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到底是來接她了。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周南知道她的底子,對付楚皎月這種極端的人才,一定要用更極端更無恥的方法。

楚皎月對他們是沒有防備的,周北輕飄飄的從高空落下後,來不及作出反應便她就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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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拍著胸脯:“好險好險,我的天,這人的鼻子可是屬狗的,晴若這招果然高明,這無色無味的迷魂散才是對付她的良藥。”

周北:“……”

“你轉告陛下,這次我一定會圓滿完成任務。”周南大言不慚的說道,“陛下那裡恐怕拖不了多久,我得告辭了。”

周北道:“好。”

周南沒等他的話語落地,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晴若一早就在城門等候,心驚膽戰的看著周南背後扛著的人,有些後悔:“你說小姐會不會醒來後,直接把我砍了。”

“不一定。”

晴若差點激動得掉下眼淚,哪只還有下半句話,周男似笑非笑的接著說道:“她很可能將你折磨致死,畢竟你家小姐曾經為了她的一個丫鬟記恨了自己姐姐十年,到現在還芥蒂著呢,她可是最討厭背叛自己的人,你說呢。”

晴若哀嚎:“那我不幹了。”

“噓!”周南發現逗著丫頭還挺好玩的,他把手指豎著貼在晴若的輕薄的嘴唇上,“開弓沒有回頭箭,只有她一醒來就一定會猜到是誰在背後幫我,所以不管你現在同意不同意,你必須把她帶走,這藥是你給我的,你自己負責。”

晴若一直以為自己還是挺厚顏無恥的,沒想到還來個人外之人,無恥得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可偏偏周南說的沒有一句不在理,晴若比周南更清楚楚皎月的脾氣,此小姐錙銖必較,不走尋常路不說,還動了不該有的感情,此女性格極端若長期以往……退一萬步說,楚良要是真的面臨危險,以她的性格若只是殉情那還好說,可偏偏她能夠做出什麼損人不利己禍及他人的事。

晴若沒敢把這事告訴任何人,一來這是她做為奴婢應該有的忠心,而來這事簡直是驚世駭俗,晴若不敢想象要是告訴周南,周南再轉臉把她賣給楚公子,那他會是什麼反應?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疏遠小姐嗎?不過以公子的性格,他雖然決不會作出傷三小姐玻璃心的事,但決不會給她一絲一毫的幻想。

到那時,三小姐會怎麼辦?

假如她一開始就不知道該多好,這樣她就可以沒心沒肺的由著楚皎月亂來。

晴若苦笑著說:“這藥是我託曾經認識的一位老朋友帶給我的,據說這藥能使武功再高強的人也會昏睡個三天三夜,所以我這三天還能說。”

周南看著交接的馬伕來了,正色的向晴若介紹:“這位也是暗影閣的,不過人一直在北原,是我的前輩。”

晴若:“多謝前輩這次不辭辛勞的前來幫忙,若他日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定會……”

“別說這些沒用的,走吧。”馬伕長著一張苦大仇深的馬臉,說話也是苦大仇深的,好像對方上輩子欠了他鉅款一樣。

周南看著晴若帶著楚皎月上了馬車後,突然叫住她:“晴若!”

晴若應聲掀開車簾:“周大哥,還有什麼事嗎?”

不知為何,周南總覺得這一去便是永遠,從此以後這裡的是是非非都與這丫頭無關,明明是好事,但總有一些失落。

“路上小心。”周南落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馬車裡的楚皎月連昏睡的時候都不寧靜,似乎被什麼夢魘纏身,眉目間總有一團朦朧的黑氣,雙頜被咬得死死的。

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可怕的事。

不過話說回來,這世界上還有令她感到害怕的東西嗎?同是女子,楚皎月和其他的女子都不一樣,她的骨頭好像是鐵打的一樣,她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無論是當初一意孤行的去北原還是力排眾議的建立義莊,這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艱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晴若再怎麼感同身受都不法能夠切身體會。

晴若恍惚的想:小姐今年十八了吧,這不和自己一樣還是小姑娘嗎?幹嘛要把自己逼成這樣,值得嗎?

可惜,值不值得不是她說了算。

三天的藥效已經過了,可楚皎月還是沒有甦醒的跡象。

這下晴若再也坐不住了,要求馬伕立即停下馬車。

馬伕想也不想的回答:“丫頭,你當這是買東西還能砍價還價嗎,我們現在南下,這個時候韃靼找不到人,是不可能放棄的,現在停下就是找死。”

晴若被這如此形象的比喻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辦?”晴若進退維谷,停下來面對就是追兵,她的武功和真正的高手比起來,根本就是三爪貓。

至於那個馬伕,一看那面容就知道營養不良,說話又是中氣不足的腎虧樣,她不能指望這馬伕能遊刃有餘的帶著兩個拖油瓶。

晴若快哭了,她抽泣著用手探探鼻息,又像模像樣的捏著她的手腕把脈,她連把脈的手法都是錯的,壓根就是塗個心裡安慰。

晴若不知道楚皎月去了南疆一趟後,傷了元氣,表面上看她的功夫是更上一層樓,其實裡子卻已經被掏空大半,看著無堅不摧其實就是鐵皮殼子。

常人也許只要三天就能甦醒,但偏偏周南擔心藥量太少拿不下她,暗自又加了一成。

這才導致楚皎月昏整整五天,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她要是再晚一天,晴若是真的撂擔子了。

當然,等待她將會是一頓狂風暴雨。

晴若已經做好了屍首不全的準備,視死如歸的坦白了一切。

楚皎月簡直是被她自作聰明氣得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更冗雜,大量的資訊雜亂無章的在腦中打圈,幾乎壓得她抬不起頭來,當然最要命的它們居然如同甩不掉的蒼蠅一樣,嗡嗡亂叫又無從下手。

楚皎月一掌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晴,若!”她沒力氣砍人,但罵人的力氣總歸是有的,“你丫腦殼進水了一直出不來是吧!你特麼就是個二百五!”

晴若可是個地地道道的古代人,顯然聽不懂這二百五個什麼意思,不過不笨,知道她這是在罵自己。

晴若:“咋們沒有別的路走了,小姐!清醒一下,你難道真想為了他毀了自己嗎?”

楚皎月腦仁疼得要死沒功夫和她扯嘴皮子,她用這輩子最強硬最不容拒絕的態度,也同時用了最和緩最寬容的語氣說:“立刻送我回去,我哪怕是死我也得死在他懷裡,或許我現在不夠聰明不夠強大,能做的事少之又少,即便是這樣我至少不會給他添麻煩,這點我保證。我上輩子一眼望到頭,被拋棄過厭惡過甚至自殺過,這些我都扛過來了,沒什麼好怕,所以哪怕在京城我四面楚歌,稍不留神就會命懸一線,這樣朝不保夕的日子……我不怕的,我原以為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是來到這裡我才發現,我其實有人疼有人愛,我也是值得被人寵愛的,我現在就只有兩個念想,一是他能平安喜樂的坐看本就屬於他的萬里江山,二是他在我身邊。”

“不過現在看來,這簡直就是虛妄,第一個太宏偉了,我可能拼勁全力也做不到,至於第二個,恐怕這也不行,我的前半生都在於他聚少離多,可能後面也就那樣了,我這人好歹也是黃泉碧落裡走過一遭,你不用擔心我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有些我求不得愛不得,我認,所以……我就這一點的執念,晴若你都要阻止我嗎?”

晴若被她這通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話堵得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什麼叫做黃泉碧落走過一遭?她在南疆到底發生什麼事?她上輩子是什麼意思?

晴若這位面對自家人會出現典型的耳根子的特性,而這次極容易感動的她非但沒有心軟點頭,而是認為三小姐根本就是走火入魔了!

要不得走火入魔,那就一定有妄想症,她曾經和周南一同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一位七旬老頭,也是她這樣,見人動不動就說他兒子是金榜題名的狀元郎,過幾天就要回家接他過去享清福了,可鄉裡鄉親都知道他那兒子十年前都死了,不過都不敢明說,畢竟人一旦瘋起來那就不是人。

楚皎月眼神依舊篤定,晴若越發的心驚膽戰。

那位老頭說起兒子就是狀元郎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眼神。

晴若想要再掙扎一下,但又不敢真的激怒她,斟字酌句的說:“咋們這一去不是永遠都不回來了,等這風頭過去了我們就回來。”

楚皎月危險的眯起了雙眼:“當真?”

“當,當真,比,珍珠還真。”晴若不由自主開始結巴,她被楚皎月這詭譎的表情嚇壞了。

雖然只是簡單的半眯眼的動作,可她面部的其餘部分幾乎是一動也不動的,僵死那裡,原本眉眼一彎的半月牙如同一攤黑色的漩渦,沒人人氣。

周南之前思考的沒錯,晴若從小和她一塊長大,多少隨了楚皎月的性子,可惜學了不到兩成的像。

他要現在看到這一幕,恐怕這得不止兩成。

晴若這次難得的壯士斷腕,雖然這過程實在是見不到人,但好歹是收住了底線。

晴若:“咋們,有,有話好好說,行……嗎?”

楚皎月眼底黑色的漩渦不轉了,突然被點了穴一樣被定住。

晴若有種不好的很強烈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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