這根本不是什麼風寒,而是中毒。河逐魚,外形與鯉魚相似,口味十分鮮美,但是其鱗片魚皮和內臟都有毒,若是處理不乾淨,食用者就會出現發熱嘔吐腹瀉等症狀。

其實這些症狀倒是也好處理,把土苓、天葵子和蒲公英搗碎,用熬煮兩個時辰的綠豆水搓成藥丸,吃幾次就能清除毒素恢復正常。但是若當成風寒醫治,那就麻煩了,不僅不會退燒,反而會催加毒素,病情更嚴重,而且光把脈是把不出中毒的,御醫看不出來也正常,這種魚十分稀少,很多人都沒聽說過,更別說醫治河逐魚之毒了。

大概是御醫越治越重,於是心中著急,只好下了重藥,同時又開了補藥,一邊治病一邊進補,沒想到這樣反而掏空了大長公主的身體,沒幾日就成了這個模樣。

大長公主拉著鄧琴涵的手,又開始叫念安,眼中像是有淚。

老人的手因病冰涼無比,手心裡還有些虛汗,但是看向鄧琴涵的眼神雖然混沌,卻透著慈愛。看著老人因病被折磨成這樣的身體,鄧琴涵心中沒有由來的一陣不忍。

她此次任務只是要周旋在林御霞身邊,儘可能拖延時間,等到真正的陛下回來,給他們來個總清算。

儘管長公主與她任務無關,然而醫者仁心,鄧琴涵對自己默唸了一句,嘆了口氣,轉身做了一個用手帕抹淚的動作,實則用手帕掩著,從袖中去墨白教給她可以解百毒的藥丸。

隨後她轉過身來,用帕子給大長公主擦臉。有意無意的又擦向大長公主的鼻子。

帕子湊近的那一剎那,大長公主聞到了一股清涼的藥香,頓時,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很多,多日來的頭疼也似乎減輕了很多,眼睛裡的渾濁也褪去了一些。看著眼前清麗的女子,一時有些陌生。

“姑媽。”鄧琴涵扶老人躺平,語氣是難得的溫柔:“我是通兒,您還記得嗎?小時候您還帶我放過花燈。”

大長公主念著這個名字,身體虛弱到說話都有些費力,“不錯,我這個弟弟能娶你做兒媳,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呀。”

林御霞聽聞後看向蹲坐的夫人一眼後說道:“姐姐說得既是。”

長公主開始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鄧琴涵趕緊上前拍著她的胸口幫忙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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