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慘淡一笑:“我這身體素來不好,恐怕也就這幾年的光景了。”

“陛下,這話萬萬說不得啊!”王大人連連擺手道。

這話到底有幾分真還未可知,但楚良的漠然的心頭還是不可避免的軟了一下。

不得不說,楚良最近加大吃瀉藥以及各種毀身體的藥的劑量,效果確實不錯。

曾經他是想方設法的偷生,現在他是想方設法的折騰自己。

楚良知道這一定是楚皎月上次給他吃的那顆藥的作用,有次是那次驚心動魄的從身體裡吐了各種扭曲蠕動的蟲後,身體居然一日比一日好轉。

他曾經身體裡積攢下來的各種毒素以及中下的鑽心蠱這些曾經幾次三番要他命的東西如今消失殆盡,就好像他的身體從來就沒有經歷過這些生死一線的折磨一樣。

那顆藥絕不單單是楚皎月說的那麼簡單,他自己的身體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這藥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兩人匆匆見上一面後匆匆分離,那日楚皎月的一顰一笑都被他刻在了心頭,這些都足夠他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忍不住去犯禁的去褻瀆那麼一剎那。

他迫切的希望,終有那麼一天,他能光明正大的把她接回來,除好好做她的大祁最幸福的公主,她除了不能禍害朝綱以外,她想幹什麼想怎麼作妖,他都有那個能力底氣去寵她。

不過楚皎月那麼一個愛四處漂泊的女子,肯定是不願意一輩子都困在一個地方,到那個時候,她要想離開,楚良也會放心大膽的護送她去,天涯海角。

這些願望太過於美好,他很害怕自己這副殘軀會等不到那個時候,他有信心把這些可惡的北原人永遠的驅逐中原,卻沒有信心能護她這一世。

以至於,因為心急好幾次都險些敗拜露自己的計劃。

所以,現在最迫切的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掉中原的是他,最萬不能著急的也是他,蜘蛛捕蝴蝶也得先織網,所以他的每一步都必須穩妥。

“王大人為國勞心……你們去沏壺上好的龍井茶來!”楚良喜於色,三言兩語就把一干服侍的婢女打發了。

閒雜人等一走,只剩下王德一人在那裡慢悠悠的倒茶。

王大人看了一眼陛下篤定的眼神,就已明了——這小太監是自己人。

“王大人,虛的客套話我也不就說了。”楚良這位皇帝自登基以來,日子都沒舒坦過,各種藥就沒有斷過,為了以朝廷上的各種勢力打太極,和那些老古板鬥來鬥去,好不容易遇到那麼一兩個知心的,結果性子還傲,到現在基本不用自稱,非常謙虛的用‘我’來代替,“但無論如何這些日子,愛卿辛苦了。”

王大人也不廢話,先是用暗示的眼光瞟了一眼窗外,直接道:“時間有限,還請陛下長話短說。”

楚良:“北原那邊出事了。”

“什麼!”王大人有些緊繃,“於我們如何?”

“前些日子,北原那邊派了一大批趕屍人和他們的精銳先遣部去了蜀道南疆,據說是去抓一個幾十年前放走神女的叛徒,不過一夜之間除了一名北原王身邊的武將親信以外,全軍覆沒。不過具體情況還在調查中,北原王估計這段時間要忙一陣子了。”

王大人激動得站起身:“太好了,那看來今日我們這出試探是有效果了!”

“沒錯,他們暫時不會再有多餘的精力放到這邊。”郡主秦宇的反應也是在楚良的預料當中,“不過也不能輕敵,那位北原公主城府比我們想象得還要深得多,我說過,無論我怎麼表示,她從一開始壓根就沒有相信過我要屈服於北原。不過也一樣,她可能已經懷疑到,這是我的一個局。”

王大人“這……”

“這次我用戶部彈劾上的摺子故意拿給她看,我猜她現在應該是在找寫這封奏摺的人的背後到底是誰。”楚良看著冒著騰騰熱氣的茶杯口,“趕屍人這次折損過半,北原王謹慎又大膽,但也不可能在這雙重打擊下還能顧及到我們,所以這邊我就繼續擴大疫情,明日我就下詔書讓你和大理寺的侍郎一起調查這事,藉著這個名頭,想辦法聯絡到暗影閣,聽到你們說的暗語,他們知道該怎麼辦。”

王大人還未接話,就聽門外的侍女來報,大理寺的合大人來了。

三人顧及到他們此刻是四面楚歌,隨時都有人豎著耳朵留意這裡的動靜,不敢久留,他們只能在一盞茶的功夫裡一邊用手沾溼茶水,在木桌上邊說邊寫。

臨走時,楚良交給了他們兩人自己的信物,並囑咐:“出了皇宮,那些眼睛還在,各位多加小心。”

大理寺的合大人沒有王大人那麼多的心眼和利弊得失,也沒說什麼恭維的話,只能鄭重的頷首,用兩人聽見的聲音:“微臣盡力而為。”

而楚良估計得沒錯,兩人一離開皇宮,就已經被盯上了。

要不是合大人自小是習武之人,否則還真沒注意到他們兩人的背後居然還有三雙形影不離的眼睛。

“大人可要注意了。”合大人在馬車中閉目養神,“很最近老鼠一些多,所以我們得多養些貓。”

王大人瞳孔聚縮,轉頭看著同伴。

那些喜歡不勞而獲偷雞摸狗的北原人就是些人喊人打的過街老鼠。

合大人睜開眼,說道:“之前我記得陛下宮中就養了幾隻,改明我也得託我府中的奴僕去買幾條來養著。”

王大人徹底不淡定了,這麼說來,那些在門縫偷聽的婢女一直都跟在他們的後面!

王大人腿有些發軟,自打自己決定鋌而走險,站到陛下這邊後,就過去了朝不保夕擔驚受怕的日子。

王大人上有老下有小,他其實沒必要為一個死人搭上一條命。

合大人約是看出來他的想法,用無聲的告訴他:“這還沒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尚兄當初被北原人千刀萬剮時,也要來保全整個祁朝,現在的路是無數個尚兄走出來的,若你不願意,大可以現在離開,生死是自己的,陛下沒有半點強迫你的意思。”

王大人頓時有些喃言,當逃兵說出去可太可恥了,原本他打算把這事說得委婉一點,誰知道這合大人根本就不識時務,一口氣把他心中所想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

王大人腸子都悔青了,看著對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看到了對方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兩人都是朝廷中的老油條了,官場上的那些套話大家心知肚明,一時這位年紀比合大人稍大一些的王大人居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中計了。

王大人咬咬牙,無聲的告訴他:“誰說我要走的。”

合大人這下滿意的點頭。

與此同時,中了心蠱的楚皎月被義莊的人帶走後先是被夢魘纏住了一段時間,直到方才睜眼清醒。

“塔其恩呢?”楚皎月揉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努力使自己快速思考“我之前吩咐過你們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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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站在一旁守著的男子轉過頭,他這次頭一次見過從未易容的莊主,先前昏迷的時候,他還能狗膽包天的觀看她,現在人醒了,有些做賊心虛,說話也沒那麼有底氣:莊主之前託我們讓暗影閣的人協助我們調查的塔其恩,我們已經查到了,塔其恩自小都有煉蠱的天賦,很被族人看重,但其本人並不熱愛煉蠱。”

楚皎月道:“為什麼?”

在南疆那段暗無天日不分晝夜的日子,楚皎月沒事就會聽塔其恩這個老頭子一個人在那絮絮叨叨的會給她講很多關於蠱的種類和用處。

她看得出他對那些蠱蟲的愛惜。

屬下趕緊解釋道:“趕屍人為了煉蠱,得事先就用身體作為蠱蟲容器,北原養蠱最初就是為了煉製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藥,但是從格塔魯家族的先知曾經寫下的秘術得知,長生不老藥的煉製十分殘忍,須得將其物件剝皮抽筋為前提……”

楚皎月聯想到自己,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偏偏這位細心的屬下還要針對其如何解剖神女的細節講得面面俱到,她心中惡寒,說道:“行了,這個跳過。”

“是!”下屬無意識的吞了吞口水,這莊主當真是不落俗又驚為天人,眉目比畫上的還有精緻,神情永遠似乎永遠都是這麼清淡疏冷。

簡直就是神明的公主,如今落在凡塵受了苦卻也不肯半分屈服。

“偏偏這塔其恩是個異類,從小見不慣血腥,據說是見了螞蟻都得讓道。”下屬說道這裡,心中也有些發笑,向他們這些人自己都吃不飽穿不暖,怎麼還要去為一棵樹的死活而憂心呢,簡直是神經病吧,“可偏偏他又是個煉蠱的奇才,家裡人為了讓他加入趕屍人一族,以上吊自盡來危險,最後塔其恩妥協加入趕屍一族,從此和各種活人死人打交道,就連當時的北原老族長都非常看重他,直到有一天北原老族長在原本要進攻中原的計劃中,遇到了一位青樓女子,貌似天仙,老族長為了她停止了整個計劃。”

“這我知道。”楚皎月不知何時已經下床穿戴整齊,“你不要和我說那位老頭子也看上了我娘,然後為此於北原決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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