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給你,是怕你年紀小,沒有分寸,現在,你已經是梁家的頂樑柱,怎麼,你連一支小小的羽翎衛都駕馭不了?

那你這輩子還真的比不上姚飛捷一丁半點了。”梁清萍仰著下巴,桀驁的道。

梁清雲猶豫片刻,看了看梁清萍的臉上,最後一咬牙伸手接過,“清雲一定不讓長姐失望。”

梁清萍換上笑臉,“這就對了,哎,姚飛捷知道羽翎衛,也知道京口布莊,你突然前去,定會讓他生疑。”

“過年了,各處的莊子鋪子都要報賬,我去巡視巡視,順便挑點料子,這不算過分吧?”梁清雲道,他小心的托住那片羽毛,似乎是生怕被他一口氣吹進前面的爐火裡。

梁清萍點了點頭,忽然想到,她也很久都沒有去過了,還沒有把產業交給梁清雲的時候,所有的事都是她一手打理。

京口布莊,是她母親的產業,四歲接手,六歲開始親自查賬,後來姚氏敗落,梁府被牽連,唯獨她手裡的產業沒受一丁點影響。

想來,孟文宣還真是夠護短的,人要護著,喜歡的人的東西愛屋及烏的也要霸著。

“我也很久沒有回去過了,現在又出了太子的事,不然我真想自己去看看。”梁清萍嘆了一聲。

“姐姐的安全重要,不過——要是能夠瞞過那些眼睛,也不是不可以啊。”梁清雲小心的順著姐姐的心思,“姐姐換了衣服跟我走,下午我再把姐姐送回來,只要高啟他們攔得住人,誰也不知道。”

“所以,你就是用這個法子逃課的?”梁清萍忽然皺眉道。

梁清雲訕笑著搓手,就是小時候逃了幾次課,竟然到現在還記得。

“那就說好了,若是孟文宣問起來,你得認首罪!”梁清萍拍手道。

“不是!首罪是我,姐夫肯定饒不了我啊!”梁清雲驚呼,姐夫肯定不捨得罰自個兒媳婦啊!

“首罪是我,那可就沒人給你求情了。”梁清萍勾唇,轉身叫了秀文進了偏殿,不一會兒兩個人換了身小內監的衣服出來。

梁清雲認栽,感覺自己要是死了就是死在嘴欠上,耷拉著頭帶著人出去。

馬車先回了梁府,然後叫了蘭陵城裡鋪子上的掌櫃來,梁清雲也沒看幾眼賬本就把人打發了回去,再轉頭去接梁清萍出來。

梁家沒有正經的女主子,昔日梁清萍的舊衣服也不合身了,倒是原先的住處,打掃的乾乾淨淨,彷彿主人每日都在這裡起居。

梁清萍換的是從宮裡帶來的衣服,紅白相間的襦裙,狐皮斗篷,簡單的靈蛇髻,雖然已經為人母,但梁清萍身上依舊帶著少女的鮮活感,這一身打扮出來,像是二八少女。

梁清雲巴巴的找來了帷帽,美其名曰遮風,梁清萍也不戳破他,跟著他出去。

牛車行走緩慢,所幸車內暖和,倒也不是很難熬。

“寶兒這車倒是很舒適的,那些人真是傻的,讓他們跟你學竟然還不願意。”梁清萍拿著夾子戳了戳火盆裡的炭火,燒的有點太旺了。

“嘿嘿,人家是覺得自己出身高貴,坐牛車辱沒了人家,我呢,一面是覺得養馬費錢,一面,姐夫不是打仗要用馬麼?我不會打仗,但是省一匹馬倒是沒問題啊!”梁清雲被姐姐誇獎後很是開心的道。

“省一匹馬?”梁清萍的手頓住了。

“以我的身份,拉車的馬怎麼也得是匹名駒吧,我不用,可不就省了?更何況,養馬還得要專門的飼料什麼,多麻煩。”梁清雲攤手。

“國舅爺俸祿最少四千石,還不帶每年的賞賜,居然不捨得養一匹馬,果然是一顆真心為家國啊!”秀文打趣道。

“那是,那是!”梁清雲立刻道。

到了京口布莊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午時,梁清雲在外面看了看店面,梁清萍則直接進了招待貴人的內室。

梁清萍聽著外面夥計招呼客人,掌櫃和賬房陪著梁清雲說話,打量著內室的佈置。

跟幾年前沒區別,一個多寶閣架子,一張圓桌,幾個凳子,臨窗的地方擺了盆蘭花,牆上掛著一幅山水,不過是給不適合露面的貴婦人歇腳,不與那些凡夫俗子站在一處挑料子而已。

“掌櫃,你這兒有什麼好料子,都拿來給我瞧瞧,我急著送我夫人呢。”外面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外面正說的興起的梁清雲一下子卡了殼。

梁清萍卻嫣然一笑,這傢伙屬狗的嗎?鼻子這麼靈,來得這樣快。

孟文宣一身豆青袍子,紫色玉帶,外面披著玄色大氅,立在門口,擋住了大半個出路,梁清萍一挑簾子,他就看過來,一笑,“梁小姐,好巧,你也在這兒?可有看上的料子,我買了送你。”

“哦?我都瞧上了,恆安侯將這鋪子買下來一起送我,如何?”梁清萍款款的走出去,走到孟文宣的面前微微偏了下頭。

“好,連這鋪子一塊送你,還請梁小姐笑納。掌櫃的,來立個文書!”孟文宣伸手去牽梁清萍,梁清萍旋身躲開,紅白相間的裙裾綻開出一朵嬌嫩的蓮花。

“恆安侯,妾身與你說笑呢,這鋪子,本就是妾身的啊。”梁清萍將手放在孟文宣的掌心,粗糙的大掌溫熱乾燥,反握住梁清萍的手,她好像能從它感受到孟文宣的心跳和溫度。

時光一晃,好像回到了從前。

宮宴上,梁清萍和孟文宣在太液池邊相見恨晚,梁清萍想,這輩子大概也就這一次了,身為閨閣女子,又出身低微,想來,是再沒有機會能夠與恆安侯相見了。

誰知道,隔了沒幾日,她前去京口布莊查賬,就與他“偶遇”在一起。

梁清萍正在內室帶著人查賬,就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然後是一人翻身下馬。

“掌櫃,你這兒有什麼好料子,都拿來給我瞧瞧,我急著送人呢。”少年的聲音又急又快,但是梁清萍一下子就聽出來是恆安侯。

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走到內室門口挑簾子去看是不是,簾子掀開,她與他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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