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這個距離我哥就算是沒睡著也聽不見我們的說話聲。”祁皎月狡猾的笑道。

墨白假裝不明白:“小姐說得這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就是想要離開我哥了。”祁皎月眼神直勾勾的,在月光的映照下,眸子顯得越發的漠然淺淡。

墨白暗自心驚此女的心思細膩剔透又敏感,他自認為自己從為在人前表露分毫。

祁皎月做了個吐舌頭兩眼一翻的動作:“常言被我哥抹了,就這樣。”

原本嚴肅的氣氛突然被她逗樂,看來這她在祁珩的身邊確實學了不少圓滑,當然她的這份圓滑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看見的,你要時間長了她才會慢慢的探出個頭來。

墨白頗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握拳抵在下巴上,別過頭去輕咳幾聲,而後說道:“看來你是真的很瞭解陛下。”

祁皎月也重新恢復正色,漠然道:“還行吧,只能說略知一二。”

墨白沉吟半響,像是在思考糾結什麼,而後還是慎重的告訴她:“陛下並不希望你知道這些。”

“知道哪些?”她反問,知道他其實心黑手狠,翻臉拒不認帳,還是知道他自身高大的形象已經在自己這裡坍塌了?

墨白並不回答這個問題,一切都在不言而愉當中。

“那小姐是怎麼知道,我……”被拆穿了心事的墨白還是很坦然,只是難於啟齒不好明說。

祁皎月:“你可以把它稱之為女人的直覺,或許是我認為你就是這樣的人。”

墨白再次啞然不語。

“你離開我哥無可厚非,畢竟伴君如伴虎。”祁皎月表示理解,忠心如晴若,遲早一日也會離開她嫁作人妻。親近若離月,現在不一樣的離她遠去了嗎。

墨白:“謝謝。”

“不用與我說這個。”祁皎月目光穿過他,不在在看什麼,“只是你以後再小心些,既然能被我猜到,我哥估計也能料到。”

墨白:“小姐的意思?”

“恩,我會幫你瞞著的。”祁皎月說不生氣是假的,甚至還夾帶著怨氣。

墨白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突然說道:“那小姐呢?”

“恩?”

“你會一直留下來?”墨白有些吃驚她居然在十分肯定的在點頭,忽而有些無奈的笑道,“小姐也是嫁給良人的,現在不知那位福氣大的駙馬爺還在等著你呢。”

祁皎月聽出了這幾句話中笑她的天真,她也不否認自己卻是在異想天開。

祁皎月:“不管時局如何,世人對他有什麼看法,我都會不分青紅皂白的他身旁,無論是什麼身份。”

許是她此刻的表情過於嚴肅認真,疏離冷漠的臉上看起來還帶著一絲不苟的滑稽。

墨白只當她是少女的無知,輕易就能將永遠放在嘴邊,他不反駁,只是點到為止,也不會再多說什麼。

“我就知道你不信。”祁皎月篤定的看著他,“等著瞧吧,我會讓你看到,一個帝王的身邊永遠是有人的。”

莫名其妙,墨白突然想起在當夜她說的話。

祁皎月揮揮手:“你在想些什麼?”

墨白回神,低頭道:“抱歉,屬下見小姐公子兩人感情甚篤,不禁想起來了屬下年幼時的一位長姐。”

祁皎月哦了一聲又道:“原來都還沒聽你說起過,那你的姐姐現在在哪兒呢?”

祁珩再次給她夾了一塊排骨,有一些無奈道:“你就不要再哪壺不開提哪壺,墨白的長姐五年前去世了。”

祁皎月禁聲,悶頭一口嚼下酸甜的排骨。

“裡面有骨頭,小心不要一起嚼了。”祁珩說道。

祁皎月麻溜的吐出來,給了祁珩一個眼神自己體會。

她們雖然人已經到了冀州,但對於此處的地貌風情不夠徹底瞭解,加之這位涉嫌過十多年前狸貓換太子的巡撫大人也算是狡詐多端的一個人物,他們還不能貿然試探。

最關鍵的是,這位巡撫大人是見過祁家兄妹的。

運氣好的是,這幾日這位巡撫回了趟老家,要過四日才能回來,據說是因為家裡出了些事兒。

具體是些什麼事,他們也打探出來了。

巡撫大人族人家大業大,原本就是從商的,懂得享受,養了百多位下人,可問題就出在這些下人身上。

巡撫大人的大兒子娶了一位小妾作偏房,後來明媒正娶的了一位大戶人家的小姐,哪知這些小姐是個不容人的主,沒多久那位偏房流產沒了孩子,被趕出了家宅,那婢女記恨在心,不知用什麼法子折了回來,暗中給夫人使絆子,結果不小心出了人命。

這下算是出了事,巡撫不得不離開冀州回老家處理這些家事。

祁皎月心聲感嘆:“我彷彿看了這些女子之間爭風吃醋的現場。”

祁珩評價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可不是。”祁皎月雙手交疊放在桌前,拐彎抹角道,“你瞧,只有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咋兩是兩條光棍,多自在。”

祁珩沒想明白光棍這個比喻怎麼也能用來形容女子。

祁皎月見他沒反應,還以為自己暗示得不夠明顯:“你想呀,要是我找了個家大業大的駙馬爺,我吧,性格也是容不了他人的主,我嫁過去還不得鬧個天翻地覆啊。”

祁珩沒明白這意思,說道:“上回你說到的那位中意的男子是誰,聽你這態度,男方家族人之間的關係不和睦?”

祁皎月一頭撞在手臂上,悶聲悶氣的說道:“人丁稀少,無父無母。”

祁珩:“這不就好了嗎,若是家境貧寒,我也可以給他的朝中安排個便利的職位。”

“我的意思是說。”祁皎月苦兮兮的抬頭看著他,“一個人也挺好的不一定非要嫁人,你想想,不是有句話叫做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所以說嘛,自由才是一個人的最高境界。”

祁珩懂了:“你的意思就是不嫁人了,出家當尼姑對吧。”

“……也可以這麼說,我的意思是不當尼姑也可以不嫁人的。”祁皎月還以為他態度一些松了,興高采烈道。

祁珩乾笑幾聲:“呵呵,你想都別想。”

祁皎月覺得他有一瞬間其實是想說,不嫁人不做尼姑就等著想死。

祁皎月識趣的選擇閉嘴。

祁珩皮笑肉不笑的把空茶杯遞到她的面前,說道:“刻月字吧,接著練。”

祁皎月默默的順走了桌面上的茶杯,回到自己房間,她只消用了喝口茶的功夫,便用力過度,五個杯茶杯無一完好,全是豁口。

接下來幾天,他們不是遊玩冀州就是拌嘴嘮嗑,日子過得也算是閒情逸致。

要是祁珩顧忌她腳上的傷未好,不許她胡亂飛來飛去,也不她過多走動,否則恐怕整個冀州早就讓她看完了。

不過用走得,倒也別有一番風味,俗世千百態,她總能看到不同的。

他們沒等多久,便聽說了這位巡撫把他老家的上下五十多口人都帶到了冀州。

此巡撫名為喬建貴,平時也要收些小禮,也算是有分寸,冀州的百姓在他的治理下也都安居樂業。從這幾日的閒逛中,這位喬建貴總體來說沒什麼問題。

本身都是一個家大業大的人,也不會在乎什麼錢,所以貪這個字很難和他掛上鉤。

這次來,主要是查他與二十多年暗衛調換太子一事是否有關,若是有,這事就值得考究了。

祁珩:“我不同意。”

“可我覺得我這個方法還是挺好的。”祁皎月堅持已見,“我扮作丫頭混進府裡,這宅院是非多,總有那麼幾個人愛嚼舌根的,我肯定能探出什麼來。”

祁珩總覺得她這張嘴說不出什麼好話,要真鬧出矛盾,她還不得把整個喬家掀了。

祁珩拒絕:“你腳傷未好,不可。”

“腳傷和這個沒多大關係,說起這個,那個主持還欠著我一個願望呢。”祁皎月突然想到此處,有些好笑。

離開貢南縣的那天,祁皎月找到住持,像他討要了一個小願望。

主持剛見到祁皎月那張臉時,宛如見到了討債鬼,出來時,一臉是生無可戀,甚至還時不時用眼光打量自己。

祁珩認為自己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表情也很平和。

祁珩:“你的願望許的不會與我有關吧。”

祁皎月點點頭。

他聯想到住持看自己的眼神,有種不好的預感。

祁珩艱難的說:“你不會在詛我吧?”

“……”祁皎月轉過頭無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說呢?”

祁珩認為八九不離十,最近兩人伴奏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大多時候都是因為觀點不合,雖然吵到最後總有人氣得拂袖而去,可轉眼也能和好,祁皎月不會是有隔夜仇,一件小事記到現在是人吧?

祁珩扶額,心想:看來問得找主持搞明白了。

當晚,他就見到了祈福寺的主持,祁珩把胡家的事處理得滴水不漏,沒人知道祁珩的真實身份,所以這位大半夜的如廁,突然看見自己背後居然站著一個煞神,當場以為自己見了鬼,幾欲暈厥。

祁珩也知道自己這是嚇到人家了,轉而放緩語氣道:“別誤會,我只是想來問你一件事。”

主持這才看清來人,松了一口氣,拍著胸脯道:“公子真是要嚇死我了,你來也不通報一聲,說吧,問我什麼事。”

“我妹妹在你這兒許了什麼願望?”

這個問題問得太突然,住持還沒未能想明白,眼中有些迷茫。

祁珩道:“上月在這棵槐樹下奪冠的人,向你這兒討了一個願望,可想起來了?”

住持頭腦瞬間炸了!這……可能忘了,那姑娘的要求實在是過於石破天驚。

主持吞吞口水:“這個,自是記得的。”

祁珩:“方便問一下,你這個願望實現了嗎?”

“老夫許下三年未期限。”住持雙手合十,躬身道。

祁珩瞭然:“可方便說出來否。”

“佛曰:不可說。”住持一臉的高深莫測。

實際上,他後背的汗毛都開始一根根的立起來了。

祁皎月曾經警告過他,如果她的這點心思被他人發現了,那麼她就要把自己這些年貪的小財盡數抖出來,看他這個寺廟還要不要了。

祁珩也認為自己這個要求過於無理,於是便雙手合十回了一禮。

祁珩一走,住持就再次受到了一波新的驚嚇。

“我的姑奶奶喲!”住持雙腿一軟,看著身後的祁皎月,“你什麼時候來的,你們兄妹這一前一後的是要鬧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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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皎月看起來有些失望,方才他與祁珩的談話已經聽到了,她一邊希望對方能夠知曉自己的心事,一方面又想極力掩飾,兩相糾結下,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傷心。

住持見她並不回答,不知為何,覺得她突然有些落寞,於是安慰道:“放心吧,我見公子並未發現什麼,他不過只是來問問。”

“恩。”祁皎月心不在焉的點點頭,離去時,身形居然還晃盪了一下。

大約是觸碰了傷口罷。

想著,她飄飄忽忽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冀州地處西南,又是初秋,空氣潮溼,雖不至於冷,可總給人抑鬱之感。

祁皎月前腳剛回房,便聽到了墨白在隔壁的聲音。

他道:“公子今日為何回來的如此晚,屬下有要事相告。”

祁皎月心道:怎麼會比要晚?中途又去了什麼地方?

她這人的佔有慾比較強,每次一旦發現祁珩有什麼事情在隱瞞著她,心中便會躁動不安,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

類似的事情不止這幾次,比如她給祁珩的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至少對於自己來說,是這樣的。

沿路,她頂著腳傷,固執的要去撿數菩提樹下落的果子,祁珩幾次勸說無果,幾欲想要硬來,最後還是妥協的陪著一起撿。

祁皎月過於固執,對方問他要這果子作甚,她死活不說。

祁珩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見她撿了一大籮筐,一個人坐在草地上挑挑揀揀,想著那些多餘的果子當是不要的,於是便隨手送了沿路遇到的幾位農家小孩。

那知道,就因為這個,她突然暴跳,死活要逼著他搶回來。

後來,祁珩才哭笑不得的知道,她是想坐一串手鍊贈與他。

祁珩:“只做了一串,剩下的也是不要的,為何不肯贈人?”

祁皎月心裡早已經把這一籮筐的果子預設的劃分為自己的東西,就好像是自己身體一部分一樣,怎麼隨意割捨。

“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撿的,憑什麼給他們?”祁皎月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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