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皎月和李大人打心理戰的時候,而京城皇宮的另一邊……

“快點快點!”一位掌事的公公半彎著腰催促後面的宮女,“這貢品再不送到娘娘那裡,估計又要發脾氣了。”

為首的宮女雙手端這今日早朝北原進賀的一些奇珍異寶,聽說她手上的正是北原的明珠,質地軟潤若研磨成粉服用,有延年益智之功效。正巧貴妃剛誕下一龍子,身體正是需要進補的時候。宮女有些緊張,腳步又放快了些,許是大家都知道這位芸貴妃可是個不好惹的主,猶記上次一位小太監在奉送桂花羹的路上誤了時辰,芸貴妃直接把這位倒黴的太監拉出去杖責了三十大板。

第二天值班的時候就再也沒有醒來過。

原是貢品一到,皇上分了一下各宮的賞賜後就要送往西宮的各嬪妃,結果哪知皇后突然把他們攔住,稀奇那明珠得很,非要把玩了半個時辰才離去。而現在後面趨步跟著的宮女大部分都額頭也都冒著冷汗,恨不得現在飛過去。

果不奇然,這掌事公公的前腳才踏入半步,就被裡面的姑姑叫停:“今兒娘娘身體不適,現在不宜見一些俺攢之人。”說完,特意抬著下巴看了一下眾人,繼續道,“等李太醫為娘娘把完脈後在請進吧,就有勞各位稍等片刻了。”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似乎更加的寒冷,細細的白雪飄到地宮女的挽起的頭髮上沒多久就化為水滴順著一位宮女的額頭流下,她眨了一下眼睛試圖將睫毛上遮擋視線的雪水滴落下來。心裡卻盼到她們的南秦公主能魚目混珠進入西殿偏遠的冷宮去。

而事實上,這位年僅十二的公主已經在以最快的速度假扮成小宮女的模樣給西宮最偏僻的地方的裡那些可憐的女人們送些食物。

等疾步走到一所沒有匾額的大門前時,同公主一起的是比她一位年紀年長的宮女朝裡喊道:“開門啦!”

那桃李年華的年輕宮女模樣雖普通,但那哪雙清明自信的眼睛倒另人過目不忘。

等了好一會兒,裡面的人才磨磨唧唧的把門開成了一條縫,發現來人並不是往日的熟悉模樣,問道:“怎麼今不是紅梅送食?”說著,並用餘光打量她身後的一位做浣衣坊打扮的宮女,問道:“這小妮子又是怎麼回事?”

“奴婢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小月,今兒個那些蠻人這不是向我們大祁試好嗎,進貢了一大批稀世藥材珍寶,熱鬧得很!大家都跟著去大殿湊熱鬧呢?你說這活兒總得有人幹,對吧?”小月直視公公打量的目光,繼續說,“這位是皇后娘娘家送過來的丫頭,之前在浣衣坊幹事,娘娘心疼她就讓奴婢帶著她過來熟悉熟悉,今兒後就是讓負責她來給這裡的各位娘娘送食!”

門縫內的哪雙眼睛滴溜溜的轉,看到那位自稱小月的宮女身上的腰帶用的是上等的絲綢織成的牡丹紋樣在上面。皇后喜牡丹,所以身邊服侍的宮女們衣物上都印有這牡丹模樣的紋路,只是這小月他確實是未成見過,但轉念一想,宮中的奴才雖多但都各司其職,他一個只負責這冷宮看事的名不經傳的小公公又怎能認全這皇宮中的每一位。

小月見他有些猶豫,上揚著嘴角上前低聲道:“王公公,這小丫頭確實看著確實有些不著調,但好歹也是皇后身邊的人,你就通融一下讓這丫頭也一起進來。”她特意加重皇后這兩個字眼,同時不知從哪變出的一錠碎銀子放到手中給公公遞過去,那位太監很識大體的收下後,這才笑眯眯的開了門。

而那位小宮女從頭到尾都把頭瞞得低低的,小碎步的跟在小月的身後一起進去。

這裡似乎比熱鬧的西宮更加森冷,就連地上積水也是混濁的,踏上的臺階竟也生了苔蘚。她心裡道:這倒是挺耐活的!

雖然早就知道這偏僻的地方便是那些失寵妃子的最後落腳地,可也沒有秦宇想象的那麼蕭條破舊,不過在這呆久的女人們估計是常年見不到什麼活人,內心寂寞得很,突然見到兩位面生的人,雖然是雌性次了點,但兩眼散開一灘烏雲開始亮晶晶的放光。

小月示意身後的秦宇把食盤放下,她這才發現,這地方除了兩張床四個明顯老去的女人以外,竟沒有一張桌子。

沒辦法,秦宇只能放到地板上後,才退到一旁畢恭畢敬的低頭站著。

“今日北原向我大祁進貢,廚房便多做了幾樣菜,還熱乎著。”小月正視屋的所有人冷冷道,“都過來吃吧!”

這時一直躲在床底下的一個人兒,才探出頭來問道:“孃親,吃飯啦!”

那位小人一看就知道營養不良,就連頭髮都是蠟黃色的。只見她爬出來走向一位披頭散髮,臉上抹的白粉如同唱戲一樣的女人身邊,拉著她的衣服望著她。

這位小女孩就是大祁皇帝的四女兒,小月心底嘲諷,一個身為父親連撫養孩子都要分個高低貴賤,這最基本的責任都沒有,根本就不配當九五至尊!小月心底厭惡得恨,不過明面上也沒表露出什麼。

待他們吃完後,小月彎腰滿臉堆笑向那女孩招手說,“四公主過來,剛瞧你沒怎麼吃食兒,是不是沒什麼胃口?今天皇后娘娘特地讓我給你帶了些甜點來,快嚐嚐。”

四公主的小臉出現的是沒有血色的蒼白,聽聞有吃的下意識吞了吞口水。而她那白無常一樣的母親出於本能立刻謹慎的將她護在身後,小月看在眼裡說道:“奴婢瞧著剛剛良淑儀胃口甚好,飯菜盡數自己吃了,可現下四公主想吃些甜點怎麼?當母親的還不樂意?”說完將嘴角的一邊彎起一個弧度,無言的釋放一種壓力,“聽話~喲,這廚子新做的蜂蜜糕子甜得緊。”那聲音彎延細長,如同蛇信子在女人的脖子後嘶嘶作響,聽得身後默不作聲的秦宇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女人如同母雞護仔一樣雙臂張開。小月心底嘆口氣為她感到惋惜,下一秒她便以最快的速度到女人的身後掐住她的脖子,咔嚓一下這個人就這麼沒了。

其他三位女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而小秦宇就趁這個時間用氣息把袖中的絲線飛出同時鎖住三人的脖子,她害怕不夠結實特意又多繞了幾圈,“不要叫哦,不然你們的腦袋就掉啦~”

小秦宇的聲音甜甜糯糯的,笑起來也人畜無害,不過她袖中的絲線在她的手臂上繞了一圈又一圈宣告著它的厲害,這無色透明又極細的絲線暴露在空氣中,不仔細看基本沒人發現。

而三個女人幾乎是同時看向那位一直毫無存在感的不過十來歲的小宮女,異口同聲:“你……”

不過隨後,她們都感到了脖子上尖銳刺痛,互相看到對方暗紅色的血液慢慢的滲出,立刻沒了言語。

而這位原本可以過上金枝玉葉的小公主,她的小腦袋如同她營養缺失的頭髮一樣,慢了半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小月也不廢話直接用手撬開她的嘴巴,逼她吞下黃色的活體小蟲,然後用她貓一樣的雙眼死盯著她的眼,直到現在這位大梁皇帝的女兒才反應過來想要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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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晚了,那只黃色的小蟲在小月嘰裡咕嚕吐詞不清的過程中,侵入了她的小腦袋瓜。

這一切的變化似乎都在頃刻間,門外的太監還在專心把玩他手中的碎銀子。

而另一邊,掌事的公公以及一眾宮女終於等到這作死的芸貴妃松嘴,讓他們把賞賜的什物都送進來。

榻上的女人腿上披著羊毛氈被子,神情慵懶的說道:“這大冷天方才有勞公公在外面候著。”

掌事的公公心裡把這個女人的祖宗挨個問候了一遍,滿臉堆笑說:“芸貴妃說笑了,好這些皇上賞的寶物送到,才是奴才們的責任。”

“既然東西都送到,大家都回去吧!”另一名宮女趾高氣揚的揮手打發他們離開

等下人們依依退下後,一位小太監才畏畏縮縮的彎腰從屏風後走到芸貴妃的塌下,畢恭畢敬的跪著,低聲說道:“奴才說的都是真的,皇后身邊的奴婢今日突然跑去那冷宮慰問對母女了。”

芸貴妃有些好奇,冷宮有兩位小主可都是被這母儀天下的皇后送進去的,唯一想要進去探望的,便只有那育有一女的淑儀了。她知道皇后目前膝下暫無一子,想要過繼一名孩子還是常裡之事,這是奇怪為什麼到今日才突然前去。

底下的小李子繼續說道:“娘娘細想,這後宮就貴妃您剛誕下一皇子,雖說這後宮有二皇子四皇子以及六皇子,可終歸也是那些不入流的官女子所生,這皇上不寵你難道還去皇后那兒嗎?”

一旁站著的宮女也幫忖道:“這小李子說得沒錯,娘娘你想今天可是好日子,皇上念著情分,一口氣賞了那麼多奇珍異寶給各宮,就您是最多的。”說著,掩面笑笑:“是個女人哪怕都會妒忌吧!”這句話正戳芸貴妃心窩,她認為皇后這是病急亂投醫,活該懷不了孩子。

“行了吧”芸貴妃抬起她的纖纖玉指,抬高音量,看了看一旁的姑姑,揚聲道,“還不賞些金瓜子兒”

姑姑聞言從袖口扔出一袋子,小李子匍匐著撿起那繡著梅花的袋子,竭盡卑微的起身告退。

芸貴妃從小巧的鼻子裡哼出一口氣,“不過是俺攢奴,瞧他那模樣就差給本宮舔鞋了~”

站在稍微的一位宮女附和的嗤笑:“可不是,乾脆來世做條狗還差不多,瞧他那兒模樣!”她的聲音得意得稍大了些,還沒跨出這鍾秀宮的門檻,小李子便一字不漏的全部落如耳中,手中不知覺的捏緊了拳頭。

而在那無人問津的冷宮裡,其餘三位女人被嚇得三魂七魄飛了一半,如同被點了穴道一樣不敢動彈。而小秦宇也不敢也有絲毫放鬆,方才絲線發出得急了些,她沒有控制好力道飛出的過程中劃傷了她的手臂,不過她臉上依舊笑嘻嘻的說道:“剛剛你們看到了吧,所以我奉勸你們識趣一點。”她的聲音很是清脆,一聽就知道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孩,雖然眼前的三個女人被長期的空虛腐蝕得腦子都不怎麼正常,但若不是親眼看到這世上真有傳說的巫蠱之術,將心智正常的四公主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提線木偶一般站在小月的身旁,恐怕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關鍵是!他們脖子上那要人命的絲線還纏在他們脖子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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