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若神奇的聽到了對方酸溜溜的味道:“我是問周大哥在哪?不說我自己找。”

“唉!”則大夫中氣十足的朝外嚎了一嗓子,“出來,人出問題了?”

出問題?她這不是好好的嗎?

反應過來的晴若頓悟,這不就是在變相說她腦子有問題嗎。

“什麼問題!”

“你才有問題!”

這兩句話幾乎是同一時間說出口的。

晴若昏睡了四夜五日天,周南就守了四夜五日天,就算是鐵打的身板也經不住他這麼沒日沒夜的守。

周南不過是在外面小憩片刻,猝不及防的被有問題這三個字驚醒。

晴若還纏著繃帶,方才一激動,前後的傷口裂開,險些把疼得升了天。

現見著了人,三魂六魄又重重的墜回身體。

周南衝上前把她強制抱回床上,有些慍怒又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你這人剛醒,又亂跑什麼?還當真是不想活了嗎?”

晴若耳根紅透了,她的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一邊偷著樂一邊疼得要跳腳,恨不得當初怎麼沒有被一劍刺死自己。

則節大夫被這對不嫌害臊的男女閃瞎了眼,不願意多看:“病人才甦醒,需要養著,注意點。”

晴若不明所以:“注意什麼?”

“咳!”則節猛嗆了一聲,“注意病人的心情,飲食也要以清淡為主,前一個月就不要下床了,等你的傷口癒合得差不多,在嘗試到下床走動,凡事都要循序漸進急不得。”

周南看著老友一本假正經的樣子,恨不得立刻和他跟袍斷義,此人怎麼能不分場合的胡亂說些葷話,私下互相打趣也就罷了,晴若再怎麼說也是姑娘家,這不是存心讓自己下不了臺嗎。

還好晴若沒聽懂,否則就醜大發了。

“怎麼會休息這麼久。”晴若哀哉,心說自己也太背了吧,好不容易來一趟應天府,什麼事都沒辦成,還倒打一耙。

則大夫說出的那句經典名言:“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就只躺一個月三十天,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晴若暗自發誓,自己以後再也不要和大夫打交道,“唔——”

周南比則節這個大夫還有觀察的仔細,晴若剛一蹙眉,他便不顧什麼跑過去,責怪道:“你這剛醒來就想要造反?躺好!”

行吧,他是老大,晴若是可憐的病人,他說什麼那就是什麼吧。

周南的無名火還沒有發洩完,槍口又指向則節,責問道:“病人剛醒為什麼不看好,讓他下床。”

“……”

晴若弱弱的說了一句:“可我來這裡是想要調查祁北……”

“查什麼查!還嫌自己惹的禍不夠多嗎,好好的西安不去,非要來這個找罪受,你腦子是給你脖子當托盤的嗎?”周南的怒火連炮著射向每一個人。

晴若再也不敢多嘴了。

最後這位周大爺一身邪氣的飄走了。

晴若吐出一口氣:“他吃炸藥了?”

“差不多吧。”則節兩手一攤,“你咬了他一大塊肉,能不吃炸藥嗎?”

什麼?晴若舌頭打結:“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什麼時候我咬了他?還咬了他一塊肉!”

別說咬,以周南的功夫,還能讓弱雞的晴若近身嗎?

則節嘖嘖兩聲後,才道:“那劍上萃了毒物,當時你昏迷不醒,我給你縫合傷口的時候,突然毒發渾身抽搐,周南為了壓制住你,把自己手臂伸出來給你咬……”

“……那,現在他這麼樣?”晴若頓時六神無主,這段記憶她完全沒有印象,若真是這樣,那她豈不是欠了周南大大的一個人情,“我咬的肉呢。”

則節白了她一眼:“放心,那小子皮結實著,你就算是咬,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肉掉了一半。”

晴若閉眼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雞皮疙瘩的反胃湧到喉嚨,她一邊難受一邊甜蜜的想,那是不是也算給他留了個終身也忘不了的痕跡?

“姑娘?你沒事吧?”

晴若想得出神,沒留意對方在說些什麼。

“姑娘!”

則節的一聲暴吼,嚇得晴若一個激靈,再一次牽動了她脆弱的傷口。

“嗷——”晴若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晴若被一劍捅了個多穿,要不是與楚良師承一脈的醫術,估計她就是無力回天。

所以晴若昏迷的那幾天,根本就不知道周南是處在這樣的生死邊緣。

就連則節當時蓋棺定論的說這人必死,讓周南趕緊為她準備後事。

他不信,求著多年的好友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留她一命。

當時他就想:只要人是活的,無論她變成怎樣自己都能接受。

當時他還認為自己的想法沒什麼不對,待如今晴若有驚無險的度過了這一劫,才後知後覺的回過味來。

他莫不是動了傳說中的男女之情?

周南和周北是在災荒的時候來到暗影閣的,當時兩兄弟才五六來歲,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兩小屁孩,本能的抓著最後一根浮木不肯放手。

那年的災荒餓死了一大批人,老人小孩都有。

易子而食在那個年代不是稀奇事,更不是駭人聽聞。

周南從小就機靈又冷漠,當他無意偷聽到自己的父母要拿兄弟兩人去換別家的小女孩時,心中那點對父母的孝順和感激之情便再也沒有了。

好在一位路過暗影閣的人正巧碰見了連夜跑出來的周南和周北,心生憐憫,別讓下人將他們兩人帶走。

能帶走他們的人,正是與他們一般大的楚良。

那時,老閣主還在,楚良在閣中受老閣主看重,因此沒人敢怠慢他,周家兄弟來了以後,勉強是活得了一線的生機。

那時,周南便發誓,這輩子!只效忠閣主,其他的一切乃是身外之物。

而他現在似乎早已和當初的願望背道相馳。

如今自己居然除了暗影閣,還有另外一個人正在牽動著他的喜怒哀樂。

“晴若這幾天修養得很好。”則節看著站在門外出神的周南說道,“閣中那邊瑣事繁多,如今小閣主深陷囫圇,我等竟也不能盡一些錦薄之力,實在是有愧於暗影閣。”

“得了吧,少在這裡妄自菲薄。”周南側頭看了他一眼,“最近你也辛苦了,可能後面還需要你多擔待一些。”

則節察覺到他這話的意思,瞳孔微縮:“京城那邊出什麼事了。”

“不算大事,但需要我過去一趟。”

“什麼時候。”

周南頓了一下才道:“過幾天吧,她剛醒,我不太放心,多留幾天,實在不行我讓周北暫時幫我看著。”

則節大夫一口氣提不上來,指著他的鼻子道:“你簡直是荒謬!色慾燻心!那姑娘有什麼好?”

他語氣不算太重,只是字句太難聽,周南不以為意:“對啊,有什麼好。”

“哈?”則節始料未及的被反問,懷疑他方才到底有沒有聽自己在說些什麼。

周南:“你給我說一說,目前應天府是一個什麼情況。”

“一個字亂。”這地基本沒人管,則節深居簡出的日子也開始不得安寧,隔三差五就有官兵找上門來,要不是這大夫實在窮得揭不開鍋,不然這屋子裡能搶的全都搶了,“再這樣下去,國不將國,百姓流離失所,這大祁怕是要走下坡路了。”

周南:“不會的。”

“你就那麼有信心?”則節收起一臉玩世不恭的表情,整張端正的臉顯得越發嚴肅和冷酷,“閣主現在是四面楚歌,我們如今幫不上什麼,若百姓都成這樣,到時候不用北原做什麼,他都會先失去民心,成不了大事。”

周南搖頭失笑,表示對他這種庸人自擾的嘲諷:“我說你是深居簡出還是小瞧了你,長點心吧,你稍微打聽打聽,除了應天府這個地方,其他地方又是個什麼情況,你這大門不出不邁的,還在這裡妄論家國事,哈哈,你想笑死我嗎?”

“那你倒是說說。”則節被好友所鄙夷,自然有些惱,不過細想他說的是事實,竟也無話可反駁。

周南原地笑得直不起腰來,他胳膊搭在對方的肩上戲謔的道:“你聽說過義莊嗎?”

“什麼義莊?我倒是聽街上那位買菜的大爺說起過,好像是甘什麼劫富濟貧,行俠仗義的事。”則節輕蔑道,“這算什麼,江湖上這種打著日行一善的名義做些見不到光的事的門派還少了嗎。”

周南:“那你可知,義莊如此大量散財,短時間內將自己的名氣提高到極致,估計整個大祁朝除了你這種奇葩,那是誰都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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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則節無言以對,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強扯胡掰道,“那又如何,江湖就是江湖,和朝廷能扯上什麼關係,即便這義莊收買人心,難不成它還反了?還能和朝廷對著幹?”

周南淡定的回覆:“義莊背後的真正主人是咋們小閣主的妹妹。”

這下打臉了。

則節:“不可能,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就是你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後果,我原以為你只是不明白義莊背後的人,沒想到你居然連義莊這個名號都還一問三不知。”周南道,“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閣主要把你調到如此偏遠的地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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