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初升,繁星漫布,銀河瀉影,棠梨小院。
風中有海棠的清香,辰逸和採花賊遙遙相對,採花賊的銀色面具在月色中折出瑩瑩光輝。
“閣下的話實在難以讓人信服。”
敵不動,我不動,辰逸向來深諳此道。
“那我可就沒辦法嘍。”採花賊雙手抱胸隨意地往身後的棠梨樹上一靠,影子被月光拉得極長,又被花叢碎成一塊塊的剪影。
“要不咱們打上一架,你打贏我人就讓你帶走?”一說到打架,採花賊的語氣瞬間興奮起來。
辰逸皺眉,這人武功高強,可年齡似乎不大,說話以及行為方式還跟個小孩子一樣,這小子是哪兒冒出來的?
四處看了看,周圍並不像有人埋伏的樣子,辰逸的聲音冷清。
“我不管你到底有什麼意圖,我的人我是一定要帶走的,若是她有一點閃失,這,就是下場!”
話音剛落,辰逸身邊的花叢就被他用內力碎成了渣渣,落英滿地,空氣中的香味愈發濃烈起來。
採花賊誇張地拍了拍胸口:“哎喲,我好怕怕喲!”
說著還給辰逸拋去了一個媚眼,雖然他臉上戴著面具,可辰逸還是看懂了,他的臉一瞬間黑成了鍋底。
辰逸沒了耐心,雖然採花賊好像沒什麼惡意,染兒武功也不錯,不過這會兒他沒見到人,他心裡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這樣想著,人就要往裡面闖。
採花賊一揮袖子攔住了他:“哎呀,都說了我沒有惡意,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唉,蒼天不公,蒼天不公呀!”
辰逸眼睛一眯,從裡面折射出一道寒光,左手已經抬了起來,可是在看到屋子裡走出的那個人後停止了動作。
採花賊拉辰逸袖子的手也頓住了,“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月光清冷,院子裡的一切都被鍍上一層銀光,屋子裡緩緩走出一人,後面跟著兩名侍女,那女子周身的光芒竟生生把月光比了下去。
那人一身大紅衣裙,烏髮如墨,滿頭青絲無風自動,上面只斜斜地用一支絳紅石榴簪挽著,柳眉彎彎,明眸善睞,雙眼燦若星辰,紅唇不點而朱,眉目如畫,額頭中間的一朵紅梅很是顯眼,妖嬈卻不嫵媚,風情萬種,攝人心魄。
更讓人吃驚的是她身上的一身紅衣,那衣服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肩若削成,腰若約素,露出潔白的脖頸和好看的鎖骨,廣袖邊繡著金色的紋路,一根紅色的羽紗腰帶勾勒出盈盈細腰,裙子長及腳踝,繁複的鳳凰羽花紋一直向下延伸,層層疊疊,裙襬後面卻拖地三尺有餘,衣料在月光下熠熠閃光,說不出的唯美與夢幻,真似畫中人一般。
許夢染見他倆呆呆地望著自己,還以為他們被自己嚇住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好看的眉皺了起來,嘴中喃喃自語:“應該沒難看到這種地步吧。”
辰逸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許夢染向喜歡素淨,衣服以淺色居多,平日裡也喜歡打扮,但卻從來沒有畫過這類張揚魅惑的妝,烈焰紅唇,那是他所沒有見過的許夢染,帶著另一種致命的誘惑。他忽然生出一種把她藏起來的想法,只有自己可以看,其他人都不許看。
採花賊也回過神來,上來就嘆了一句:“小妞兒,你可真好看呀!”說著人就向著許夢染撲了過去。
“轟”的一聲,採花賊剛撲出去就在空中華麗麗地了轉個身摔倒在了花叢裡。
他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再一次向許夢染撲了過去:“小妞兒,你可真好看呀!”
又是“轟”的一聲,又有人摔倒在了花叢裡,還是那個姿勢,還是那個位置。
採花賊一個鯉魚打挺,這次連衣服也不拍了,直接撲向許夢染:“小妞兒,你可真好看呀!”
“轟”的一聲,採花賊被辰逸一掌拍到了樹上,可能是這次的力道有點大,採花賊終於回過了神,他瞪著辰逸,語氣相當地不滿。
“喂,小子,你幹什麼?!”
辰逸悠悠地收回了手掌,整了整自己本來就很平整的衣服,悠閒地開了口。
“不幹什麼,看你不順眼而已。”
“你,”採花賊氣結,指著辰逸的手指顫啊顫,顯然是氣得不輕。
忽然他眼睛轉了轉:“我知道了,你是以為我要碰那個小妞兒是吧,這你可就錯怪我了,我只是想欣賞一下她的美,絕對沒有其它的意思,真的,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唉,蒼天不公,蒼天不公呀!”
辰逸沒心情跟他開玩笑:“欣賞也不行,你看都不許看!”
採花賊“嘖嘖”了兩聲,從樹幹上滑下來,拍了拍衣服道:“你也太恩將仇報了吧,說起來你還得感謝我呢,要不是我,你能看到這小妞兒的美,這衣服可是我設計出來的,那是我的作品!作品你知道嗎?你怎麼能剝奪我欣賞自己的作品的權利呢?小妞兒,你說是吧?”採花賊諂笑著望向許夢染。
“呃,好像是對的。”許夢染覺得這個採花賊還挺好玩兒的。
“有眼光!比那個臭屁傢伙好多了。”採花賊屁顛屁顛兒地跑到了許夢染身邊。
辰逸一頭黑線,也走到許夢染邊上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哎呀,你不要這樣子望著我嘛,我壓力好大的好不好?得,你還是不相信我是不是,我都說了嘛,那些被我擄來的女子我連動都沒動過,她們都太醜了,配不上我設計的衣服。也只有這小妞兒穿上之後甚合我意,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唉,蒼天不公,蒼天不公呀!”採花賊一幅痛心疾首的樣子。
沒有人應他,一陣風吹來,“呼”的一聲掀起了幾人的裙襬。
採花賊有的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咳咳,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沒動過她們,也不知道她們為什麼一幅死了爹孃的樣子,彷彿受了多大的屈辱,我也很無奈呀!”說著他攤了攤手。